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到空無一人的宮殿,寂靜無聲。


    妖孽般雌雄莫辨的白發男子,抱著白玉蘭端坐在寶座之上,癡癡看著她沉睡的容顏,眼神深邃複雜,曆經千年歲月才得一見,竟令他古井不波的心,生出近鄉情更怯之感。


    他的手指微顫,好半晌才移向她的衣帶處,未見如何動作,隻是那麽輕輕一勾,衣帶便已解開。


    衣衫大敞,露出裏麵雪白的褻衣。


    他修長近乎完美的手指,輕輕沿著她的眉眼遊走而下,仿佛怎麽也看不夠一般,眼神充滿了亙古的思念與眷戀,激動和忐忑交織而生。


    “王……”


    “真的是你嗎?”


    “我的女王……”


    他的手指終於移至褻衣領口,輕輕一撫,她雪白的香肩便毫無遮攔的呈現在他眼前,他目不斜視,隻專注在她後背上的某一處。


    光潔白皙的後背,原本空無一物。


    不知他做了什麽,忽然多了一處印記。


    火鳳。


    他目光倏地大亮,驚喜到落淚:“是你!真的是你!我終於等到了……女王……我的女王……”


    他緊緊抱著她,宛如稀世珍寶。


    ……


    白玉蘭對此一無所知,等她再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迴到了珈藍的國師府中,手腕上如以前般盤著充當手鐲的寵物蛇小青。昨夜的一切,好似一場不真切的夢境,那妖孽美男竟已不知所蹤。


    高人行事,果然神秘難懂。


    白玉蘭搖了搖頭,也就將此事拋之腦後。因為南楚國丞相慕容德一大早便來拜訪,墨傾城剛來請示,要不要見。


    “見,為何不見?他還欠我一萬兩診金呢!“白玉蘭快速梳洗一番,邊走出門邊問:“珈藍國師迴來了嗎?”


    墨傾城迴:“還沒有。”


    白玉蘭愣了下,調侃:“怎麽?昨晚去客棧認親的戲碼還沒演完?義兄是北燕國太子,這身份藏的委實也太深了些。珈藍國師估計會左右為難吧,一個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一個是已經繼位的傀儡帝王,自古至今,奪位的戲碼倒是花樣層出不窮。”


    墨傾城隻道:“屬下還有兩件事迴稟。”


    “何事?“


    “天罡軍傳來消息,已前往南楚京都,溫一盛有意協助南楚太子奪迴皇位。如今正派人四處收購南楚境內的米糧,有意抬高米價。”墨傾城頓了頓,“還有,芍藥聯絡暗閣,追問少主的行蹤。”


    白玉蘭一想到芍藥就頭疼,這次若不迴去便罷,若是迴了益州,指不定這小丫頭怎麽跟她哭鬧呢!繼而想到龍璟宸,這次她又假死遠遁江湖,指不定這位爺得知真相會怎麽發火,怎麽罰她呢!


    至於南楚太子奪皇位這件事,她早已不是西夏國昭陽公主溫瑜,如今的她是白家嫡女白玉蘭,又與她何幹?


    白玉蘭腦海裏忽然浮現出聖殿,昨夜的夢境,竟又在眼前重現,一時難以分辨究竟是她的夢境,還是昨夜真的出現了一個妖孽般的男子帶她去了雪山之巔。


    隻是背部某處奇癢不已,她忍不住抓了抓。


    “依我看,協助南楚太子奪迴皇位是假,一雪前恥才是真。南楚帝囚禁天罡軍,溫一盛身為統帥,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白玉蘭的說辭,讓墨傾城忍俊不禁。


    這倒真像是溫一盛那廝能幹出來的事,至於是否幫著南楚太子奪迴皇位,估計溫一盛可沒那麽好心。


    “少主不阻止嗎?“


    “隨他吧!”白玉蘭道:“養兵千日,時機已經成熟,無需再隱忍。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溫一盛暗中收購米糧這一步走得高明,南楚米糧價格過幾日勢必高漲,通知暗閣,北燕糧價也該漲一漲了。這天下要亂,那就徹底大亂吧。”


    “是!屬下誓死追隨少主!”


    “大仇未報,別動不動就死不死的。不吉利。”白玉蘭一笑,“走,去會會那位獨攬大權的一國丞相。”


    慕容德來國師府,卻連個奉茶的人都沒有。


    沒辦法,小沙彌明心宿醉未醒,主人珈藍國師昨夜未歸,隻有白玉蘭三位客人留宿於國師府,自然不會卑躬屈膝做那奉茶之事。


    外麵的雪,下得很大。


    慕容德一早急巴巴趕來,已經在前廳等了半個時辰,白玉蘭三人不緊不慢這才趕來。


    “丞相大人不用上早朝嗎?一大早來國師府,難道就不怕大權旁落?”白玉蘭一進門便開口奚落。


    慕容德啪地將一張銀票拍在桌上,“診金!”


    白玉蘭這才笑道:“丞相大人果然信守承諾,如此,我等便笑納了。師兄,藥方!”


    沈硯自懷中掏出早已寫好的藥方,遞上。


    白玉蘭又道:“這藥方是我師兄昨夜所書,雖不能根治丞相大人的頭疾,卻可緩解疼痛。若要根治,除非丞相大人放棄仕途,隨我師兄前往藥王穀,日日施針治療三月方可見效。”


    慕容德接了藥方,冷哼一聲便帶著他的人走了。


    他在權力和性命之間做出了選擇。


    白玉蘭也隻能搖頭歎息,基於醫者仁心,該說的她可都說了,至於如何選擇那就是病患自己的事,她無權幹涉,更無法阻止旁人的命數。


    沈硯歎道:“這位丞相,性命堪憂啊。”


    墨傾城卻道:“他自己都不愛惜,沈公子又何必替他操心?”


    “我們走吧!”


    “去哪?”


    “迴益州。”


    白玉蘭一語出,二人皆驚。


    墨傾城道:“好,我去通知閣主。”


    “用不著。”白玉蘭道:“珈藍國師昨日未歸,想來今日一早定是和義兄進宮去了。北燕國皇位上那位傀儡皇帝,估計也該退位讓賢了吧。咱們的身份不宜在此久留,盡早離開為妙,免得慕容德迴過神來,真把我們留下來當人質。”


    沈硯沉著臉道:“義妹,當真要迴益州?”


    白玉蘭歎道:“我有我的使命……”


    白家的冤屈,還有西夏滅國之仇,都是她不得不背負的使命,她感激沈硯以假死的方式讓她暫時逃脫了龍璟宸的掌控,逍遙自在了這數月,可如今,他命懸一線,東周國內鬥不斷,白家上下全下獄,她又如何還能置之不理?


    隻這一句話,沈硯便再說不出半句阻止的話。


    白玉蘭留了封信,放在小沙彌枕下,向珈藍國師辭行,並將餘燼……哦不,應該是太子慕容軒的安危托付給他。當日,便和沈硯墨傾城離開了國師府,三人三騎,一路直奔益州而去。


    皇位之爭,豈會沒有死亡?


    白玉蘭將暗閣七殺中六人留下,一聲不吭就離開,正是留給了慕容軒足以自保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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