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那句話,我的心裏也猛的一沉。


    失蹤的時間越長,情況就越不容樂觀。這將近半年了啊,一個好端端大活人,會去哪兒了呢?可再怎麽,也不可能連自己開的公司也不要了啊!


    張黎整個人徹底癱軟了下來,呆呆的坐在地板上,兩眼怔怔的看著秋彥,“你是聽誰說他失蹤了的?”


    “私家偵探,之前我們覺得孩子丟失可能和他有關,就派人去查了。那邊的警方也已經介入調查了,估計沒多久就能查到你這裏來的。”


    婆婆靜默了半晌,一聽到警察兩個字眼時,立馬就沉不住氣了,“你這個什麽意思?你是在威脅我們兒子麽!什麽警察不警察的,我兒子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雖然一路用的都是肯定的語氣,但聲音明顯的沒有底氣。


    抱著雙手坐在一旁的女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幹什麽壞事?媽,您是不是老糊塗了?他可是把人家給打了,然後人家就失蹤了誒,還說不是什麽壞事麽?這萬一那個人要是死了,張黎就成了最可疑的殺人犯了!”


    婆婆即刻勾下腰來用手扇了扇,“呸呸呸!你瞎說些什麽呢?我們家張黎啥時候就成了殺人犯了?你這個女人,怎麽一點都不懂得念點自家男人的好。整天就是去死去死的罵著,如果哪裏什麽張黎要是真有什麽,那也是被你給咒的!”


    那女人聽了,一下子就火了,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來就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而後對著婆婆破口大罵,“你們還要不要臉了?自己養出個這樣的殺人犯兒子,到頭來還要怨我?關我什麽事啊?我才是被你們給禍害了呢!當初還騙我說是沒結過婚的,有車有房還是單位領導呢。結果呢?這破房子破車的每個月要還那麽多錢,完了還得養著你們兩個老的,看看這日子過成什麽樣啊?都快趕上街上要飯的了,要不是……”她氣衝衝的說著,忽的低下頭來看了看肚子,而後指著哪裏接著嚷道,“要不是肚子裏有了你們家的種,我早就——對啊!都是這個種害的,都怪你!都怪你!你就不應該到這個世界上來,讓我過著這種窮嘻嘻苦哈哈的日子!”


    以前對於這個女人的印象談不上好或者壞,但聽著她那麽輕易的就說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不該到這個世界上來的時候,


    說著,便抬起手來準備去捶肚子,婆婆見狀,趕忙上去拉扯開來,不停的說著對不起,不停的點頭哈腰哀求著。


    我原以為看到婆婆過得那麽不好,心裏多少會有些痛快的。可看到她一把年紀了還要那麽低三下四的去求著那個女人,又想她好歹曾經照顧過我的月子和我的孩子,鼻尖沒來由的一陣發酸。


    張黎從始至終沒有插進去說過任何一句話。還是老樣子啊,永遠保持著一個局外人的姿態。


    秋彥皺了皺眉,大概是實在煩了這樣的婆媳爭吵,瞥了她們一眼之後,對著張黎沉聲道,“我們今天來,是希望你把那天發生那件事的詳細時間,地點,經過說一遍。這樣我也好派人去查查接下來他到過什麽地方。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的,對你很不利。我們早一點查到,你就早一點在警察查到你這邊之前,多一個自保的籌碼。”


    **


    再次從那個家裏出來時,我心裏暗暗發誓以後不是萬不得已,真不想再來了。


    每看到他們一次,就無比殘酷的提醒了我一次:自己曾經生活在一個多麽壓抑的環境裏。


    最可悲的是,在沒有從那個環境中抽離之前,還心心念念想方設法的為自己能繼續生活在那個“家”裏而拚盡全力。


    當你有一天抬起了一直忙忙碌碌的腦袋,赫然發現自己一直拚命追逐的,竟然是這般不堪和可悲,那真是一生中最為諷刺的時刻。


    車子剛開出一截,就見秋彥掏出了電話,更那頭把剛才問到的大致時間和地點以及經過都說了一遍。


    掛斷電話之後,他鬆了鬆領帶,沉沉的往車墊上靠了下去。


    “對了,你之前說,黃小覺的合夥人也在找他,我們去問問那個人,說不定會有什麽新的線索?”


    他搖了搖頭,“一來距離遠,我們做不到當日往返,那樣的話小澈就沒人照顧。二來……”他略微沉吟了一會兒,“我派去的人說,那個合夥人一直對外宣稱黃小覺是生病了,所有所有大小事宜都交給了他處理。在我們的人多番質疑之後,他無奈才報的警。估計他肯定巴不得我們找不到才好。”


    “不會吧,小覺怎麽就攤上了那樣一個合夥人呢?失蹤了那麽久都不報警?”


