一尊金光閃爍的神像慢慢的從花廳的屋頂落下。


    這尊神像純粹由精純異常的神異能量凝成,盤膝而坐的神像和西方大陸的那些神像風格迥異。盤坐的神像高有三米,頭頂光溜溜的一根頭發都沒有,雙目緊閉,但是眉心一道豎目睜開,隱隱有一絲白光從那豎目中透出,散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森寒銳氣。


    林齊感受了一下,豎目中的那一絲白光性質和白虎鬥氣相似,都是由極其強大的金屬性自然元素凝聚而成。但是比起林齊如今的白虎鬥氣,這一絲白光凝煉的程度更高,更加精純,擁有的殺傷力也遠在如今林齊的白虎鬥氣之上。


    赤身露體的神像五心朝天,胸口隱隱可見一塊三角形的晶體在閃爍。這尊神像給人的感覺就是強大,無比的強大,隱隱透著一股子神聖的氣息。融合兩道神性和荒漠之神心髒的林齊隱約察覺到,這尊神像內蘊藏著一絲神魂的波動。


    這一絲神魂混沌蒙昧,顯然處於沉睡狀態,但是這畢竟是一絲神魂,哪怕是沉睡中的神魂,隻要用某些特定的術法催動,都能爆發出讓凡人無法揣測的可怕威能。


    有低沉的吟唱聲從神像內傳來,這吟唱聲循著一個獨特的頻率,慢悠悠的吐出一個一個單獨的音節。隨著每一個音節的出現,神像身邊都會冒出一顆對應的古神文組成的神紋。


    林齊掃了一眼這些神文,這些神文他在青老人的傳授下都認識,但是當好幾個神文組合成一起形成神紋的時候,他就無法分辨這些神紋的蘊意。西方大陸的魔法體係和東方大陸的術法體係大致相當,但是又有著迥異的差別,林齊在西方魔法上造詣極深,在東方術法上卻顯得淺薄了一些。


    慢慢下降的神像將龍僉圖整個籠罩了起來,散發出的氣息最多不過天位下階的龍僉圖心中大定,他冷冷的看著林齊,淡淡的問道:“林公子,若是話不說明白,你是離開不了這裏的了。”


    林齊笑吟吟的看著龍僉圖,想不到龍僉圖的家裏居然有威力這麽龐大的陣勢潛伏。


    林齊沒感受到白天和黑天散發出的神力氣息,也沒感受到他們的靈魂波動有任何的異常。顯然林齊留在外麵的人並沒有發現花廳中的變化,龍家的府邸中定然有獨特的防禦法陣隔絕了這裏的氣息。


    龍璉和刑天曜已經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剛剛神像剛出現的時候,兩道神紋就分別擊中了他們的眉心將他們弄暈了過去,而且林齊感受到了一絲淡淡的靈魂氣息閃過,顯然兩人關於今天的記憶也被抹除了。


    胡馨竹不快的看著龍僉圖,他慢悠悠的說道:“龍老大人是要殺人滅口麽?若是下官死在這裏,龍老大人在外蓄養的十三房外室,還有龍老大人的諸位兄弟在外合計蓄養的一百三十七個小妾、三百九十五個外室、五百八十五個私生子,他們都得陪葬啊!”


    龍僉圖的臉劇烈的抽搐了一下,他驚駭的看了一眼胡馨竹,突然笑了起來:“風聞丞不愧是風聞丞,老夫以為,這些事情煞是隱秘。嘿,就算是陛下,也不會盯著諸多大臣的私家陰私,想不到風聞丞居然對這些勾當感興趣?”


    胡馨竹幹笑了幾聲,他輕飄飄的說道:“老大人的外室,以後最好安置在更加隱秘的地方。否則下官怎麽會知道,老大人的尿色黃中帶赤,顯然最近操心過度,以至於內火上升呢?”


    林齊笑了,這胡馨竹果然手段下作,人家龍僉圖堂堂當朝一品紫青議政大夫,贏晸的首席智囊,你居然去翻人家的尿罐子?看到龍僉圖那一張迅速發紅的老臉,林齊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馨竹兄,嘿嘿,人家拉屎撒尿的事情,你都要管麽?”


    胡馨竹眯著眼看著臉色難看的龍僉圖,慢吞吞的笑著:“何止如此?龍老大人老樹開花,十二年前誕下的那個私生女柏月小姐,三日前剛剛初潮,恭喜龍老大人了!”


    龍僉圖氣得暴跳而起,他指著胡馨竹怒吼道:“胡馨竹,你卑鄙下流,無恥之尤!”


    龍僉圖不氣才怪,龍柏月是龍僉圖最寵愛的外室小妾為他生下的女兒,自幼嬌生慣養、錦衣玉食,深得龍僉圖的喜愛。三日前龍柏月初潮,這事情他那小妾是偷偷告訴過他的——目的無非是要龍僉圖為龍柏月找一戶好人家訂下婚事。


    這兩天龍僉圖還沒顧得上操心這個,但是他沒想到這一切都落在了胡馨竹的眼裏,這讓龍僉圖在震驚之餘,更是氣急敗壞、羞怒到了極點!自家最寵愛的小女兒,這等生理上的陰私都被人盯著呢,作為一個父親,你能好受麽?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林齊碰了碰胡馨竹的胳膊:“過火了啊,厚道一點。龍老伯可是我們自己人,馨竹兄千萬不要太過分了。”


    龍僉圖一愣,誰和你林齊是自己人?


