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容謹在得知容顏竟然偷偷的將自己的手稿都給弄出去了,又生了一次氣,倒是宮裏麵有了消息了。


    趙文和白幼琳終於被放出來了。


    兩人在宮裏待了幾天,雖然高厲是沒有對他們怎麽樣,比起天牢裏的囚犯來說,那可是太輕微了。


    奈何這有時候折磨人的事情不光是肉體上的疼痛,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磋磨。


    擔驚受怕不用說了,巨大的心理壓力,讓兩個人在短短幾天就瘦了不少,臉上都出現了凹陷。


    永安候是對趙文這個闖禍的兒子生了氣,可到底是寵了多年的,父子感情不是那麽容易就被磨滅的。


    之前對著婉姨娘發脾氣也是因為擔心永安帝查到了某些東西,但看著後來的情況們,似乎這一次並沒有扯上他和三皇子之間的聯係,陛下還是相信他的,就又對趙文重新關愛了起來。


    人就是這樣,但凡是有一點點的希望,都是抱著僥幸心理的,甚至會自己找一些緣由去將漏洞給填滿。


    就比如說永安候,其實心裏不是不知道永安帝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欺瞞的帝王,是一個文韜武略心機智謀樣樣不缺的皇帝,可是總覺得自己做事情隱秘,不會被查到。


    也會覺得,他是從年少陪伴皇帝長大的,各種情分是不一樣的。


    這一次雖然不是他親自來接的人,但也是讓趙儲來接的。


    不管從哪個方麵來看,趙儲都是一個合格的世子。


    他不是不怨趙文和婉姨娘,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永安候在一天,如果沒有一擊必中的本事,就不能夠輕易的出手。


    說到底,趙文不過就是一個紈絝,沒有半分的本事,是威脅不到他世子的位置的。


    而他娘的死,最主要的緣由,還是他爹。


    所以,他就是一個完美的世子,隻是冷著趙文和婉姨娘,等待能夠一擊必中的時候,這兩人,自是不死也脫層皮。


    “大哥!”


    經過這幾日的摧殘,見到趙儲,以前的不滿是半分都沒有了,趙文一把撲在了他的身上。


    “大哥!”


    喊著,就在宮門口,就大哭了起來。


    他實在是太委屈,太害怕了。


    聯係不到家裏人,時常要被高厲陰沉著臉盤問,他好幾次都快嚇死過去。


    趙儲渾身都僵了,也不好當著人將他丟出去,隻好將人提著上了馬車,也沒有管還在等著的白幼琳。


    白幼琳一張臉倒是真映了她這個白字,幾乎看不出一絲血色,整個人搖搖欲墜的,被一個宮女領著站在門口等。


    原本身材就苗條,現在是一陣風都能夠吹跑,唇上也出現了許多的幹裂,一雙眸子更是黯淡得很,而在其中,還有一絲隱藏得極深的怨恨。


    “怎麽迴事?”宮女不耐煩的說道。


    白幼琳咬唇,“許是路上耽擱了!”微微蓋下的眼皮遮住了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恨意。


    耽擱了,怎麽可能呢?


    宮女看她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可憐。


    “白小姐,趙公子他們還沒有走遠,要不然讓他們幫你問一聲吧!”


    這人要送出去的消息,昨日就已經通知了兩府了,白家人怎麽可能不知道。


    可今日,他們一出來,趙家的馬車是早就等著了,白家的卻是到了現在都還沒有蹤影。


    分明就是不想把她接迴去!


    “不用了,母親應當是會派人來接我的!”這句話到底是有多麽的底氣不足,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要是大姐的話,哪裏需要等,母親和父親定然是早早就求了陛下,將人接迴去了。


    手指越收越緊,指甲狠狠的紮進了肉裏。


    宮女也是一個心善的。


    在宮裏待得久了一些,如何能夠不知道這些高門大宅裏的陰司。


    白幼琳,這是明顯的被家人拋棄了。


    “那奴婢陪著白小姐再等等!”


    等啊等!


    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一輛破舊的青麵馬車駛過來,上麵甚至就連白家的家徽都沒有。


    這是有多怕人知道?


    宮女是對她存著幾分憐憫之情的,今日,不少從宮門路過的人,都看著她們。


    她一個宮女不礙事,可是白小姐,原本的高門貴女,心裏不知道多麽的屈辱。


    “白小姐,不管怎麽說,活著就是好的!”


    能夠活著,就已經很好了。


    白幼琳知道這宮女是在安慰自己,記住了宮女的臉,勉強扯了一個笑容,“謝謝你!”


    宮女沒有說什麽,等著那青皮馬車停下來,車夫過來說明了是來接白幼琳的,就將人送上了馬車。


    白幼琳原本還存著一點的僥幸,認為說不定這馬車不是來接自己的,母親隻是耽擱了而已,卻在看到車夫的麵容之後,一顆心徹底的落入了無底深淵。


    這車夫,是他們府上的。


    不過並不是給他們這些主子做車夫的,是給府上的大管事大嬤嬤之類的用馬車的時候趕車的。


    竟是……竟是如此嗎?


    哪怕是早就知道的事情,當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的時候,也就是天空徹底灰暗下來的時候。


    許是這樣的打擊實在是太大,白幼琳反而平靜了下來,身上竟是隱隱有著一股子死水般的平靜。


    “走吧!”


    那宮女歎了口氣,迴了宮。


    白府。


    到底是親生的女兒,白夫人心裏還是有些許的掛念的,不過怨恨白幼琳牽扯到麻煩事情了,耽誤了大女兒的事情,才在白大人說不去接人的時候默認了。


    想著她又不是不認識自家的路,自己走迴來也就是了。


    最後還是在身邊的婆子,也就是白幼琳的乳母的哀求下,才派了人去接。


    隻是心底到底不舒服,才會有那青麵馬車的出現。


    人就是糾結的動物。


    當真是讓那破馬車去了,隨著時間的流走,心裏又有些不好受起來。


    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你說這都是我一個肚皮生出來的,怎麽這幼琳比起幼薇來說是哪兒哪兒都不如呢!”


    身邊的嬤嬤更加不解的是同是兩個女兒的娘,為什麽白夫人的心可以偏到沒有邊界。


    可勸說的話在過往的歲月裏早就說完了,隻會給自己招來禍端,也就不說了。


    “二姑娘還小,大了就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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