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迴到了家裏,第一時間並不是吩咐屬下去辦這件事情,而是坐在屋子裏烤火。


    畢竟出去那麽長時間,即便剛出去的時候身上暖暖的,這麽長時間下來,也隻剩下一身的寒冷了。


    這個時候不去烤火,難道要寒氣入侵最後發熱了才去烤火嗎?那豈不是一切都遲了?亡羊補牢也不是這麽個補法呀。


    在淺九的身邊,還圍著幾個姐妹一起烤火。


    其中一個湊近淺九,臉上帶著神秘兮兮的微笑,“小九,我們都知道你和那位的事情了,家裏對於你們之間的感情也是樂見其成的。我雖然不知道那人的品性如何,但是我想,既然阿爹阿娘他們都已經同意了,他們都比我們年長,套用一句俗話,就是他們吃的鹽比我們吃的飯還要多。那點子認人的眼光還是有的。他們說那位還行,應該是真的還行吧?!”


    說到這裏,她也有點不確定了,神色之間都是遲疑。


    但幸好,她糾結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就想通了,轉而說起今天她來這裏的目的,“今天我來你這裏,就是代表姐妹們問一問,你們什麽時候定親呀?”


    “雖然你們的年齡都還沒到,但是還是可以先定親後結婚的嘛。又不一定要一步做到位!有的時候,也講究個好事多磨。”


    淺九還以為她神秘兮兮的湊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呢,誰知道居然是這麽一件事!


    淺九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心裏感歎了一番她們真的是閑在家裏沒事做,閑得無聊到問起他的事情來了。


    若是平常的時候,她們肯定不耐煩待在家裏,一定會想盡了辦法也要出去玩的。


    “你們問起這個來做什麽?又沒有什麽好稀奇的。”淺九故意問,看他們著急的樣子。


    “怎麽就沒有什麽好稀奇的呢?你可是我們的弟弟啊,關心關心弟弟都不可以嗎?”說著,她撇了撇嘴,顯得不滿極了。


    “我又沒有說我不是你們的弟弟,弟弟的婚姻大事,你們自然是可以過問的,我又沒有說你們不可以過問。”淺九皺起了眉頭,佯裝著委委屈屈的說。


    “誒誒誒?你不要說哭就哭啊。大不了我們不問了嘛。有什麽值得你哭的。”她慌了,手忙腳亂的安撫著,卻根本不得其法,著急的額頭上都開始冒出來豆大的汗珠。要知道,現在可是寒冬臘月啊!


    淺九也是一個見好就收的人,看她受到了“教訓”,也就把那副姿態給收了起來,畢竟這樣子的姿態,和白蓮花又有什麽區別?


    盡管淺九並不討厭用著這樣子的姿態來做一些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就是了。但現在淺九麵對的是自家的兄弟姐妹,若當真那樣子,那就不怎麽好了。


    “我哪裏有哭?”淺九抬起頭來,看著她的時候眼睛炯炯有神。


    “你確實是……沒有哭……”說著說著,她聲音就漸漸的小了,直至最後什麽聲音都消失不見。


    淺九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事情要不好了,趕緊轉移話題,“你們不是問我什麽時候和她定親嘛。”


    隻不過是一句話,就把他們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就連剛剛要發怒的,也趕緊平息了自己的怒火,生怕自己會因為怒火而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來。


    其實,她的怒火又哪裏這麽容易就平息了呢?隻不過是因為淺九是他們放在手心裏寵著的弟弟罷了。不然換個人試試,看不把他打的滿地找牙!


    “這怎麽能問我呢?你們應該去問阿公或者是阿爹阿娘啊,畢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知道得最清楚了。再不濟,你們還可以問她呀。”


    說著,淺九朝著雲挽歌那邊努了努嘴,示意他們明明現在這裏就有一個知道詳情的人,完全可以大方的去問她,相信她是能夠給他們一個令他們滿意的答複的。如今卻反而還要問自己,當真是莫名其妙!


    淺九雖然感覺一頭的霧水,但卻沒有盤根問底的想法,以後也不會有。


    “嗯?”雲挽歌疑惑的抬頭,這怎麽說著說著就扯到她的身上來了呢?她好端端的坐在一邊烤火,怎麽還會受池魚之殃啊!


