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於雲的性別問題,顯然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一如林齊所言,雲蒼龍已經在總長之位上坐了十幾年,誰敢輕易對他動半點兒歪心思?不要說雲是一個女孩子,就算她是人魔混血兒,隻要雲蒼龍坐在總長的位置上,繼續糾纏於雲的身份,那就是自己找樂子。


    甚至馮克勞爾清楚的知道,雖然雲失蹤的十五年中,她母親留下的家產的確是被某些旁係和嫡係的族人侵占了。但是雲蒼龍通過默許族人侵占這一份產業,自己得到了更多的好處。


    一個能夠用將己死去的妻子的遺產當做籌碼進行利益兌換的人,你真以為他是什麽心慈手軟的道德高深之人?族內的所有人其實都明白,雲蒼龍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見血的暴君,隻是他修煉的功法怪異,很多人都被他表露在外的表象給誤導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向校場四周的族人望了一眼,馮克勞爾運足中氣大聲唿喝起來。


    “今天的決鬥,起因如何大家都清楚。兩百七十七名族人,在家族議事大殿上無故被殺。”


    雲蒼龍輕輕的拍了拍手,清脆的掌聲將馮克勞爾接下來的話震得支離破碎。笑著向馮克勞爾點了點頭,雲蒼龍淡然道:“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傷感情!說正經的,決鬥,林齊和他的屬下,與我雲氏一族旁係族人十名精英的生死賭鬥,說正經的,不要說廢話!”


    馮克勞爾氣得渾身直哆嗦,‘傷感情’?這種話你雲蒼龍也好意思出口?你在大殿上縱容林齊殺死兩百七十七個旁係族人,這就不傷感情麽?問題是林齊暴起殺人,他用靈魂法術攻擊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雲蒼龍似乎都被撼動了靈魂,馮克勞爾根本抓不住雲蒼龍縱容林齊殺人的把柄。


    氣惱的吐了一口氣,馮克勞爾獰聲道:“是啊,那就說正經的。”


    “我挑選十名晚輩族人和林齊生死相鬥,不分勝負,隻分生死。十場決鬥,雙方輪流提出賭鬥方式,但是在這十場決鬥中,林齊隻要不死,必須參加起碼三場!”


    林齊攤開手,聳了聳肩膀,馮克勞爾他們是自高自大慣了,所以在這時候還給林齊強行的劃下了規矩。不過他無所謂,真的無所謂。十場決鬥,雙方輪流提出賭鬥的方式?他會讓馮克勞爾輸得哭出來。


    怪笑了一聲,林齊淡然道:“既然是賭鬥,當然有賭注嘍,賭注可有封頂麽?”


    馮克勞爾怪異的看了林齊一眼,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冷笑:“怎會有封頂?難不成你以為,我們雲氏一族的身家,還比不上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年輕人?”


    一旁的雲蒼龍輕咳了一聲,他淡淡的說道:“馮克勞爾長老請注意一件事情,你沒資格代表整個雲氏一族,你也沒權力動用雲氏一族的公庫。這場賭鬥,所有的賭注,都要從你、或者支持你的那些族人的私房錢裏掏出來。”


    和林齊一樣怪異的笑了笑,雲蒼龍沉聲道:“我也有興趣加入賭鬥,不知道誰敢接我的賭注就是。”


    馮克勞爾死死的盯著雲蒼龍。


    雲蒼龍同樣眯著眼死死的盯著馮克勞爾,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無比的肅殺森嚴。


    校場內靜悄悄的,所有的雲氏一族的族人都靜靜的看著劍拔弩張的雲蒼龍和馮克勞爾。他們心裏雪亮,所有人都清楚,自從林齊在議事大殿殺人之後,雲蒼龍和旁係族人就勢必要分出一個輸贏。


    如果十場決鬥都不能壓過林齊,不能壓過雲蒼龍,那麽旁係族人內部肯定會引發大的震蕩,弄不好會讓原本平日裏就相互勾心鬥角的旁係族人分崩離析,再也無法聯手和嫡係相抗。必須在決鬥中殺了林齊,順便讓雲蒼龍付出沉重的代價補償旁係的族人,才能維持馮克勞爾在旁係族人中的地位和影響力,同時挽迴兩百七十七個旁係族人被殺給旁係一脈帶來的負麵影響。


    同樣的道理,雲蒼龍也肯定會在這次的賭鬥中摻和一腿,他必須支持林齊,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是雲蒼龍的‘縱容’,才有了林齊在議事大殿放手殺戮的事情。所以不管怎麽樣,他都必須參加這次的賭鬥。


    如果他贏,他能更好的打擊旁係一脈,同時攫取大量的利益。


    如果他輸,他也能用他的失敗安撫旁係的族人,讓旁係族人不至於太過於激奮。


    雲的迴歸,以及克勞森和雲風華對雲的狙殺,這一切都讓雲氏家族內暗流洶湧,一個處理不好,或許就會醞釀成嫡係和旁係全方位的巨大衝突。所以家族的老祖宗才施加壓力,讓所有的長老和元老閉關不出,將這件事情的處理大權交給了雲曉瀾和雲蒼龍這些後輩族人。


    僅僅是家族後輩的衝突,隻要將衝突控製在一個可以容忍的範圍內,就不會釀成大變。至於雲蒼龍、馮克勞爾等人的輸贏對那些家族的元老而言,他們之間的利益劃分無非是從左手交到右手,就算雲蒼龍或者馮克勞爾輸光了所有的身家,那些產業不還都是雲氏家族的麽?


