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月不甘心,在原地拽了拽兩側的裙擺,提步跟了上去。


    她小跑攔在楚虞麵前,拽住她的手腕,紅著眼睛哀求道:「你沒來之前,表哥本是我的,我求你了,你別跟我爭。」


    楚虞緊著眉頭要撥開她的手,許如月便拽著愈發緊,就著旁邊這一處池子道:「你要是執意糾纏他,那我就從這兒跳下去,表哥要是知道是因為你,他肯定是更心疼我的。」


    許如月執拗的想讓楚虞離淮景陽遠些,以為這樣淮景陽娶的人就會是她了。


    這池子也不知道有多深,許如月顯然是不敢跳的,連腳都忍不住往前縮了縮。


    楚虞莞爾,知道她不敢跳,便要將手腕從她手中掙開。


    許如月不知發的什麽瘋,往後一退,順勢就將楚虞往池子裏推。


    楚虞反應過來後隻稍稍側了側身子,許如月一下往前撲了個空,沒停住腳。


    嘩的一聲,荷池濺起的水花一下打濕了楚虞的衣裳。


    楚虞愣了一下,實在無語極了,但看許如月一點水性也不會,在池子裏撲騰半天,她也不能就此離開,便隻好蹲下拉她一把。


    誰知許如月害怕的越撲騰越遠,楚虞愣是連個袖口都摸不到。


    她抿了抿嘴,許如月這蠢貨,膽子小成這樣還敢信誓旦旦說自己要跳下去。


    不過氣歸氣,人還是要救上來的。


    楚虞彎腰將腳上的繡鞋脫了,正要下水時,手腕被人從後麵拉住。


    那人就把她往後麵拽了一下,楚虞生生退了好幾步,接著一道磚紅色的身影從她身邊走過,楚虞都沒來得及看清人,他就幹脆利落的下了水。


    雖是沒看到連,但她知道是容庭。方才高台上那麽多公子哥,就他一身磚紅色的衣袍,還束著鑲著金邊的黑色腰帶。


    不可謂不顯眼。


    隻是這人一聲不吭就跳下了水,著實把楚虞下一跳。


    容庭下水後拽住許如月的胳膊,許如月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整個人都扒在容庭身上。


    「救我,救救我……」她哭喊著不肯撒手。


    容庭蹙著眉頭,頗為嫌棄的將她拖上岸,一點兒不憐香惜玉的將人丟到了硬邦邦的石板上。


    雖說是春季,但這池水涼的透心,許如月坐在地上直打顫,還低聲嗚咽著,看起來倒是讓人心疼。


    淮景陽來的時候便是這麽一番景象,他忙叫身邊的小廝拿來披風,匆忙將許如月狼狽的身子遮上。


    他一抬眸就看到楚虞放在一邊的繡鞋,淮景陽擰了擰眉,實在不知這是怎麽個情況,


    許如月直拽著他的衣袖哭:「表哥……」


    淮景陽下意識看了楚虞一眼,將手臂從許如月懷中抽出來,轉而看向渾身濕透的容庭。


    容庭麵色不好,不是一般不好,是十分難看。他沒理會淮景陽的眼光,側身冷冷道:「我剛才要不來,你是想自己跳下去?」


    楚虞抿了抿唇,看他額前兩縷頭發濕噠噠的,抬手就將帕子遞給他。


    容庭沒接,反而蹲下身子將她的繡鞋放置她腳邊,沒好氣道:「穿鞋。」


    這麽一聽,淮景陽方知楚虞這是要下水救人,麵色陡然一鬆。


    許如月還在哭,哭的淮景陽心煩意亂的。


    那頭秦氏聽人說後院出了事兒便急急趕過來,誰知卻看到容庭渾身都濕透了。


    秦氏不敢怠慢容庭,忙叫人備了兩身衣裳,帶他到廂房換上。


    容庭一雙眼睛都盯在楚虞身上,秦氏這才發現林家大姑娘的長裙也濕了一半,來不及想這是怎麽一迴事,又叫人多拿了兩身,讓楚虞和許如月換上。


    秦氏讓人拿來的這身衣裳有些大了,楚虞穿的別扭,不過也隻能將就著。她一出門就撞上容庭從對麵廂房出來,不知怎的,楚虞有些心虛,下意識就將腳縮了迴來,當著容庭的麵把門給關上了。


    楚虞抵在門上猶豫了半響,懊惱的皺了下眉頭,她為什麽要怕容庭?


    許如月是為了害她自個兒不小心掉進水裏的。


    楚虞這麽想著,忽然身後的門直接被人從外邊推開,楚虞一時沒防備,順著木門被推開,往前踉蹌了兩步。


    容庭已經換了身衣裳,不似他一貫惹眼的紅色,而是一件貴紫色繡袍。


    容庭扯著嘴角一笑,原想好聲好氣說的話,到了嘴邊一拐彎:「就為了淮景陽?」


    他話裏帶著十足的嘲諷,聽的楚虞下意識就抿緊了嘴角。


    確實是為了淮景陽,楚虞沒迴他的話。


    容庭氣急了,他容家養大的姑娘,憑什麽就這麽許給淮景陽了?


    淮家配得上麽?


    「林楚虞你瞎了?淮景陽哪兒好,還有個心思不正的表妹,你瞧他方才緊張的那樣,要是那姑娘真出什麽事兒,你說淮家護你還是護她?」


    楚虞撇過臉去,顯然容庭說的話她早就在心中想過一遍了。


    不過,外祖母自幼就要她熟記三從四德,女子出嫁從夫,既然嫁到了夫家,為夫君納妾也是分內之事。


    在她看來,不管是嫁到誰家,都免不了要為夫家納妾,既然免不了,與其嫁給那些貪戀美色心術不正的人,還不如淮景陽來的好。


    楚虞小聲駁他:「庭哥哥近日清閑,都操心我的親事了,八字沒一撇,暫且還不要你操心。」


    容庭一滯,想說那日本打算說卻又沒說的話,可卻遲遲說不出口。


    本來那日他從林家離開後便不再想這事兒,他容庭,還不至於強求一個心裏裝著其他男人的姑娘。


    他要什麽樣的姑娘沒有?何必要拿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可今兒個再一見,容二公子心裏又不得勁了。


    哪哪都不得勁。


    尤其是聽薛燴那廝說林楚虞好時,他總覺得不對勁,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容庭一下也沒想出來。


    容庭憋著一口氣:「我為什麽不能操心?」


    楚虞睨了他一眼,容庭猶豫著道:「你也不是非要嫁給淮景陽,老太太逼你嫁了?你急什麽,多看幾家不好?」


    就在楚虞狐疑的目光下,容庭厚著臉皮道:「比如路家,家底厚,沒人拘著你,你也不用總端著,成日擺著個溫柔端莊的模樣,我都替你累得慌。」


    楚虞:「……」


    她臉上半分浮動都沒有,清清冷冷的:「你跟淮家有過節,何必拿我當棋子,想讓淮家不痛快的法子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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