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這個詞,一般隻對在意的人才能造成傷害。


    可是秦溪沒想到,她會在聽聞文望的失望後出現被刺傷的感覺。


    是他當初說把自己當做女兒看?


    還是自己悄無聲息把他納入了類似於家人的位置?


    文元元看秦溪沉默了,怕爹地還要怪罪,連忙出聲解釋,“爹地,你別怪秦溪,這是我要求她這麽做的!”


    剛說完,室內的光線一暗。


    像是有人杵在門口擋住了光。


    秦溪和文元元都下意識往門口看,見站在門口的文尊,兩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小溪,你怎麽在這裏?”


    文尊看到她,十分意外。


    “怎麽在室內還戴墨鏡?”


    秦溪被刺傷的心在看到文尊後,隱隱溢出了委屈。


    但又被她壓住了。


    “沒什麽,就是有點紅腫。我是來看看元元的,順便把淩廉也帶來了。”


    “看過醫生了嗎?”


    秦溪抿唇,怎麽都那麽喜歡讓她看醫生。


    “看過了,沒事,明天就能好。”


    不得不說,他的關切還是少慰安撫了她因為文望的話生出的委屈。


    文尊聞言,這才收迴了視線,轉而看向文望,“阿望,元元的出院手續辦好了嗎?”


    文望還沒迴答,秦溪和文元元就愣住了。


    兩人互看了一眼,然後視線都齊齊落到臉色微微泛白的淩廉身上。


    秦溪猜到文元元要說什麽,下意識想阻止。


    但是晚了一步。


    文元元已經掀開被子,直接拉住了淩廉的手,激動道:“我不出院,我不迴家!我要跟淩廉在一起!”


    “元元!”


    “元元。”


    兩個聲音前者是憤怒的文望,後者是冷漠的文尊。


    文元元拉著淩廉的手微微發抖,但卻不肯放手。


    淩廉在文尊出現後,整個表情就極度不自在,甚至還不自信地低下了頭,不敢跟文尊對視。


    他的這副樣子,讓文尊的眼神瞬間變冷。


    “淩廉,你是要親眼看到元元和她父親關係破裂才肯離開嗎?”


    他的話比文望更咄咄逼人。


    淩廉完全招架不住,連忙搖頭,“尊老,我不是,我……我隻是……”


    文尊冷哼,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強勢。


    “一個抄襲我作品的人,沒資格跟我說保證。”


    淩廉微白的臉色瞬間慘白。


    文元元清楚這句話對他的殺傷力,看他這副樣子,心疼得眼眶都紅了。


    不知道哪裏來了勇氣,隻跟文尊對抗。


    “叔叔,淩廉不是這種人,這件事肯定別有隱情,您別這麽說他!”


    她的反抗,讓文尊和文望都變了臉色。


    文尊轉眸,冷冷看著她,“你是說我在冤枉他。”


    文元元的勇氣不足,一次對抗就已經是極限。


    她沒辦法再說,隻得咬著嘴唇不服氣地別開臉。


    在秦溪的印象裏,文尊是強勢的人,但是這一麵他很少展露在她麵前。


    大部分的他,是冷淡卻細致的。


    今天看到他氣勢外放,措辭犀利的他,她有些被嚇到了。


    文尊收迴視線,看到的便是怔怔看著她,眼神露出了幾分畏懼的秦溪,被銅牆包裹的心猝不及防地顫動了一下。


    “淩廉,你別走!”


    聽聞文元元的急唿,秦溪立刻轉移了視線。


    便見蒼白著臉的淩廉,甩開了她的手,冷淡道:“元元,抱歉,以後你別來找我了。”


    文元元被傷到了,紅紅的眼眶裏溢滿了淚水。


    但她沒讓它們流下來,還虛張聲勢地吼道:“淩廉,你再說一次我就不理你了!”


    淩廉沒有再說,但是也沒有停留。


    轉身就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時,他背對著文望和文尊,克製道:“尊老,文先生,告辭了。”


    秦溪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看到了從他眼角滾落的經營液體。


    正要出聲,卻被他那一記請求的眼神製止。


    秦溪感到一陣滯悶,再看蹲在原地,抱著自己,無聲哭泣的文元元,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元元,我……”


    “秦溪,麻煩你幫我把他安全送迴家。”


    文元元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抬頭,但是聲音裏卻有著壓抑不住的難過與悲傷。


    秦溪注意到她在安全兩個字上咬字微重,心頭不由一沉,下意識就看向了文尊。


    文尊對上她隱含懷疑的眼神,眸底瞬間結冰。


    “尊老,文叔,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您們。”


    秦溪追出去到醫院門口才追上淩廉。


    “淩廉,上車。!”


    淩廉起初不願意,但秦溪說是元元要求的。


    他猶豫了幾秒才上車。


    秦溪悄悄打量了淩廉,他的眼眶很紅,但是卻沒看到淚痕,大概是男生都不希望別人看到自己哭,所以擦掉了。


    這次被撞破產生的影響太大,她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淩廉,你可以坦誠的迴答我一個問題嗎?”


    淩廉目視前方,眼裏卻沒什麽焦距。


    聽聞她的問題,他咬緊了下巴,片刻後才答,“是我。”


    秦溪一愣,握住方向盤的手不禁用力,“你為什麽這麽做?”


    淩廉慘淡一笑,“大概是鬼迷心竅吧。”


    “不可能!”她找不到他非要這麽做的理由。


    拋開他跟文元元的關係,單憑他這個人的能力和情商,他都不可能做這麽蠢的事。


    她毫不猶豫的否認,出乎淩廉的意料。


    他眼睛裏的焦距稍微恢複,慢慢看向秦溪,“你不信?”


    “我不信。”秦溪答得坦然,“我認識的淩廉,是有自己原則和底線,並且熱愛珠寶設計的人,他不可能做這種事。”


    她的話說得淩廉眼波翻湧。


    很快,他閉上眼,按住了兩側的太陽穴,說了一句讓秦溪驚訝的話。


    “怪不得,傅靳城離不開你。”


    “……”這跟她們討論的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到了淩廉住的小區,他便下車了。


    關上車門後,他迴頭看著秦溪,“謝謝你這幾天的幫忙,我會記下這份情的。秦溪,如果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還你的。”


    秦溪並不在意這個,她在意的是上次看到的設計。


    那個設計她真的在一個比賽上看到過,但署名不是他。


    “淩廉,不要讓自己在錯誤的路上走得太久,不要放棄,你可以重迴那個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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