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方案設定不錯,不過具體選擇哪種,怎麽修改,怎麽執行,二天後我再給楊董事長和你們一個答複。”


    班主盧班轉了轉大拇指的清代全綠玻璃翡翠扳指,通體碧綠,迎光瑩透,在香江拍賣行花了不少銀子淘來的古董,也不封櫃收藏,直接套在他已洗白了染血的手上。


    “現在呢,聊一聊澄清緋聞的時間。我打算等柔若在滬市這一站演唱會結束以後,請我在媒體界的一些朋友幫幫忙,搞一個小型的澄清會,然後再把跟你們鈞天集團怎麽怎麽樣的消息發布。”


    “到時候,也希望李先生能夠一並在場,就問幾個小小的預設好的問題,再由我細娛的副總出現,現場走一個簡簡單單的簽約儀式,這個想法怎麽樣?”


    離三看了眼龔藍,龔藍同時望了眼離三,四目相對,盡管是第一次見麵,但敏銳的商業嗅覺和豐富的工作經驗,令他們的心思不謀而合,異口同聲道:“沒有問題。”


    “澄清時間讓輿論中心的虞小姐來抉擇,再合適不過,可以換被動為主動,相信貴公司在稍後勢必有所行動,借力打力,不失為一種向好向上的危機公關啊。”


    聽到龔藍補充的誇讚,魏虹眯著眼,眼角的皺紋像綻放的菊花,笑得格外燦爛,透露道:“嗬嗬,也不瞞李先生你們,發布會之後,我們就著手新專輯第一波的宣發,主打歌會先在各大電台音樂頻道試水,再借演唱會和輿論形勢,加大力度。”


    這到底算無心之失,還是有意之舉。


    那個雜誌無良的記者,是天賜良機,還是刻意製造的機遇圈套。


    離三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靜坐在一旁的虞柔若,她此時此刻雙手捧著一杯冒熱氣的茶盞,兩眼無神,仿佛置身事外,又像極了一個傀儡,任人擺布,毫無任何的發言權和選擇權。


    恍惚間,他不禁想起了虞柔若在演唱會,在西湖邊,在斷橋上的神態反應,又有一絲猶豫,或許,她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隱,就像她說的,是一隻困守在金絲籠的夜鶯,本屬於它夜裏的自由,本該在林間歡悅高歌,卻隻能抑鬱在籠中。


    “虞柔若,是不是最紅的女明星?”


    離三轉過頭,到現在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竟無法評估衡量虞柔若在娛樂圈的地位。雖然他前幾天剛參加了虞柔若萬人演唱會,親眼目睹四周粉絲的瘋狂與追捧,甚至就連滬市宣傳口的一把手公子,還有惹人嫌棄如蚊蠅的薑少龍、高丘在場,人氣可見不一般,但一碼歸一碼。


    在社戲裏,他曾見過滿堂鼓掌的女角神采奕奕,可離了人前台上,迴歸到台下,卻在戲團班子並沒有高高捧起的待遇,那雙捏著蘭花指的手照舊炒大鍋,給全團上下人燒菜做飯。


    可以說是沒架子,但也可以說沒地位,還沒到人把她供起來,還沒到資本把她徹底抬高,當一尊貼金也能掙金的佛任人朝拜。


    楊晴一個激靈,她根本沒想到離三居然會在這種場合,跟自己說話。


    她抖了一下,望著離三沉穩英武的臉,心神立刻安定,冷靜道:“唔,也算也不算,但肯定是一線女星,全國都找不到幾位。”


    這樣的女星,在細娛這樣的公司,又不是簽約華誼、英皇、唐人等,一線的明星在這種場合,卻一點兒融不進氛圍,顯得渺小又卑微,簡直像不入流的小明星。


    “所以更古怪。”離三的懷疑更重。


    “古怪,什麽古怪?”楊晴好奇地詢問道。


    離三沒有迴答,陷入短暫的沉思。但很快,被盧班的唿喊打斷。


    “李先生,依我看,在發布會召開,新聞澄清以前,你暫時不要離開滬市啦。等事情處理完,再說。”


    離三頷首點頭,無法不同意,留在滬市自然有必要。畢竟他此次是代表楊永寧麵商,對方第一次就讓盧班親自出來迎送洽談,不給幾分麵子,不符合商場上的禮貌規矩,而且簽署協議,和有關內部迴購的合同,同樣需要自己牽頭,全權監督。


    “當然。”


    “好哇,好哇。”


    盧班拍了拍沙發的椅把,露出滿意的笑容,道:“那好,那就先這麽定。時間也不早了,我看啊,有什麽其他的問題還有細節,等之後進行第二輪的商談,趕在6天後的演唱會談妥。還有啊,我希望關於第三種方案,貴集團能夠給出詳細的樓盤信息,也許,我還真有興趣,購置一棟幾棟的也說不定。”


    “如果這樣,就非常感謝盧總的支持了。”


    龔藍掩嘴輕笑,優雅得體,繼盧班起身以後,跟著起身,伸出不沾一點陽春水保養極好的手,握住盧班的手搖晃了幾下。


    忽然間,隱約感覺到有指甲在刮自己的掌心。


    ……


    “談的怎麽樣?”


    如果離三在場,瞬間便能辨認出聲音的主人。自從在鴻門宴上交過手,他自然不會忘記蕭獨夫。


    “蕭爺,都按您的計劃走呢。”盧班拿著仿古老式鑲鑽貼金的電話,咧開嘴,金牙閃閃。


    “對了,我看照片,怎麽金絲雀跟離三,一點兒熱乎勁都沒有,看上去倒顯得疏遠。”


    蕭獨夫語氣平平道:“是不是她不樂意我安排給這麽一個窮小子。”


    “哎呦,哪裏,哪裏,蕭爺,柔若哪裏敢拂您的意思,您讓她嫁誰就嫁誰。”


    盧班緊了緊拳頭,輕輕地歎了口氣,忍著割心頭肉的痛,訕笑道:“隻是蕭爺,柔若這會兒正當紅,可是細娛裏的頭牌,以後還有大把掙錢的機會,就這麽給了離三這小子,那不是白養活十九年了,我可是費了老大勁,從一千多個丫頭裏,淘出這樣的寶貝。”


    “不求送給個副部的高官,那怎麽也是一方的巨賈大佬,替咱們北洋結個善緣,我還是不明白,怎麽就便宜這麽個東西!”


    “你以後就會明白這小子的厲害了,嗬嗬。”


    蕭獨夫再三叮囑道:“你這邊嚴格按照時間來,等買辦把楊駿辦踏實了,就差不多可以收網,宰楊永寧這頭大魚了。”


    “得嘞,蕭爺,您就看好吧,我叫班主,演戲行當裏的頭,演戲不精,卻也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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