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屠累死累活的切了半個時辰,才切完十斤精肉,滿頭大汗的他將肉用荷葉包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道:“提轄,給您送府上去!”


    魯達圓睜怪眼,道:“急你娘個鳥蛋!再切十斤肥的!”


    鄭屠道:“瘦肉好吃,這光要肥的有啥用?”


    魯達喝道:“這是老種經略相公吩咐的,你有本事問他去!”


    “是是是,既是府裏要用,小人切是就了。”鄭屠隻好拿來十斤肥的,然後開始累死累活的切這十斤肥肉,這一切又是半個時辰。


    見鄭屠渾身是汗,剛把肥肉包好正要交給自己,魯達看也不看,道:“再切十斤寸金軟骨!”


    鄭屠再傻也知道魯達今天是成心要把他當成傻狗來耍的,而且當著底下那麽多人的麵,這個麵子丟的實在太大了,他咆哮道:“你是成心來耍我的吧?!”


    魯達輕蔑的一笑,朝他一擺手,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灑家抓了幾個企圖打動生辰岡的賊人,他招認說,你也是主謀之一。雖然你手下這些廢物們還沒開始打劫就已經被捉,但這仍然是死罪一條,你這殺豬的應該明白這一點。”


    底下的百姓離的遠,可能沒聽到魯達這句話,但鄭屠身邊那幾個徒弟,絕對一字不落的全聽到了。


    鄭屠嚇出一身冷汗,一咬牙,隻好陪了個笑臉,道:“我切!”


    鄭屠身上汗如雨下,像個sb一樣為大家免費表演傻豬被耍的好戲。耍豬人:魯達。被耍之豬:鄭屠。


    “提轄,寸金軟骨切好了!這迴總行了吧!”胳膊累得酸軟並且身上還散發著臭汗味的鄭屠道。


    “再切十斤豬腰子!”


    “你……”


    “生辰岡!……”魯達一聲暴喝!


    鄭屠立馬軟了下來,又開始切豬腰子。


    這時,底下一位大噪門的圍觀百姓大叫道:“天理報應啊!這喪盡天良的鄭屠想要榨幹那對父女的血汗,怎麽樣,這迴自己也嚐到這個滋味了吧!”


    另一位大嬸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滿臉不屑道:“就是,光知道向我們窮苦百姓勒索錢財,見到當官的還不是下賤的跟條狗似的!”


    鄭屠一邊聽著百姓們謾罵自己,一邊把豬腰子切完了,鄭屠還沒說話,魯達又道:“再去切十斤豬糞!”


    魯達此語一出,底下暴笑聲一片!


    “魯提轄好手段,反正豬渾身是寶嘛,哈哈!”一位青年撫掌大笑道。


    鄭屠橫行家鄉幾十年,今天丟的麵子實在太大了!盛怒之下的他故意在魯達麵前狠狠的握了握剁肉刀,任汗水不斷滾落,他脖子一揚,怒道:“我不切了!”


    魯達焦躁,將切好的那幾包東西狠狠砸向鄭屠的腦袋,卻似下了一片肉雨。鄭屠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一刀朝魯達麵門拚命剁下,魯達左臂揚起,輕輕拽住鄭屠拿刀的手,然後順勢一腳,正中鄭屠小腹,鄭屠吃痛,滾倒於地。


    魯達衝上去一把揪住鄭屠衣領,大罵道:“灑家在老種經略相公帳下做過關西五路戰將,都不敢自稱什麽鎮關西,你這狗一樣的東西,也敢叫鎮關西?說,你如何強騙了金翠蓮?”


    不等他說話,魯達橫空一拳,打在鄭屠鼻子上,鄭屠那二百五十多斤的肥胖身軀被魯達的萬斤鐵拳打得飛了出去,鄭屠手上的尖刀也脫手飛上了天。


    鄭屠鼻子被打歪,鮮血流了一地,就像開了個醬油鋪,鹹的、酸的、辣的、苦的一發滾出來。為了在眾人麵前擺出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氣概,他楞是忍著劇痛大叫道:“打的好!”


    這時尖刀落地,正好插在鄭屠腳上,鄭屠那殺豬般的吼叫又惹來一片笑聲。


    “狗娘養的,你還敢叫!”魯達大步衝到鄭屠麵前,又是一拳,這迴砸在眼角上,鄭屠那二百五十多斤的肥胖身軀再次飛了出去。那鄭屠眼球迸裂,卻像開了個染布鋪,紅的、黑的、紫的、白的都綻放出來。


    鄭屠這迴再也顧不上丟麵子了,口中不住的大叫道:“爺爺饒命,爺爺饒命!”


    魯達罵道:“你要是硬到底,灑家也許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魯達說罷,第三拳打出,這迴打中了太陽穴,鄭屠那二百五十多斤的肥胖身軀第三次飛了出去,鄭屠隻覺得天崩地裂一聲響過後,腦袋上好像開了個水陸道場,磬兒、鐃兒、鈸兒一起響。


    魯達剛想打第四拳,卻發現鄭屠已經沒氣了!


    這魯達表麵上粗魯,心卻比較細,當下暗自想道:“雖說灑家是因為伸張正義才打死了這廝,可要是進了監獄一樣得為這畜生償命,還不如快快閃人!”


    想到這,魯達便大叫道:“你這鳥人詐死!明天再打!”


    說完,魯達大踏步離去,人群中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魯達迴到住處,隨手卷了幾件衣服和一些散碎銀兩,奔出南城門,像一道煙一樣溜了。


    家丁將鄭屠拖迴家時,鄭屠的麵皮已經發黃了,鄭屠家的肥婆大哭著跑去告官。渭州知府在大堂上裝模作樣審了一番,然後秘密派人將鄭屠娘子帶到後堂。


    “你家鄭屠死了,那老宅子……”知府說到這,就不再言語。


    “隻要大老爺能為我丈夫討迴公道,我願把老宅子雙手奉上,甚至連奴家,也願意……願意做牛做馬伺候大老爺……”肥婆道。


    “老宅子給我就行,至於伺候我,就免了。”知府對肥婆笑道。


    在敲詐完鄭屠家的老宅子後,知府大人終於下令在全國範圍內畫影圖形,出賞錢一千兩緝拿魯達。


    且說那魯達日夜不停的趕路,東奔西逃的走了十多天,來到了車馬雲集的代州雁門縣。入了城,他的大肚了早就餓得咕咕叫了,正想找個地方吃飯,突然看見這裏的百姓大都擠在十字街口看榜文。大字不識幾個的魯達心下大奇,還以為是啥好東西,也楞了叭嘰的擠過去看榜。


    有個頭戴綸巾的秀才讀道:“代州雁門縣依奉太原府之令,核準渭州知府所頒文字,捕捉打死鄭屠之犯人魯達,此人原是經略府提轄。有敢窩藏此犯人者,與犯人同罪,若有人捕獲前來,或發現犯人行蹤報告官府,支給賞錢一千兩白銀。”


    魯達傻了叭嘰的聽秀才念完榜文,還站在那暗自發笑:“這畫師的畫工也太次了,畫的一點都不像灑家!”


    突然,魯達感覺到背後有人將自己攔腰抱住,並使勁向後拖自己,魯達猛然迴頭一看,發現抱他的人竟然是金老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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