    看著聽了他的話後立刻反應了過來,眼睛發亮的迅速纏上了雲挽歌的幾個姐妹,淺九笑意滿滿的看著,始終不發一言。


    這場景,真的很溫馨。


    ******


    既然兩個人兩情相悅了,他們這裏雖然是鄉下地方,可也不是什麽沒有禮法之地,所以,一個月之後,在阿公他們的主持下,他們火速定親了。


    訂親宴辦的尤為盛大,光是村子裏的流水席就辦了三天三夜,更遑論說別的了。


    ——汪氏現在可不缺錢,隻要拿出那個地方的一張菜譜來,流水席辦它個十天十夜也不成問題啊!


    不過汪氏是不會那麽做的。


    不僅僅是因為他沒有係統師傅的授意,還因為他知道什麽叫做“細水長流”。


    得到一時的巨大的利益固然好,但那也隻是事情很糟糕了到了沒有辦法的地步了他才會這麽做,聰明一點的都知道選擇那條路更好。


    畢竟,時間的流逝,那可是一個巨大的殺傷力武器啊!


    有著時間的加持,他們想要得到更多的錢財不是問題,即便是再想的深遠點,成為首富——甭管是哪裏的首富——那也不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訂親宴那天並沒有什麽糟心事發生,平平安安的度過了。


    訂親宴過後,雲挽歌能夠光明正大的拉淺九的小手了,盡管每拉一次,臉就要紅一次。但時間久了,臉皮也就被她鍛煉的越來越厚了,直到現在,即便是做更親密的事情,她也隻會象征性的耳朵紅一次,但是很快就會恢複。


    淺九有理由懷疑,她的那一次次的耳朵紅,也隻不過是因為他喜歡看,所以才表現給他看的。


    此時,雲挽歌拉著淺九的手,一根根手指的輕輕撫摸過去,但卻知道分寸,是萬萬不會讓淺九覺得不舒服的。


    “你還記得你上次交代我辦的事情嗎?”雲挽歌慢慢問,也給足了淺九時間讓淺九迴憶。


    “怎麽,你調查出來了?結果如何?”淺九抬頭看雲挽歌此時的表情,卻發現自己在問完了那一句話之後,雲挽歌拉著自己的手僵硬了片刻,即便很快就放鬆了身體,但淺九還是察覺到了。這讓淺九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到底是什麽事情,居然會讓挽歌有那麽大的反應!


    雲挽歌神情有點複雜,雖然萬分的不想要說,但還是說出了口。因為,即便自己這個時候不說,等到幾個月之後他們確定了事情,事情就一定會暴露出來的。與其那個時候把事情暴露出來的打的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還無端的讓公子因為這件事而對她起嫌隙,不如現在就說出來,也好好好的與公子綢繆一番,拿出個主意來。


    ——天知道,當她看到那屬下調查出來的結果的時候,她是多麽的糾結,心裏又是多麽的複雜,但她的心裏,也未嚐沒有鬆了一口氣和事情終於來了的那種解脫感。


    因為她的身份的關係,定親的時候卻是沒有通知皇宮裏的那位的。因為她知道,即便她心裏認定了的公子是多麽的完美,在那位眼裏,身份上的不對等,就是原罪。


    通知了那位,即便她來了,雲挽歌也能夠篤定,一定會讓她的訂婚宴辦不下去。她是一定接受不了她最疼愛的皇女,娶的夫郎是一個鄉野村夫的。而且,雲挽歌許出去的,還是她的正夫位。


    沒有通知家裏的長輩來,可以是可以,但卻不能夠胡說什麽家裏沒有長輩,即便是他們信了,她也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的。


    畢竟,她從來到這個世界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那位了。而且,之後和那位的相處的日子也不是白過的,感情也是有的,她不舍得那麽為她著想的那位傷心難過。


    可是比起讓那位傷心難過,她還是更不忍公子傷心難過,畢竟,公子可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活下去的動力啊!


