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青下車第一眼便看見了在眾人中間的桓杝,今天他穿了一身杏色緞麵長衫,在腰間和袖口處繡了連串的柳枝,纏繞在一起,在這冬日裏看起來煞是清新。身上披著一件短的披風,領口處有一圈毛茸茸的領子,削減了他臉上的硬度,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柔和。隻是令懷青十分擔心的是桓杝坐在輪椅上,難道這段時間他又受傷了嗎?


    “懷青,鈴芝,又見麵了,這次麻煩你們這麽遠走一趟,我們先進去吧。”桓杝推著輪椅來到了懷青的麵前,等他話音一落,身後的人便迅速行動了起來。幾個年輕的女子上前恭敬的將懷青和竹鈴芝身上的包袱接了過去,還有兩個小丫頭走到懷青和竹鈴芝的身邊輕輕側身將手伸到前方,原來實在替她們引路。


    桓杝將自己的輪椅轉了過來,立馬有一個機靈的小廝在後麵推著。懷青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排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能跟著那兩個小丫頭直愣愣的向前走。一直到坐在客廳喝了一杯茶,甚至吃了一塊糕點後懷青才反應過來。


    “桓杝你母親的病症是怎麽樣的?我們現在去看看吧。”懷青剛放下吃糕點的手,旁邊的小丫頭便立馬遞上了一塊淨手的帕子,正好桓杝身邊的小廝也給桓杝遞上了一塊帕子,桓杝用帕子擦了擦手後還給了小廝,懷青也有樣學樣,用那小丫頭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手。


    “母親的病想是陳年頑疾,近日來複發,連宮中太醫都無法治,所以我才讓雲澹請你們過來。這兩天天氣轉暖,母親的病也沒有之前那麽迅猛了。你們先休息一會吧,總歸也不急在這一時。”桓杝說道自己母親的病症時再次皺起了眉頭,現下隻能慢慢來,等懷青休息好以後再替母親好好的診治。而且也許是懷青將他從鬼門關上拉迴來一次,因此桓杝對懷青的醫術十分信任,因為母親的病情而焦躁的心在看到懷青的那一瞬間便安寧了。


    “不用了,我們現在就過去吧,看看是什麽情況再說。”懷青連忙拒絕了桓杝的提議,比起在這休息她還是願意先去看病人,現在替人診病反而能讓她更加安心些。


    鎮國公府氣勢宏偉,隻是京中人多地貴,比起懷館來稍微小些。鎮國公府有五個院子分別用抄手遊廊連接,每個院子中除了中間的花園之外剩下的都是房子,剛剛懷青待著的是正院的客廳,正院主要是書房和客廳,平常用來招待客人。桓夫人在的院子在正院左邊,進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幢二層小樓,小樓兩側是兩排瓦房,呈環抱狀將小樓簇擁在中間。小樓的正門兩側掛了一排風鈴,風吹過是叮鈴叮鈴聲音清脆悅耳,在瓦房頂上一群麻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同,讓這院子添了很多的活力。


    隻是屋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懷青剛進門便被一股濃鬱的藥味熏得幾乎無法唿吸,屋中門窗緊閉,光線不是很好,但是可以看出來這裏打掃的很幹淨,空氣中除了藥味沒有其他的異味。


    桓杝領著懷青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上樓的時候桓杝便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你的腿沒事?”懷青吃驚的問道,自從看到桓杝懷青就一直在擔心他的腿,隻是苦於沒有機會問。


    “恢複的很好,用輪椅隻是權宜之計。”桓杝解釋道。


    樓上十分安靜,隻有零星的鳥叫聲從窗外傳來,桓夫人躺在床上,床邊是一位年紀較大的婆子伺候著,還有幾個大丫鬟在屋內忙碌。此時桓夫人似是睡著了,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臉色蒼白。


    屋內十分暖和,丫鬟婆子們都穿的單薄。懷青進來後隻不過走了短短的幾步便出了一身的汗,而桓夫人蓋著厚厚的被子,臉上一絲汗意都沒有。懷青來到床邊,那伺候的婆子在桓杝的眼神示意下退了下去。竹鈴芝十分不解的看著屋內忙碌的眾人,他們是怎麽做到一點腳步聲都不發出來的?這裏麵就自己和小姐走路聲音最大。


    懷青將手放在桓夫人的額頭上感受了一下,還沒有碰到額頭便感覺到一絲涼意,懷青看了旁邊那盆熱水和桓夫人被子的隆起,看起來桓夫人的似乎是寒症。


    懷青站了起來隨著桓杝的步伐來到了臥室外麵的花廳,剛在桌邊站定,便有一位丫鬟端著一盆熱水過來了,原來是京城這邊的大夫診完病以後都會先淨手。


    懷青在桓杝的提醒下才知道這水原來是淨手的,一時有點尷尬,想要看看周圍的人是什麽表情,看了一圈發現桓府的丫鬟們訓練的都十分有素質,看到懷青的窘迫沒有任何輕視,始終都是一副帶著微笑的模樣。


    “我暫時還無法判斷出你母親的具體病症,等一會她醒了以後再把脈看看,現在就先不打擾她了。”懷青木著一張臉,讓自己看起來是對這一切都十分熟悉的樣子,努力不讓自己露出怯來。周圍的人都一副輕手輕腳的樣子,在她到來後一瞬間還露出了警惕,懷青看到有一個丫鬟頻頻看向她和竹鈴芝的腳,可想而知桓夫人這次睡著是多麽不易。


    懷青又向桓杝了解了一下桓夫人自從生病以來的各種情況,還趁著桓夫人沒有醒的這段時間看了一下以前使用的藥方和藥渣等,隻是從這些看來桓夫人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大夫開的好多藥都是那些用來吊命的藥,隻要一停藥怕是時日無多。


    “咳,咳,咳”屋內傳來了一連串的咳嗽聲,桓杝站了起來看著屋內的情況。


    “想來是你母親醒了,我們現在進去看看吧。”懷青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屋內竟然有序,來迴忙碌的人影說道。


    “母親,我特意請來了金陵的大夫幫您看看身體。”桓杝坐到床前,從婆子的手中接過靠枕放在桓夫人的背後。


    “唉,何必再麻煩人家,我已是強弩之末,不必再多費心思,我現在隻盼著我們一家能夠團聚一迴,這樣我也就安心了。”桓夫人將頭輕輕的靠在桓杝的肩膀上,看著西邊的窗戶傷感的說道。


    因為桓夫人起來了,屋裏也將窗簾都拉起來了,隻是窗戶還是緊閉著的,在稍微明亮了一點的光線下,懷青終於看清了桓夫人的長相。


    桓夫人的眼睛和桓杝很像,鼻梁俊秀挺拔,睫毛很長,像是一把小扇子。隻是因著病情眼眶已經有些陷下去了,眼神中也沒有了光芒,看起來十分空洞。兩頰消瘦,顴骨很明顯,再往下卻是看不到了,為了防止她著涼,即使坐著,身邊的人也會把被子蓋到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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