    胡馨竹則是嬉皮笑臉的向龍僉圖笑了笑,得意洋洋的甩了甩袖子,慢悠悠的伸手進了褲襠,努力的掏了許久,終於掏出了一支細細的雪茄煙,慢條斯理的叼在嘴裏。手指一彈,雪茄煙頭上一縷青煙升起,胡馨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滿足的吐出了幾個煙圈。


    將雪茄晃了晃,胡馨竹笑道:“精靈大陸傳來的好東西,在血秦帝國嘛,一眾老大人覺得這玩意有傷體麵,所以朝臣中不見人喜好這寶貝。但是我就是喜歡這東西,來一支如何?”


    林齊看了看胡馨竹的褲襠,再看看他手上那支散發出嫋嫋青煙的細細雪茄,嘴角抽搐了一下,扭頭看向了麵色青紅不定的龍僉圖。手指一彈,一封厚厚的信件憑空出現,林齊將信件向前一丟,龍僉圖急忙一把將信件抓在了手中。


    仗著有那金色神像護身,龍僉圖也沒仔細審閱信封內是否有什麽古怪玄虛,大咧咧的撕開信封掏出信紙仔細閱讀起來。耗費了足足一刻鍾,龍僉圖一個字一個字的將這份厚厚的信件看完,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神色複雜的看向了林齊。


    “原來林公子,居然是那孽障的生死之交,老夫唐突了!”


    不快的看了一眼在旁邊吞雲吐霧的胡馨竹,龍僉圖的臉色微微一變:“林公子若是來送信,孤身一人前來則可,有龍璉為借口,誰也不會有什麽別的猜測。林公子為何帶風聞丞來這裏?”


    胡馨竹急忙舉起了雙手:“龍老大人,我們是自己人!自己人啊!嘿,林公子是我妹夫,他和馨月連孩子都生出來了,我胡家是堅定不移的站在林公子這一方的。鷹揚大將軍造反,我們胡家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搖旗呐喊,但是在背後出一把力,那還是穩妥的。”


    龍僉圖茫然的看著胡馨竹,饒是他龍家是簪纓世家,龍僉圖在朝堂上也曆練許久,依舊被胡馨竹的話弄得半天摸不清頭腦。為了一個妹夫,偌大的一個胡家就摻和進龍城造反的勾當來,你開玩笑吧?按察令乃至風聞丞,這可都是贏晸最信任的鐵杆臣子,你說造反就造反,你糊弄龍僉圖玩呢?


    呆愣了許久,龍僉圖的臉色慢慢變得無比的難看,他望了林齊一眼,淡淡的說道:“林公子千萬不要被胡馨竹這無賴給蒙蔽了,自他執掌風聞丞一職後,血秦帝國起碼有五十戶豪門貴族敗落在他手中。他親近林公子定然是不懷好意,今日老夫就徹底鏟除了這火海!”


    團團環繞龍僉圖的神像眉心白光一閃,一縷白芒急速纏繞向了胡馨竹的脖子。


    林齊大駭,他急忙向前斜跨了一步擋在了胡馨竹麵前,周身白光閃爍,重重的一掌向那白芒斬了下去。龍僉圖被嚇了一大跳,他急忙想要收迴白芒,但是他自身修為不夠,這神像卻又是他背後的某位神秘人物賜給他的護身之寶,威力宏大至極,龍僉圖根本無法自如的掌控它。


    ‘當啷’一聲巨響,林齊的手掌和那白芒硬碰了一記,白芒縮迴,林齊手掌上的白光粉碎,一條淺淺的血印沁入了林齊的手掌大概有一厘深。


    胡馨竹猛的跳了起來,他指著龍僉圖厲聲喝道:“龍僉圖,你給臉不要臉是吧?你敢打傷林齊,我和你沒完!你兒子不是造反麽?信不信我這就奏請皇上調集大軍把你兒子而剁了?”


    龍僉圖隻是倒抽了一口涼氣,無比震驚的看向了林齊掌沿那一條微不足道的血痕。


    龍僉圖曾經測試過,他曾經用這座神像一擊斬殺了一名聖師級別的強者,瞬間將其絞成了肉泥。那名聖師還是一名專門鍛煉肉體的苦修之人,常年在大雪山之上熬煉、淬煉肉體,渾身筋骨宛如金剛一般不可破壞。饒是如此,那名隱隱已經突破到聖師上階的苦修之士,依舊被龍僉圖隨意一擊絞殺。


    但是林齊這個怪物,同樣力道的一擊,居然隻是在他手掌上劈出了一條淺淺的血印子!


    更讓龍僉圖驚駭的是,那條血印子甚至一滴血液都沒滲出,反而正在急速的愈合。


    林齊歎了一口氣,他沉聲道:“龍老伯暫且動手,你聽我慢慢說來。馨竹兄,他的確是我們的人。”


    不能保護沙狐一族和林虎一族的存在,林齊隻能滿口謊言騙取龍僉圖的信任了。


    幸好,常年和阿爾達、嗶哩嗶哩在一起,謊言對林齊而言,已經是一種本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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