    所以,也就隻能辜負那位了。


    但是她也不可能永遠的瞞著那位,畢竟之後她還是要迴去的,但是能夠瞞多久就瞞多久吧,等到實在是瞞不下去了,再說也不遲。


    但是,若是沒有長輩前來主持她的訂婚宴,還不得讓汪氏他們誤會她家裏的長輩不喜她這門婚事啊!——雖然這是真的。


    就算是最後把事情解釋清楚了,她在汪氏他們的心裏的映象也一定會大減,那麽她之前的努力,豈不都是白費了?!這樣子的後果,她是絕對接受不了的。


    若是因為這件事情,讓公子不滿她了,那麽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所以,她便想出來了一個李代桃僵的辦法,完美的將事情糊弄了過去。


    雖然說她一直都知道公子的身份,也很了解公子,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清楚的認識到了,若是沒有迴歸,那麽他們之間的事情就沒有那麽好成。


    隻有公子迴去了,他們之間的阻礙就能少一點。


    ——盡管即便是公子沒有了那一層身份,她也可以很好的護好公子就是了。但卻遠遠沒有公子迴去來的好。


    有了近路可以走,那麽為什麽又要走遠路呢?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在看到調查的時候也是極為的不敢相信,也是調查了很多遍才確定了下來的,你知道了之後一定不要激動,也不要很生氣,一定要心平氣和,知道了嗎?隻要你答應我了,我就把結果告訴你。”


    在說之前,雲挽歌如此說道,眼睛裏滿是對於淺九的擔憂,實在是不能放心啊。畢竟這件事情那麽重大,會完全顛覆了公子的認知,而且,這件事情對於公子來說,是多麽大的打擊啊。她擔心公子會承受不來。


    淺九的眼睛眯了起來,到底是什麽事情,竟然會讓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雲挽歌都這麽囑咐啊,雲挽歌可是知道的,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軟弱的人。


    不過,淺九是誰啊?


    那可是經曆過了十幾個世界,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之前那麽多的危險的事情他都挺過來了,又怎麽可能會栽在這裏?那豈不是一個笑話?!


    “你說吧,無論是什麽事情,我都會第一時間平靜下來的。”淺九恢複了平常的樣子,淡淡道。


    雲挽歌極為了解淺九,自然是知道淺九此時真的是再平靜不過了,心裏高高懸起的石頭放下了一點,卻時刻的提著心,不敢放鬆。


    她說出來的話極為平緩,想來是想要以此讓淺九的心情逐漸舒緩,“他們是京城裏一品大員丞相府上的下人,來這裏是為了找他們家遺失的公子。”


    幾乎是雲挽歌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淺九眉心一跳,心裏就知道了這件事恐怕“來者不善”,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丞相要找的人就是他了。


    然後他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想起來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得到的原主的心願,再聯想到剛剛雲挽歌說的話,也無怪乎原主會提出來在他看來是古怪的心願來了。


    恐怕,在他沒來的原來的劇情裏,原主也是這個時候或者是之後得知了自己並不是這個家的人,而依著淺九這些個月得到的關於原主的各個或大或小的消息,原主一定會迴去的。


    ——即便是不迴去,丞相也會讓他迴去,大家族的人,怎麽會容許血脈淪落在外呢?不過,找迴去了之後怎麽對待,那麽就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了。


    至於迴去之後會發生什麽……


    淺九也不難猜測出來,就和那些寫真假千金公子的書一樣,若是以原主為主角,那麽最後的結局一定是原主得勝,成為最大的贏家,誰都喜歡他。


    可是若真的是這樣,那麽也就沒有淺九什麽事了。


    畢竟,讓淺九來做任務的最基本條件就是,那些原主心有不甘。


    原主若是最後的贏家,那麽就一定會沒有不甘,滿滿的都是勝利者的姿態,所以,原主也就不是主角了。


    那麽也就隻剩下最後一種了,原主是男配或者是炮灰。


    若是炮灰,那麽就隻是攔一下主角的路,或者是襯托主角的美好。不過,這種可能性幾乎是不可能的,畢竟,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原主心裏強烈的不甘,以及濃厚的功德氣運,而這種程度的功德氣運,說他不是重要的男配都說不通。


    男配的話……


    淺九眯起了眼睛,眼睛深處閃爍著的是危險的光芒。搭配著濃烈的不甘以及怨氣,和主角結仇的起因有可能各種各樣,下場無怪乎就那幾種了。怎麽慘烈怎麽來。


    “……而你,就是他們要找的公子。”說出最後一句話來的時候,雲挽歌緊緊的盯著淺九的眼睛,生怕他有個什麽不好,若是有的話,有著她時刻盯著,也能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淺九狀似神遊天外,實則雲挽歌的每一句話都聽著,雲挽歌話說完了之後緊緊的盯著自己、生怕自己有個什麽事、深深地擔憂著自己的樣子,淺九也看在眼中,心裏升起無限溫暖。


