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怎麽可能……怎麽……對!是她刪掉的!她把我砸暈了,還搬動過我,我記得的,我手機肯定也被她動過!你們不是專門的技術人員麽?找他們幫我恢複過來啊!那裏麵就是證據,證明都是她逼迫著我做的這一切。從一開始我險些被她推下去摔死的時候……不!甚至是在那之前,她就已經在暗中監視了我很久了。真的!我甚至都找到她監視我時呆的那個大樓了。我可以把地——”


    其中有個警察再次幹咳了幾聲,打斷了我的話,“我們是有專門的技術人員,都是都很忙的,有很多案子等著處理。而且你這個都已經——”


    這時一度哭得死去活來的婆婆插進話來,“警察同誌啊,你們還跟這個殺人兇手費什麽話啊,快把她抓起來一命償一命啊!嗚嗚嗚……我可憐的孫女啊!還那麽小啊……警察同誌,怎麽能因為她是瘋子就可以不用負法律責任呢?不公平啊,不公平!這樣的瘋女人死一百次都不為過啊!”


    婆婆邊哭嚎著,邊拉著一個警察的衣衫不停的扯拽著,“替我們討個公道啊警察同誌!”


    盡管我們之間有過不愉快,可是那一刻,我知道的,她是真的難受到了極致了,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一旁的公公趕緊上來將她拉了開。見我看向她,她恨恨的瞪了我一眼,之後便惡狠狠的朝我撲了過來,先是甩了我幾耳光,而後雙手緊緊的掐著我的脖子,“你這個害人精,替我孫女償命!”


    沒等警察出手,一旁那個年輕的醫生急忙扯開了婆婆的手,將我拉了迴來將我拉了迴來,護在了身後,“家屬請不要太激動了,這麽弄法人是會死人的!”


    婆婆一下子癱軟在地,“她哪裏還是人啊,畜生都不如的家夥罷了!天啊,這是個什麽世道啊!殺了人還能被保護,還有沒有天理王法啊!”


    婆婆的哭喊一度充斥了整個病房,我一直沒有還手,也不覺得身上有哪裏疼,隻是眼淚不停不停的往下掉。


    警察們大概是覺得婆婆那麽鬧法,他們也不好開展接下來的工作,就在張黎耳畔耳語了幾句什麽,然後張黎就朝公公遞了個眼色。婆婆這才被公公拉著出了病房。


    出門時,我看見婆婆那張老淚縱橫的臉上,麵如死灰。


    我虛晃的搖了搖頭,“不是,你們這裏的人難道就沒有為人父母的麽?做父母的疼孩子都來不及,我怎麽可能傷害她?到底要我怎麽說你們才肯相信?”


    其中一位警察沉沉歎了口氣,“還真別說,我們從警幾年來,還真見過不少虐待孩子的案件,境況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這些人的心,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不過……像你這樣弑殺孩子的,還真是第一——”


    我攥緊了拳頭,狠狠的砸向了一旁的器械,刺耳的響聲打斷了那人的話。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恰恰是為了救她才會走到這一步!我……”我閉了閉眼,努力在腦海中搜尋還有什麽可以給我證明,“對啊,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譚彩霞,她知道這一切的前因後果的。之前我也給她看過我手機裏的那些信件的。還有……”


    我艱難的往下咽了口唾液,“我們之前要找張黎談事,也是把孩子交給了她才去的。孩子是在她手中被那個女人搶走的。她出車禍了,是那個女人搞的鬼!你們快去查啊,昨晚出車禍入院的病患裏,一定有我的朋友,她現在情況也很危急,說不定還是唯一見過那個女人真麵目的人,你們快點派人去找她,找到了之後一定要保護好她。”


    我一口氣說完,滿眼期待的看著麵前那兩個人,然而他們卻相視而笑,一臉的無奈。


    “愣著幹什麽?快打電話聯係啊?我告訴你們號碼。”


    其中一個警察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們來這之前,太特意去你的朋友調查過了,她說自己自從腿摔傷了以後,就一直在家裏養傷,根本也沒見過你,更別提你說的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這一點,一直陪在她身邊的老公可以證實。”


    我瞬間如遭當頭棒喝,“不對!她在說……”


    比起小霞說謊,我更偏向於去相信警察是在騙我!可是,他們為什麽騙我呢?


    那麽……


    小霞說謊?沒理由啊!她對我那麽好!