    “人心難測。很多人本來就是刻意共患難,卻難同享福的。”


    “你說,黃小覺會不會就是被這個合夥人給抓起來關在了某個地方?”


    “警察也懷疑過他,可是一來那家夥有黃小覺發給他的郵件,說自己需要離開一段時間,好好整理整理一些事情。二來在黃小覺失蹤的那一晚,他都一直在原來的城市,沒有作案時間。”


    我鬱悶的歎了口氣,“沒有動機,也沒有時間,看來黃小覺的失蹤真的跟他沒多大關係。”


    “估計是的。而他有點刻意隱瞞的意味在裏麵,也完全是為了能一個人獨掌大權吧。”


    我的腦袋又是一陣沉鈍,“這麽說來,小覺的這條線也斷了。”


    秋彥若有似無的搖了搖頭,“不一定。”


    “人都找不到了,還怎麽查呢?”


    他定定的看了看前方,眯了眯眼,冷不丁拋出一句,“他結過婚。”


    我一下子驚得雞皮疙瘩直冒,“你之前為什麽不說?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情啊?”


    他無奈的看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


    眼下我也懶得去質疑他到底為什麽沒有一次性把這些消息告訴我了,自顧自的推理了起來。


    “他結過婚,這說明什麽?說明我們一直要找的女人其實就是他老婆不是麽?”


    說到這兒,我瞬間激動得感覺渾身有股血液直衝頭頂,趕緊把方向盤一轉,猛的一腳刹車,將車停在了路邊。


    “有查到和他結過婚的那個女人是誰麽?叫什麽名字?是不是長得很像我。”想了想,我又搖了搖頭,“不對,就算長得不像我也沒關係,容貌是可以改變的,隻要找到了那個女人就好!”


    我興奮的雙手緊緊捏住了前方的靠背,指甲深深的掐進了皮套裏。


    他靜靜的頓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拿出了手機,翻出了一張相片遞到了我麵前。


    我一把抓了過來,緊張得心髒都快崩裂了。


    那上麵是一張結婚證書的照片,小框框裏的兩個人,男生一看就知道是黃小覺,穿著一件白襯衫,樣子端端正正,雖然笑著,眼神裏還是滿布由於。而女生則一個頭發及肩,笑得露出兩顆的可愛虎牙。


    看上去這女孩年紀還不大,最多二十,或者都還不到。而且模樣實在是純良無害,就像是鄰家小妹那樣親切,根本不可能和那一個在背後害我的可怕女人聯係在一塊兒。


    我有點懵了,“小覺什麽時候結的婚?我從來沒聽同學們說起過啊。”


    “從結婚證上的日期顯示來看,是在將近三年前。”


    我一愣,“我結婚的那年?”


    說著,我又趕緊雙擊屏幕放大了那張照片,從右下角上的日期來看,就在我婚後的一個月!


    我瞬間感覺有塊大石頭堵在了胸口。


    半晌,我才呆呆的問了一句,“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麽不派人查查這個女人呢?還有必要跑來這裏問張黎什麽呢?”


    秋彥閉了閉眼,又緩緩的睜開,“假的。”


    “什麽?”


    “結婚證和那個女人的身份證,都是假的。號碼輸入警局的係統裏根本查不到那個人。甚至就連……”他沉沉的頓了頓之後,又接著道。“她的臉都可能是假的。”


    我徹底愣住了,“怎、怎麽可能?這……這麽可愛的女孩子……”


    秋彥勻勻的吸了口氣,“外表,往往是人類最擅長也最可怕的偽裝。更何況現在這樣一個時代,隻要付出一定的錢,你就可以變成任何你想要的樣子。”


    我整個人都軟了下來,腦袋裏嗡嗡然然的一片,怪不得他沒有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告訴哦。這真的了又跟不知道有什麽區別呢?


    黃小覺此刻到底在哪裏,是和這個女人在一起麽?還是……


    我甩了甩頭,趕緊把那個不祥的念頭趕出了腦海。


    畢竟相識一場,我不希望他走到那樣的結局。而且眼下來看,他就是能找出那個女人的唯一關鍵啊!


    “那……有沒有人調查過黃小覺之前住的地方的鄰居,就沒有見過那個女人的人麽?”


    “那個黃小覺,真的是一個異類。即便後來當了老板有了錢,他都是一直住在遠離鬧市的一間小平房裏,附近根本沒有鄰居。”


    我使勁用手敲了敲腦袋,打算再往別的地方去想想。


    就在這個時候,秋彥的手機急急得響了起來。


    他接過電話後,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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