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傅正平最後反應。


    等他追出去後,傅靳城的車已經衝出大門了。


    “太太!”屋內,管家也發出了驚唿。


    傅正平急忙趕迴去,便見傅母臉色慘白,昏死在了地上。


    “快叫救護車!”


    距離傅宅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家私立醫院。


    車上,秦溪看到小寶還在發抖,這種抖已經不正常了,更像是痙攣。


    她的心都被揪碎了,伸手想摸他的背。


    “寶貝。”


    “別碰他!”


    傅靳城伸手擋開了她的手。


    頗有力道的撞擊,把她的手直接打迴了她身上。


    秦溪的心縮成了一團,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傅靳城,你……”


    “你能不計較,是因為你根本沒把小寶的感受放在心上!”


    “……”


    他的聲音很冷,那股冷意從秦溪的耳朵滑至胸口,幾乎凍僵了她的四肢。


    她想說點什麽,可是卻不知道能說什麽。


    “媽咪……”低低弱弱的聲音傳來。


    秦溪聽得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可還沒動等到她迴應,趴在傅靳城肩膀上的小寶突然四肢一軟,腦袋往旁邊一歪,整個人陷入了昏迷。


    秦溪嚇得心跳都快停了。


    “寶貝!”


    “小寶!”傅靳城也慌了,扭頭吼司機,“怎麽還沒到!”


    司機也被嚇到了,忙迴答,“少爺,馬上就到了。”


    秦溪看著雙目赤紅,氣息暴怒的他,不知怎麽的突然有種被他隔絕世界之外的心痛感。


    到了醫院後,傅靳城一腳踹開了車門,抱著已經陷入昏迷的小寶往裏衝。


    秦溪亂了心神,上台階的時候不小心被絆了腳,整個人摔在了台階上。


    腳踝膝蓋都生疼,連手掌都擦破了。


    她抬眼看著渾然不知,抱著小寶直直往裏麵衝的傅靳城,征愣得說不出話來。


    “夫人,您沒事吧?”司機看到後,連忙把她扶起來。


    秦溪搖頭,“我沒事。”


    她撐起身體站起來,但因為膝蓋很疼,險些沒站穩。


    “夫人,您哪裏受傷了?”司機連忙扶住她。


    秦溪低頭看膝蓋,突然很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褲子。


    “沒有,謝謝你。”她收迴自己的手,繼續往裏跑。


    跑到急診室,看到傅靳城後背抵著牆,雙手撐在膝蓋上等待。


    她立刻走過去,拉住他的胳膊,安慰道:“小寶不會有事的。”


    傅靳城用手推開了她的手,直起身來看她。


    那雙黑眸薄涼如水。


    “秦溪,你還想要什麽?”


    秦溪對上那雙冷如冰霜的眼睛,冷聲迴答,“我沒有想要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問?”


    傅靳城看著她的眼睛,裏麵清亮與坦蕩讓人沒辦法懷疑她的話。


    “你為什麽要背著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接觸?”


    秦溪一震,“我沒有故意要瞞著你,我知道你不想我見她,可是她畢竟你的母親,而且我認為她是真心在悔過,既然是這樣為什麽不可以給個機會呢?況且……”


    “誰稀罕她的後悔!”


    傅靳城隱忍多時的暴怒在這一刻爆發。


    秦溪僵住。


    傅靳城的眉目戾氣深重,眼底的血色也更濃了。


    “你怎麽那麽自以為是!我多次叮囑過你別過問她的事,別插手我們家的事,你為什麽就是不聽!憑什麽她悔過我就要接受,就要給她機會!”


    秦溪也是被氣到了,直接拔高音量吼迴去。


    “因為那是你的母親,你的親生母親。你要是無法釋懷,小寶也不可能走出這片陰影,他還那麽小,不應該停滯在這片黑暗裏!”


    傅靳城氣極,轉身把秦溪壓在牆上,抬起的手在她的脖子上定格,而後又落在了她的肩膀。


    他狠狠攥緊,五指如刀,似是要紮進她的骨頭。


    “那樣的母親,我早就不稀罕了。你也是小寶的母親,他那麽愛你,為了你一直在努力地勇敢,你為什麽不能多多在意他,多多愛護他,非得逼著他來成全你的圓滿!”


    秦溪的唿吸滯了,心跳也緩了。


    他們不是好不容易走在一起的嗎?


    他們不是說好彼此信任,互相支持的嗎?


    為什麽。


    為什麽她感覺他們又走到了天平的兩端?


    “傅靳城,你怎麽能說這麽過分的話。”


    “嗬,我過分?”傅靳城怒極反笑,“你知道當初的小寶到底經曆了什麽嗎?你知道為什麽如果我不在,小寶寧可自己洗也不想你幫忙嗎?”


    秦溪被問住了,她知道小寶是被虐待了,從身體到精神被摧毀了。


    可是洗澡……


    “小寶說他是小男生,而我是女生,所以……”


    她說不下去,當初她覺得很可噯的理由在他的逼視下站不住腳。


    她輕輕閉上眼,很快又睜開,直直看著他,“你一次性說完。”


    “這裏!”傅靳城抬起左右按在自己的心髒處,“他這裏有一個很大的刀疤,隻差三厘米,隻差五分鍾,他就救不活了。”


    秦溪的心仿佛被一把刀狠狠插入,疼痛炸裂式爆發。


    難怪,他總是不讓自己幫忙。


    難怪,他換衣服也會去衣帽間。


    當初她還建議過一起去遊泳,他也不好意思地拒絕了。


    她一直以為小寶是害羞……


    沒想到是有人真的想要他的命。


    “為什麽……你們都瞞著我?”


    “因為小寶很愛你,他知道你看到了會心疼,會追問。而他又不想騙你,隻好讓我幫著隱瞞。”


    傅靳城說到這裏,聲音都啞了。


    “秦溪,你總是不聽話,不管我跟你說什麽你都能找到理由去幹涉去插手。起初是傅正平,後來是寧笙歌,如今又是那個女人,你到底是想應證什麽呢?是我愛你至深為你一次次放棄我的底線,還是你從不把我和小寶放在心上,所以能不顧我們的意願一次次傷害我們?”


    秦溪搖頭,“不是,都不是。”


    “那是什麽呢?你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們破鏡重圓,一定要弄撕破我們所有的保護層?”


    秦溪哭得不能自已,“我不是非要這麽做,我隻是想小寶有一天能肆意地在陽光下奔跑,能活成小孩子應有的樣子。而且我怕這段迴憶會成為他的心結,把他永遠困在原地。”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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