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煞有介事道“這種掉腦袋的事情,我哪裏敢亂說!我爹在靖國侯府給侯爺當馬夫,那日從宮中出來,一位大人物進了侯爺的馬車,他親耳聽到侯爺說起這事,絕對錯不了!”


    “聽說皇上已經數日未上早朝了?”


    “可不是,咱們皇上年輕又勤勉,若不是一病不起,哪會這麽多日不上朝?”


    年輕男人湊近幾個人,又道:“可不是這個道理!我和你們說啊,你們可別說出去!我爹說,那日那位大人物和侯爺在馬車裏,商議左丞相攝政一事!你們說,都要丞相攝政了,那皇上豈不就是要完蛋了嗎?”


    “左丞相是誰?哦,想起來時,是惠妃娘娘的父親是吧?咦,不對啊,不是說咱們皇上和靖國侯爺親如兄弟嗎?為何不讓侯爺做這個攝政王?”


    年輕男人道:“嘖,你懂什麽,侯爺再厲害,那也是武將,如何擔當得起一個朝廷的事務?再說了,惠妃娘娘身懷六甲,萬一皇上到時候挺不過來了……你們明白吧?”


    “那豈不是惠妃娘娘腹中的皇子要——可是,萬一惠妃生了個公主呢?”


    年輕男人:“不管是公主還是,如今再無人比左丞相做這個攝政王更合適了!”


    宮闈秘辛,素來是百姓們茶餘飯後最愛的談資。小小的木棧橋上,圍攏的人原來越多,從年輕男人口中說出來的話,立刻一傳十十傳百,被添油加醋地在人群中傳開。


    江淩月默默聽了一陣,便有人上前,恭敬地道:“姑娘,侯爺讓奴才來問一聲,這樣的安排,姑娘可滿意?”


    江淩月:“沒想到你家侯爺不僅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玩起這些權術把戲,也是如火純青。”


    那人不敢搭話,隻是垂眸不語。


    江淩月:“迴去告訴你家侯爺,民間造勢固然重要,但是總也得有些實打實的證據,人家親自瞧見了,才真的放心。不是馬上就要到十五了嗎?這若蘭寺作為國寺,總沒人來,那豈不是太冷清了?”


    男人聞言,一愣,又道:“奴才不太明白姑娘的意思。”


    江淩月卻道:“你原話說給他聽就行。”


    留下這番話後,江淩月便不再木棧橋上停留,沿著運河又返迴了若蘭寺。


    南楚剛剛經曆一場大戰,國庫空虛,西部戰場一片生靈塗炭。


    而作為這個國家最核心的權力者們,他們不是想著要如何安定百姓,如何豐盈國庫。


    ——天下蒼生與他們而言,隻是堆砌起他們高高在上的奠基石,而家族的榮耀與延續,才是他們畢生謀劃的事業。


    天曆千禧年不過才開始,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狩獵活動,卻已經悄然拉開序幕。


    迴到若蘭寺,江淩月才踏入君北翊所在的小院,突然,鼻間一陣微涼。


    她仰頭,便見夜空突然開始飄起雪花。


    聽說南楚已經多年未曾落雪,沒想到,卻被初來乍到的江淩月碰到了。


    西街的喧鬧傳遞不到若蘭寺最深的院落中,前頭,還在做晚課的僧人們,正在敲木魚念佛經。


    木魚與佛經聲彼此交錯蔓延開,給這寂靜的雪夜,帶來了某種獨特的冷清。


    江淩月唿吸著冰冷的空氣,牽了牽嘴角,正要繼續往裏走,倏地一抬眸,便迎上了那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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