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舒琴深吸一口氣:「容芊芊,跟我哥哥尤滿有私情,她已經是我哥哥的人了。」


    座上男人眉間一蹙,但也僅僅隻是蹙了一下眉頭。


    門外的姑娘腳步停住,麵露驚色,跟在身後的青陶亦是趕忙低下了頭,這是聽了什麽不該聽的。


    楚虞這麽一震驚的功夫,沒等她抬腳進去,就聽尤舒琴猶豫著說:「這話我本不該說,但我不想瞞著你,我打聽過,容家待你不好,你對容家亦是沒有情分,容芊芊這事足以叫容家栽麵,能讓你出出氣。」


    容庭眯了眯眼,抬眸冷然的瞧著尤舒琴:「容家的事,路家的事,跟你有什麽幹係?沒想到尤姑娘如此好管閑事,尤家的教養倒是好。」


    尤舒琴沒想到他會不領情,傻眼了一陣,生怕他誤會,匆匆道:「我不是好管閑事,這事若不是與你有關,我才不費這個心力!」


    她咬了咬唇:「五年前我們見過,二公子還落了一條帕子在我這兒,這些年我一直收著,就想著若有一日相見,能完好無損的交還給公子。」


    尤舒琴一邊說一邊緊張的瞧著容庭,生怕他不記得這段故事,可她這麽說下來,容庭好像真不記得了。


    尤舒琴忙補了一句:「在承恩寺,那日我被樹枝劃破了手,你不記得了麽?」


    尤舒琴一顆心高高懸著,她至今都忘不了少年掏出一塊白色帕子丟給她的模樣,倚在樹邊痞痞的笑了聲說:「姑娘家的手貴重的很。」


    後來在穆家外頭,她看到林楚虞倚在他身側,那時尤舒琴心下隻覺這人眼熟,過了兩三日才忽然想起來。


    確實是該眼熟的,是他。


    門外,楚虞緊緊攥著雕花的木欄,怪不得尤舒琴這般反常,原來是見到心上人了。


    尤舒琴從袖中將折的方方正正的帕子雙手遞上,眉目間皆是情誼:「這是你當日贈我的,後來我在寺裏等了好幾日都不見你再來。」


    容庭沒接,目光落在這帕子上瞧了好半響,眉間一蹙,從前惹了那麽多風流債,他哪裏能一筆一筆記得清楚。


    忽然,門外落下一片陰影,光線一下被擋了大半。


    尤舒琴背對著門沒發覺,容庭下意識抬眸,就見方才還睡熟的姑娘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


    容庭眼皮一跳,忙起身朝她走過去,走近了才發現她描了妝,他輕聲問:「怎麽不多睡一會兒,餓不餓?」


    不等楚虞答,他又吩咐青陶道:「去叫廚房做點吃的給夫人墊墊肚子。」


    青陶抿了抿唇,慢吞吞的退下。


    這可不是餓不餓的事兒,夫人那是生氣了。


    尤舒琴立即斂了神色,下意識將那條帕子藏進了衣袖中,可那動作實在刻意,楚虞目光掠過,佯裝沒瞧見。


    她揚起笑來:「尤姑娘一日登門兩次,可是有要事?」


    尤舒琴麵色有些尷尬,下意識睨了容庭一眼,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緊了緊:「夫人來晚了,方才我都同二公子說完了。」


    楚虞挑了下眉頭,嘴角的弧度略微收斂了一下,側頭去看容庭:「是麽?」


    容庭對上姑娘的視線,分明從她眼中看出了波動的情緒,他半摟著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迴屋裏再說給你聽,好不好?」


    尤舒琴偏頭看容庭這樣溫和的說話,心下微微一顫,有些不是滋味兒。


    她忍不住開口道:「二夫人若是想知道,我也不介意再說一迴。」


    楚虞似笑非笑的瞧著她的袖口,聽她這麽說,嘴角輕輕彎起:「你不是來還東西的麽?」


    尤舒琴愣了一下,她都聽到了?


    不過聽到也好,省得她還要想法子讓她知道。


    尤舒琴微微歎了聲氣:「可惜我這時候才與二公子相認,若是能早兩年,興許也不會生出遺憾了。」


    聞言,楚虞抬起頭對上尤舒琴那雙藏著半真半假情緒的眸子,四目相對,像是刀光劍影。


    楚虞驀地彎了彎眼角,佯裝聽不懂的樣子,抬手指了指尤舒琴的衣袖:「既然都來了,尤舒琴索性就將東西還了,省得成日惦記,你說呢?」


    最後一句,姑娘是扭頭對容庭說的。


    容庭心下微微一歎,給路臨使了個眼色,路臨便上前去向尤舒琴討厭那張帕子。


    青陶正端著藥膳從外頭進來,還沒擱到桌上就被容庭半路截了,隻見二公子將湯匙擋在了夫人嘴邊,笑哄著說:「有了身子就該多補補。」


    他又湊近低聲解釋了一句:「迴去我隨你處置行不行,別生氣。」


    楚虞咬著唇,幽怨的瞪著他。


    那頭尤舒琴正將帕子遞給路臨,聽到這裏兩人的談話,臉色旋即一怔,她直愣愣朝林楚虞看去,看半響也沒瞧出她這肚子有什麽不同。


    尤舒琴磕磕巴巴的問:「你、你有孕了?」


    她問這話時一臉的不願意。


    「燙。」楚虞皺了下眉頭,沒立馬去答尤舒琴的話,反而叫她在一旁看了會兒。


    容庭被她一聲燙嚇得險些將碗都摔了,青陶匆匆從他手中接過,男人伸手壓了壓姑娘的唇瓣:「燙著了?」


    尤舒琴在一旁看著咬了咬唇,忍不住開口道:「就算懷了身子,想必月份也不大,我大嫂懷身子的時候也是照往日的來,不必太小心的。」


    「誰說不是呢,我們府裏呀就二公子最緊張,吃的用的穿的每天都要過問,嘮叨的夫人都煩了呢。」青陶看似無意的接了這麽一句,將尤舒琴的話給堵住了。


    容庭低頭攪著藥膳,又吹了吹這才送進姑娘嘴裏,慢悠悠抬了抬眸:「五年前我做了什麽我也記不清,尤姑娘就不必記得太清楚了,至於容家與路家有什麽恩怨…」


    容庭頓了頓,嗤笑一聲,聲音一下冷了兩個調:「這事還沒人敢管,我勸你少管閑事。」


    尤舒琴瞪大了眼睛,臉色都白了幾分,她解釋道:「我、我是為了你好才…」


    咯噔一聲,勺子落進碗裏,楚虞就見男人臉上收斂了笑意:「若是讓尤滿知道他妹妹跑到容家揭發他那點齷鹺事。」


    尤舒琴臉色徹底白了,她眸中含著眼淚,一臉委屈:「二公子若覺得我多管閑事,我以後定再不拿這事做文章,告辭。」


    尤舒琴扭頭匆匆跑了出去,覺得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實在委屈。


    路臨正要去送一送,忽然被楚虞叫住:「你手裏那個,放下。」


    路臨愣了一下,同情的睨了公子一眼,將帕子交給青陶。


    青陶亦是憐憫的看了容庭一眼,將這帕子又遞給了楚虞。


    姑娘揉著這張繡著芙蓉花的白帕子,瞧著這花半響,朝容庭笑了笑:「你給多少姑娘送過帕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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