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緊緊憋住的淚水,洪水一般決堤而出。


    不確定。


    你都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那麽愛你,你就願意為了她,許下一輩子的承諾,賭上你的一切嗎?


    “為什麽……”


    蕭林汐深深的將頭低下,聲音不再傲慢驕傲,變得哽咽,充滿痛苦。


    她從披風下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抓住了君北翊的一隻袖子,又一點點,握緊,直到指甲深深嵌入骨肉。


    “為什麽你不喜歡我。”


    “我那麽的喜歡你,我喜歡了你那麽多年,我為了你,每天練習跳舞,我為了你,進禦膳房和髒兮兮的廚子學做菜,我為了你,千裏迢迢從洛邑跑到這裏,為了你做了那麽多,你為什麽不能喜歡我?”


    夜風下,少女纖細的身影,站在高大沉默的男人麵前,顯得那麽可憐而嬌小。


    終究,占據蕭林汐整個青春期的男神,沒有給予她她曾幻想中的幸福,隻留給了她滿目瘡痍的殘垣斷壁。


    這個男人,說起情話來,能讓江淩月這種江湖老油條都從臉紅到耳根,一個吻便能讓江淩月情//迷//意//亂心跳不止。


    ——他明明可以在另一個女人麵前那麽溫柔/繾/綣,寵溺萬般,可此刻,對蕭林汐,他卻吝嗇地連句話都不願意多說,那麽的冷漠、那麽的絕情,仿佛給她一截袖管子拉,便已經是莫大的施惠。


    愛情就是這個樣子的,沒辦法,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很殘忍,卻也很動人。


    當蕭林汐守著自己愛的人在夜風下失聲痛哭時,江淩月正獨自趴在宴廳東側的窗柩上,麵無表情地看著晉陽城的夜色。


    化雪的夜晚總是異常寒冷。而今夜雖然冷,風也不小,但是月朗星疏,上弦月掛空,配上繁星點綴,夜色卻很是美麗。


    在眾人細碎的言語聲中,容臣走了過來,在她身旁站定,他微微揚起下巴,同樣看向窗外寂靜的夜色。


    容臣:“是不是很意外?”


    溫柔平緩的聲音,在身後喧嚷的人聲中,顯得格外的寧靜。


    江淩月沒有迴頭,唇角輕輕一揚,開口:“意外什麽?意外我們成為了敵人?我既然選擇站在他身旁,而你又是北秦人,我們會成為敵人,很意外嗎?”


    容臣聞言,薄唇輕輕一揚,江淩月並沒有看到,他的笑容中,帶著一抹隱約的苦澀。


    容臣:“你從未把我當做過你的朋友。”


    江淩月也笑了,“沒把你當做朋友算什麽?你甚至都沒有把我當做過我,是吧?”


    他至始至終,都隻將她看做是慕容雪的影子,所以才對她留著一絲半點的溫柔,數次救她性命,僅此而已。


    江淩月說著,轉頭去看身邊的男人。


    她本就比這個男人矮一大截,如今往窗柩上一靠,視線更隻能到他半身,而從江淩月的角度往他臉上看過去時,她意外發現,這個看著溫潤清雋的男人,同樣擁有一副線條分明甚至淩厲的五官輪廓。


    大概,是他那股浸入骨子的書卷氣和那雙溫潤的眼眸,掩藏了他這一身的鋒芒吧。


    容臣聽了她的話,再次揚唇一笑,轉而道:“方才我說的話,讓你覺得惶恐了是嗎?”


    江淩月:“惶恐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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