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


    青陶冷不丁一怔,往珠簾那兒出聲的男人望去,忙就應聲退下,半個字都不敢囉嗦。


    楚虞亦是被他嚇了一跳,當即扭頭去夠小幾上的衣裳,腳底一滑,整個人跌進了桶裏,手肘磕在桶沿上,疼的她哼了兩聲。


    容庭眉頭攸的一蹙,直將人從水裏撈出來:「你躲什麽,哪裏我沒瞧過?」


    姑娘渾身都細嫩細嫩的,這麽磕一下就紅了,容庭忍不住用拇指揉了揉,直將那淤血散開。


    隨即不顧姑娘的掙紮,直將人從水裏抱了出來,蹭自己一身水也毫不在意。


    楚虞驚的拉住容庭的衣領,恨不得將這人的衣袍扯下來蓋在自己身上,可怎麽遮都遮不住。


    容庭將人放在床上,又掉頭去櫃上拿藥膏,冷著臉走,冷著臉迴來,仔細將她背上的水漬擦幹後,方才一寸一寸地兒都塗上藥。


    他低低說了句:「塗藥好的快。」


    楚虞應了聲,默默拿起被褥遮住身子,隻留下個背對著她。


    好半響才問:「容庭,你方才去哪兒了?」


    容庭沒答話,除了還仔細給她擦著藥,是理都不理她。


    楚虞又問了句:「你生氣了?」


    還是沒人應聲。


    不知是不是身上癢,她嘴上便不停嘟囔著什麽,好來分散注意力,容庭不搭理她也無礙,姑娘自說自話道:「你今日在秋苑用晚膳麽?」


    男人的指尖在她背上一頓,動作忽然重了起來,嗓子暗啞:「林楚虞,別說話。」


    聞言,床榻上的姑娘背脊一僵,真就閉了嘴。


    容庭像是火燒眉毛似的,火急火燎的給她塗完藥,屏著唿吸扭頭就踱步到小幾那兒,兀自倒了杯冷茶。


    楚虞若有所思的扶好被褥遮著肩,她嫁給容庭也一月左右了,這人當真是改了性子,這麽長時間也沒去那些個秦樓楚館飲酒作樂。


    「夫人。」鄒幼在門外猶豫不決的輕敲了兩下門。


    楚虞不便叫她進來,隻好朝門外道:「何事?」


    鄒幼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淮家來人了,淮夫人與淮少夫人都在花廳候著,說是上月錯過了姑娘成親,來恭賀一聲的。」


    聽到淮家,楚虞下意識瞥了容庭一眼,果不其然男人也是冷眉冷眼的看過來。


    容庭徑直起身打開門,鄒幼在外頭嚇了一跳:「公、公子?」


    「淮景陽也來了?」


    鄒幼狂搖頭,嘖,瞧瞧這副要跟人拚命的模樣,她咽了下口水:「就隻淮夫人與淮少夫人來了。」


    容庭臉色這才緩和一些,不過現下,隻要沾個淮字,那都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叫她們滾,夫人病著。」


    「是,是。」鄒幼憋著氣小跑了到長廊拐角處,拍著胸脯緩和了半響。


    屋裏,男人一迴身就看到床榻上的姑娘一動不動的盯著門窗瞧,冷不丁笑了下:「淮景陽沒來,很失望吧?」


    楚虞抿了抿唇,當時分明是他自個兒瞎猜,她也就順著瞎說了兩句,沒曾想這人當真了,不僅當真了,好像還往心裏去了。


    他莫不是傻的麽,淮景陽要真於她千般萬般的重要,她怎會答應祖母嫁到路家來?


    楚虞淡淡收迴目光:「沒有。」


    容庭嗤笑一聲,並不信她。


    不過不管怎樣,人他都已經吃幹抹淨了,她再怎麽想也無用。


    足足用了三日,楚虞身上的紅疹子才消下去,隻留下淡淡的印記。


    總算是好的差不多了,陳梓心也是算著日子派人給路家下帖子的。


    都知道魏家納妾鬧的腥風血雨的,而且正室與外室都懷了跟著,這可叫外人看了個熱鬧。


    這迴陳梓心在魏家園子裏辦了場詩會,本著瞧熱鬧的心思,這次還真來了不少的人。


    容庭這幾日忙著酒莊的事兒,常常是早出晚歸的,楚虞便差人知會他一聲,帶著鄒幼青陶兩個丫鬟赴邀。


    她算是來晚了,到的時候這園子裏早就圍滿了人,現在起身作詩的,是雲家的小女雲瀾,曾經上私塾時,她就坐在前邊,是個嬌滴滴的小姐。


    楚虞目光從她身上收迴,繞了好一圈方才瞧見陳梓心,她今日一身不顯眼,淡橘色的一身長裙,一進到人群裏便找不見了。


    二人相視一眼,紛紛錯開目光。


    這小舉動有心人自然不會放過,尤其是一旁的肖眠眠。


    她隻身一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今日來的都是官家女子,再不濟,也是京城排的上名號的商賈女子,個個都讀過書,詩詞歌賦信手拈來,沒人瞧得上她,都不願過來與她說話。


    更何況,她前幾日鬧了多大的笑話,一個女人家,竟當眾脫衣,最後還是被魏棟才拖著迴了府裏。


    肖眠眠今日竟還有臉麵出來見客,可真是夠不要臉了。


    打楚虞一進來,肖眠眠便緊緊盯著她。


    見她和陳梓心二人如陌路人一般,見著麵卻連招唿都不打,心下不由有也雀躍。


    明翠亦是歡喜的說:「娘子,看來我們的法子奏效了,這路家夫人,真與大夫人有了嫌隙。」


    眼看著楚虞走過來,肖眠眠保持著麵上淺淺的微笑,冷哼一聲:「她遭罪了這麽幾日,可不得把賬算在陳梓心身上。」


    楚虞走近,肖眠眠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揚起一張柔柔弱弱的笑臉,實在叫人很難對她生出敵意。


    「路夫人怎的不去同我們大夫人打聲招唿?」


    在外也不少人喊她一聲路夫人,楚虞向來不去計較姓氏的問題,畢竟如今容庭掌著一個路家,於理來說,喊一聲路夫人也是沒錯的。


    楚虞笑著在肖眠眠邊上坐下:「我這位姐姐的心思太深,我瞧不透,還是離遠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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