    即便是在心裏感歎自己這一次遊閑的日子又要一去不複返了,還要迴去到丞相府那複雜的環境中去鬥智鬥勇,心裏有著遺憾也有著不情願,可是看到雲挽歌那擔心自己的樣子,他心裏的種種不情願仿佛在一刹那之間就消失不見了,隻剩下為了他們之間的幸福努力奮鬥的衝勁。


    而且,淺九一直都知道的,雲挽歌的身份不簡單,那日訂婚宴雲挽歌的“父母”也一定不是她的真正的父母,現在又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查出來那些人的身份,還查到了丞相府裏去了,那麽她的身份不說是一定高於丞相的一品,也一定是不怕一品大員的官員,或者……


    淺九瞳孔猛地一縮,直接就是皇室中人也不一定!


    而有著一層丞相府公子的身份在那裏,那麽雲挽歌家裏人對於讓他成為雲挽歌的正夫的難度也會大幅度下降,即便淺九是丞相府遺落在民間的公子,在鄉間長大會是他身上伴隨他一輩子的汙點。


    淺九還在這裏猜測著雲挽歌的身份,那邊雲挽歌擔心不已。


    這怎麽自己說完了話之後就一動不動的了,難道心裏接受不了現實,也不願意麵對,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避?不然怎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自己應該要如何勸慰公子啊?她沒有專門的學過啊!


    雲挽歌在心裏著急,也在不斷的埋怨自己。早知道如此,她就一定會學習的,那麽這個時候她也就不會手足無措了。


    “小九……”雲挽歌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了,雖然自己不會安慰人,“你不要難過了,我會心疼的。或者是……你哭出來也好啊,不要這樣一動不動的,我嚇到了。”雲挽歌的聲音中還帶著一點委屈。


    淺九聽著雲挽歌說的話,看著她笨拙的安慰自己,下意識的嘴角扯了一抹笑意出來,思緒漸漸迴神,道,“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好,沒事的。隻要給我點安靜的空間,我一定會盡快調整好自己的。”


    “真的嗎?”雲挽歌有點懷疑,看淺九那樣子就知道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隻不過是一直被他隱藏的很好而已。


    “那我不說話了,我在這裏等你好不好?”她的聲音之中帶著不自知的乞求,“求務必讓我在這裏,不然我也放心不下你啊。”


    “……好吧。”淺九遲疑了一下,然後答應了下來。


    其實,雲挽歌在不在這裏都一樣,他表現的這麽悲傷,也隻不過是因為這個時候他“需要”悲傷而已。


    畢竟,任誰聽到了一個如同噩夢一般的事實,都會受不了的,甚至是縮迴自己認為安全的殼子裏,逃避現實。


    若是這個時候他表現得若無其事,確實是會讓雲挽歌不擔心了,同時為自己的遭遇難過,安慰自己。


    但這是在雲挽歌對自己有著很深很深的感情的時候,她會為自己的一切不對勁找盡一切借口,再狼狽的姿態,在她的眼睛裏,也是可愛的。


    但在她對自己感情漸漸的不濃烈“理智迴歸”的時候,一切的不對勁都會讓她懷疑,而這件事情,一定會讓她覺得自己冷血無情。


    她會想,對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家人”都不上心,那麽對待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她,是不是會更冷血無情?想的深點的,甚至還會懷疑自己對她的感情是不是真情實意的。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一段婚姻的破裂,也就不遠了。


    ——雖然在這個世界,幾乎沒人會休夫,畢竟一旦休夫,那就是逼著男方去死。


    即便依著淺九對雲挽歌的了解,她不會如此,但是在這個世界上,甚至是全宇宙,沒有誰能夠保證,人在時間的流逝下,依舊可以保持著初心不變。就像是不能夠保證,你三歲時候想要的東西,和你三十歲想要的東西依舊一樣。


    所以,淺九一點都不敢去賭這點微薄的可能。


    為了省去以後的麻煩,做那麽點戲,還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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