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連抱怨帶訓斥,說完這通話,又風風火火走了。


    一波丫頭緊接著魚貫而入,兩人負責一個被拐賣來的姑娘,手腳麻利地開始給她們脫衣服。


    其中一個姑娘愣愣開口,問:“咱們今晚就要被賣了嗎?”


    替她拾輟的一個小丫頭道:“上一屆花魁節,朝歌城的姑娘多的快要往外溢了,就差白送了。聽說媽媽虧了不少銀子。可今年也不知怎麽的,客人格外的多,聽說整個北秦有點臉麵的少爺老爺都來啦,眼下花魁節初選還未開始,各家館子的姑娘們已經都被挑完了,連咱們館子都不例外。你們啊,運氣好,來的正是時候,媽媽這幾日訂了好幾間上房出去,都是貴客,就等著今晚你們來壓場子充台麵呢!一會兒你們都好好表現,指不定就翻身做上有錢人家的姨太太了!”


    “貴客?有多貴?是洛邑來的老爺嗎?”


    “我可不想做姨太太,我就是想進有錢人家裏做個丫鬟,端茶送水有口飯吃就成!”


    “我路上聽高管事說,今年花魁節,北秦太後也會來,是不是?!”


    幾個姑娘們有些興奮地喋喋不休,有的表情卻沉默而麻木。


    看來,這些姑娘並不是全被擄來的,她們中的很大一部分,不僅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還心甘情願得很。


    小丫頭們手腳麻利,把姑娘們的衣服脫了,就趕鴨子下水似得,把她們推進了一個個早就準備好熱水的木桶裏。


    江淩月洗了五天來的第一個澡,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她一邊任由一個小丫頭給她洗頭,一邊問:“喂,小美女,什麽是花魁節?”


    這批進來服侍的小丫頭年紀都不大,看著都隻是十歲出頭。


    可小小年紀,一個個臉上卻很端,沒有那種孩子的稚氣。


    聽了江淩月的話,那小丫頭嗤笑一聲,道:“你是哪個窮鄉僻壤來的土包子,連花魁節都不知道?”


    另一個小丫頭說:“太後身邊的掌事女官,三年換一次。這三年一次的花魁大賽,便是為了給太後挑選女官設的比賽。在北秦,隻要沒有生過孩子的女子,都可以參加,最後贏了的姑娘,可以進北秦皇宮,成為太後的掌事女官。”


    朝歌城,花魁節。


    江淩月聽到過兩次。


    一次是第一次去晉陽城,香苓曾經提及,還有一次,是不久前蕭林汐順口談及過。


    江淩月一開始隻當這是北秦辦的一個選美大賽,可孰料這居然是一場官方的競職大賽,挑的還是北秦最高行政官的私人秘書。


    江淩月聽到這裏,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自言自語唏噓道:“我去,這北秦到底是什麽國家,好端端的選女官,弄得竟然跟選美大賽一樣?”


    一旁有個和江淩月一樣,從窮鄉僻壤山溝溝出來的土包子姑娘聽到這裏,不由問:“那最後隻有一個人可以入選嗎?”


    小丫頭得意道:“那是自然。”


    那姑娘又問:“那我們豈不是都有機會將來侍奉太後?”


    小丫頭聞言,咯咯笑了,“就憑你?那可是太後娘娘選女官,一般女子哪能有這個機會!你得漂亮,有背景,德才兼備,還要有引薦人。一般能參賽的,都是有世家背景的豪門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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