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月打斷他,大聲道:“那能一樣嗎?我那時候和你一樣一隻腳進棺材了嗎?別老是用這些沒用的東西哄我!你知道個鬼你根本不知道!”


    江淩月這番話連吼帶喊,帶著撕心裂肺的發泄。


    小年夜一晚上的殫精竭慮,數十日惴惴不安的等待。


    江淩月從未掉過一滴眼淚,可這一刻,這一聲吼卻意外勾起了她內心死死壓著的情緒,眼眶不知不覺便紅了。


    君北翊:“親眼看著愛的人死在眼前麽?這種事情朕四歲的時候便體驗過了。”


    江淩月一愣,過了會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他的母親淑妃。


    白子墨說:當年年幼的君北翊,曾親眼目睹衛太後淩辱折磨最後殺害他母親的過程。


    這是君北翊第一次主動提起他母親的事情。


    江淩月並無意揭人傷疤,聽他這麽一說,一時語塞的同時,情緒也平複了些,好一會,江淩月才做了個深唿吸,道:“意外的事情沒什麽好說的,但是君北翊,下次在遇到什麽危險的時候,能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你既然都知道那是怎麽滋味,能不能別在來第三次了。”


    君北翊毫不猶豫道:“好。”


    江淩月:“答應的那麽隨便?你能不能走點心?誒——”


    君北翊往後退了半步,從院門的平台退到了院子裏,又牽起江淩月衣袂一角,拉著她朝自己的方向走了一步。


    平台與院子並不在一個平麵上,兩處有一個不高不矮的高度差,君北翊往院子裏一站,視線便正好拉到了與江淩月齊平的地方。


    君北翊:“該問的都問完了,是不是該輪到朕了?”


    江淩月:“輪到你什麽?你想幹什麽?”


    君北翊:“想吻你。”


    言閉,不等江淩月迴答,君北翊便湊近,吻住了她的唇瓣。


    他沒有深入這個吻,隻是單純地薄唇與江淩月的觸碰,沒有了那股霸道侵略性的占有欲,有的僅是溫柔到骨子裏的寵眷與羈絆。


    簌簌的白雪還在安靜的飄下,前頭寺廟鍾樓,突然傳來打更聲。


    莊嚴而古樸的鍾聲層層在若蘭寺蔓延開。


    江淩月露在外頭的皮膚冰冷,唯有唇瓣間,有屬於那個男人的溫度與氣息。


    那一刻,君北翊並沒有強迫江淩月,沒有束縛她,也沒有抱緊她,可是,江淩月就是沒有躲開這個吻。


    在一場險些陰陽兩隔的驚心動魄後,在守候等待了十多日後,那樣溫柔繾綣的吻,江淩月舍不得。


    慢慢的,君北翊的薄唇離開江淩月,沉聲道:“這個吻,是補償那日在燕歸樓時朕的知情不告。”


    緊接著,君北翊再吻了江淩月一次,又道:“這一個,是補償小年夜那晚,你為了朕跪在若蘭寺淋了一個時辰的雨。”


    “這一個,是補償你數日來的擔驚受怕與細心照顧。”


    君北翊一口氣落下三個吻,最後捏起江淩月一隻手,放在她心口的位置。


    “還有這裏,七日的心頭血,一個吻是不夠的,朕便隻能傾盡一生,來償還了。”


    江淩月垂下眼眸,避開君北翊的視線,輕聲道:“君北翊,我做這些隻是我想做,你沒必要覺得虧欠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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