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月站在君北翊身側,看著一屋子麵色各異的人,嘴角彎了彎,終於明白,今晚的硬仗,這才剛開始。


    君北翊果然是來了個先斬後奏。


    “韓大人此番話說的未免太過苛刻。”


    這時候,另一位朝臣開口說話了。


    江淩月認出了他,那是右丞相左丘明,江淩月曾經在昭陽殿見過。


    韓大人?


    他就是禮部尚書韓秋生?左相傅宗遠的門生?


    左丘明:“慕容氏族雖入京不久,但韓大人別忘了,淮陽侯也是晉陽城的城主。天衡山素來不準外人進入,守山人白帝既願意給予一城池,乃至讓其共享天衡山黑玄鐵,想必對其也是很放心的。連天衡山都認可的人,韓大人還覺得有何不妥?再者說,慕容氏族為我南楚提供大量玄鐵劍,若不是有玄鐵軍,十年前齊楚一役,南楚必輸無疑。再看今日,慕容雪雖為一介女流,可卻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也是此次齊楚一役的製勝關鍵。慕容氏族多年來兢兢業業為我南楚,嫡女慕容雪又為何不能成為我南楚的國母?”


    韓秋生:“慕容氏族確實對我南楚貢獻良多,但是一碼歸一碼,細看曆史,從先秦伊始,曆代皇後哪位不是品貌兼修的名門世族出生?慕容府說什麽都隻是一介商宦,如何能成為我南楚最尊貴的皇後?且慕容雪曾火燒後宮,又險些害得皇上命喪通州,劣跡斑斑,如此品行之人,實在難當皇後大任!”


    江淩月在旁聽著,覺著這個韓秋生講的有理有據,確實很有說服力——連江淩月自己都懷疑,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稱職的皇後。


    韓秋生話音落下,林風眠接著道:“韓大人這番話未免太過死板,慕容氏族雖然隻是商人之流,卻是對南楚經貿做出了巨大貢獻,誰說商人之流便是下等人了?我瞧著韓大人自己也在汴京城有幾處私產店鋪吧?怎麽,照韓大人的說發,令千金嫁於戶部沈大人之子,也是不合禮數了?”


    林風眠可能在朝廷上一直是個說話不長眼的刺頭,韓秋生似乎對他有積累已久的不爽,聽了,皺眉道:“林大人這話實在是毫無道理,我們現在在說的是一國之後,怎麽能和臣女相提並論!”


    “好了。”一直不吭聲的君北翊,這時候終於開口了。


    所有人聽他一開口,都閉嘴不吭聲了。


    君北翊道:“韓尚書覺得立一商宦之女為皇後,聞所未聞,那朕便來做這第一人。慕容府雖為商宦,可卻也是先帝親封的一品侯府。慕容雪以侯府嫡女身份嫁於我朝皇後,又和不妥?”


    “皇上!”


    君北翊驟然抬高嗓音,打斷道:“冊封的聖旨已經公布於眾,誰若再有半句多言,便是不尊君命,以下犯上!”


    無論如何,君無戲言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拿得出手的借口。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南楚,軍政兩權基本已經全部收攏到君北翊手中。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大臣們集體出聲反對立慕容雪為後,隻要君北翊態度足夠強硬,後期恰當應對,倒也不是壓不住。


    “不尊君命,以下犯上?皇帝身為一國之君,竟然也要玩這種先暫後奏的可笑把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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