    他們之間的輸輸贏贏對家族大勢並無影響!


    所有人都看得極其的透徹,所有人都明白,這次的決鬥,就是家族的那些老祖宗有意製造的一個‘勢’——你們這些後生晚輩不是有積怨麽?相互之間都看不順眼麽?那麽借著這十場賭鬥,你們盡管放手豪賭一把。決鬥之後,塵埃落定,這件事情就再也不許提了。


    不僅僅是雲被陷害十五年的事情,旁係族人被殺的事情,也就這麽抹平了。


    一聲輕咳從觀眾席上傳來,數十個身穿華袍的男子起身走到了坐在一張寶座上的雲曉瀾分身麵前,掏出了一疊疊厚厚的契約放在了雲曉瀾麵前的長案上。一名頭發呈銀白色的中年男子笑著向雲蒼龍點了點頭:“總長,我們家當少,比不得您這麽財大氣粗的,這裏是我們這兩天積攢起來的所有賭注,準備分成十場下注,不知道總長是否有意接下。”


    雲蒼龍眯著眼笑了,他連連點頭放聲笑道:“當然接下,不知道你們拿出了多少東西?”


    雲曉瀾隨手翻過長案上的契約,精神念力向那些契約一掃,他也笑了起來。一邊笑,雲曉瀾一邊搖頭道:“果然是大手筆,嘿,大型城邦戈林城,中型城邦烏魯斯、烏迪娜、凱爾森、拉圖多、尤文,還有十二個小城邦,五十七個鎮子,三百七十個大小莊園,十九條礦脈的全部產權。”


    眯著眼向這些旁係族人掃了一眼,雲曉瀾淡然道:“這可是你們七成的身家,全押上?你們確定你們選派的人能贏麽?”


    站在校場中的馮克勞爾笑了,他柔聲道:“隻要家主和總長不派人幫這小子,我們哪裏有輸的道理?對於雲氏一族的後人,我們還是很有信心的。”


    雲曉瀾點了點頭,他不再吭聲,而是閉上眼睛養身。以他如今的實力,分身長時間在外活動,會不斷的消耗分身的力量。他還想看完這十場決鬥,可不想將力氣耗費在說廢話上。


    雲蒼龍看了林齊一眼,然後他也大笑了起來:“那麽所有的賭注我全部接下了。”


    早就有所準備的雲蒼龍閃身到了雲曉瀾座前,他向雲曉瀾行了一禮,然後掏出了一大堆的契約公文,宛如丟垃圾一樣丟在了條案上:“你們的賭注是多少,我這裏隻多不少,城邦、鎮子和礦山的價值實在是不好估算,我們就直接按照數量來算。一座大型城邦,這是我名下的領地,五座中型城邦、十二個小城邦,以及附屬的六十三個鎮子、三百九十五個莊園,以及二十一條礦脈,全部在這裏。”


    馮克勞爾輕輕的拍掌笑了起來:“總長大手筆,還有人願意參加這次的賭鬥麽?”


    林齊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他掏出了一枚亮晶晶的指環,慢吞吞走到雲曉瀾身前,將這枚世界指環?偽品放在了條案上。他笑著向馮克勞爾點了點頭:“我也不說這指環內有多少東西,價值多少。反正我就賭這枚指環和這枚指環中的所有物品,我就賭我今天不會死在決鬥中。”


    這是生死賭約,林齊最少要決鬥三場,隻要他輸了一場就是死。他說他今天不會死,也就是說他確定他贏定了。林齊的囂張引起了大量旁係族人的不滿,當場就有一個肥頭大耳的金發男子跳了起來:“我們和你賭了,但是你那戒指中的賭注到底有多少,我們需要拿出多少賭注?”


    林齊笑著向那金發男子看了一眼,他悠然道:“具體有多少賭注,等決鬥完了不就知道了?反正我死了,你們就能得到我的戒指和裏麵所有的東西,如果我贏了,我沒死,那麽你們拿出和我的戒指以及裏麵的所有物品等價的賭注就可以了。”


    林齊提出來的賭約實在是古怪,不知道他到底拿出了多少賭注,那些有意和他對賭的人,實在是心中無底啊。萬一他拿出來的賭注是個天文數字,那豈不是坑死人了?


    隻不過,這個年輕人能有多少身家?聽說他不過是雲在外招攬的護衛?也就是保鏢嘍!


    幾個生得和雲曉瀾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子突然笑著站了起來,他們也走到了雲曉瀾的麵前。


    “這個小夥子實在是有趣,那麽我們就接下你的賭注了。家主,我們也來摻和一把,沒關係吧?”


    雲曉瀾和雲蒼龍的臉色都陰沉了下來,這幾個男子,都是雲曉瀾的堂兄弟,雲氏一族真正的核心嫡係。


    果真是皇室後裔無親情,他們也來趁火打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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