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裝睡能不能被發現,取決於被如何試探。


    若是隻是湊近看看,那還是能蒙混過關的,但若是被上下其手地檢查,那就不行了。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江淩月幹脆直接喝了那碗醒酒湯——反正杜項這邊會派人替她盯著陸雲歌。


    這天上午醒來後,陸雲歌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她照例和江淩月打打鬧鬧地洗漱完,然後吃完了店小二送進來的早餐。


    很快,杜項便抱著一摞文件來房裏找江淩月。


    陸雲歌見狀,非常識趣地離開房間,自己去通州城內晃蕩了。


    江淩月站在客棧二樓房間的窗台,親眼看著她離開。


    然後,她麵無表情地在書桌前坐下,開口:“說。”


    杜項:“果然不出姑娘所料,昨日晚上子時之後,陸姑娘偷偷從客棧出去了。她一路直奔城西一處民宅,逗留了大約半個時辰。”


    “民宅?”


    “是,那地方屬下已經去看過了,就是一間破草房,裏頭住著的是一個六十多的老太太。老太太是通州本地人,在通州住了一輩子,腿還有點瘸,實在不像是有什麽身份的人。”


    “除了去那裏,她還做什麽了?”


    “什麽都沒做。”


    江淩月聞言,也沒再多問,讓杜項離開了。


    接下來的三天裏,江淩月一直跟陸雲歌住六合客棧。


    上午她會處理一些通州城內的公務,下午和晚上就和陸雲歌鬼混在一起,過著吃喝賭的放蕩生活。


    而在這三天裏,江淩月始終不敢真正放鬆警惕。


    江淩月並沒有忘記,那晚在南楚皇宮華清台,刺殺南楚帝君君北翊的真相。


    她也沒有忘記,那晚在儲秀宮一間廂房外,聽到的冷刻無情的聲音。


    陸雲歌,並沒有她表麵上看上去那般單純。


    她是一個有能力策劃刺殺一國最高領袖的人。


    所以,當陸雲歌第一次出現在通州城,並有意無意打聽君北翊下落時,江淩月便留了一個心眼。


    一開始,她幾乎是敢確定,陸雲歌此次前來通州,是為了繼續執行刺殺君北翊一事。


    這也是為什麽江淩月三番兩次叮囑周不易等人,一定不能讓人知曉君北翊的下落,甚至騙陸雲歌君北翊不在通州城的原因。


    然而,一連三天過去了。


    這個女孩除了在最開始第一天晚上去見過一個收集泔水的老太太外,再也沒有其他異常舉動。


    而對君北翊,除了開始打聽過他的行蹤,之後就再也沒有提及過他。


    麵對這樣的發展,三天後,江淩月不得不開始懷疑: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她來通州,並不是為了殺君北翊?


    可是如果不是,那她到底要做什麽呢?又為什麽去見那個老太太?


    陸雲歌來通州城的第三日下午,狂風大作,烏雲滾滾,整一個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江淩月閑來無事,正坐在客棧二樓陽台嗑瓜子。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陸雲歌突然向江淩月提出——她要走了。


    難道,是我誤會她了?


    江淩月望著一旁的陸雲歌,不由問:“這才呆了幾天,怎麽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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