    我腦袋又陷入了一片混亂。


    那個人接著道,“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沒查到,到是現場除了那個司機以外,沙灘附近也有人報警,說你行為怪異大喊大叫的衝進了那間小屋子後,緊接著就有嬰孩淒慘的哭聲從裏麵傳出來。這一點,我們走訪當天在沙灘附近的人也得到了證實。而且,現場窗台上的血跡經過dna比對,確實是你們女兒的,也和兇器上的血液樣本溫和,我們在兇器上也找且隻找到了你的指紋。”


    是啊,我昨天那副模樣,真是叫人不懷疑都難。那個女人,心思竟然縝密到如此地步!一步步這麽謀劃過來,原來就是要讓別人以為是我殺了自己的孩子!


    一想起昨天推門而入,就有籃子從窗台上掉下去的那一幕,我的心就狠狠的糾痛起來,痛得連氣都快喘不上來。


    可是既然沒有找到屍體,那我就寧願她還活著!


    對!一定要活著!


    不然……我還怎麽活?


    想到那個女人既然算計得那麽周全,我一時肯定也找不到站得住腳的證據來,於是轉而看向張黎,“你想想,我如果真的瘋了,真有那麽心要去害我們的女兒了,我還大費周折的打電話給你,把你約出來做什麽?”


    他淒涼一笑,“所以說啊,那句話真是太對了!天才和瘋子也就一步之遙!一開始我也弄不懂,你約我出去幹什麽?可是經我媽那麽一說,我全明白了。後來你讓司機報警了不是麽?說有人要殺你?你說的那個人不就是我麽?連那個司機也見我追著你跑不是麽?你這個瘋女人,怎麽能狠毒到如此地步?害死了娃還不夠,還想汙蔑是我殺的麽?”


    我軟軟的垂坐在地,眼巴巴的抬頭望著他,淚水狂奔,“不是的……嗚嗚嗚……張黎,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他低下身來,力度極猛的捏住我的一邊肩膀,“那麽多證據麵前,你還叫我怎麽相信你?”


    在說著這些話時,我看到他眼裏有淚光在閃。也顧不得肩膀的疼,雙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寧願相信那些可能會出錯,也可以被篡改的證據,也不肯我這個跟你相識了快十年的人麽?”


    他又是苦澀一笑,蹲下身來,附在我的耳畔,壓低聲道,“當你打來電話威脅我要去舉報揭發我的時候,你又有想過我們是相知相守了快十年的人麽?”


    說完,他重新站直起來,低頭望著我,眼淚大顆大顆滴在我的臉上,“我他麽會走到那一步,還不全都是因為你!到頭來,卻要被你那般威脅恫嚇!你還是人麽?”


    我的眼淚糊住了視線,“張黎,我錯了,我當時氣傻了,急瘋了。我怕你把我真的丟進醫院裏去,我再也見不到孩子了。求求你了,相信我好不好?隻要沒有找到屍體的一天,就意味我們孩子還是沒事的,你快去找你的那個小三,不不不!她不是小三,她是……她是誰都好,隻要你開心就好,我不生氣了,你要跟她也好,我在不生氣了。求求你了。讓她告訴你孩子到底怎麽了?求求你了,張黎……你知道我這輩子最不願意的就是去求人,今天我真的求求你了……”


    說到最後,我幾乎是整個趴在地上哀聲慟哭,用我所能觸及的這個世界上最卑微的姿勢。


    我多麽希望,他能有那麽一丁點的還記得我們以往的情分,還願意相信我,哪怕聽進去點點也好。


    然而,他冷謔的一笑,“到了現在,你他麽還以為我有了別的女人!我真要是有了別的女人就好了,也不至於被你害到這個地步。不!我他麽一開始就不認識你這個女人更好!瘋婆子!你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一切!嗬嗬嗬嗬嗬……你還有什麽臉來說我呢?你自己也不是寧願相信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切,也不願相信我麽?那麽你又有什麽資格讓我相信你?”


    我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無言以對。見他扭身要走,我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他的腿,“張黎,我打電話約你,就是為了陷害你?那我陷害到了麽?這說不通啊?我怎麽能保證你一定能追到我呢?”


    我使勁想要甩開我,我卻越纏越緊,他氣急敗壞的吼道,“有什麽好說不通的,因為你根本就是個神經病,就什麽都說得通了!”


    “不!我沒瘋!”我也大聲迴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冷靜的聲音自我頭頂上方傳來,“唐女士,您確實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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