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望去,四下漆黑一片,隻見遠處林木花草盡被白雪覆蓋。冬天悄悄來了,這裏和王府的冬天,並無二致,一樣的寒冷。


    每每這個季節,便是他寒疾發作之時。


    聽說他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白玉蘭有片刻失神,忽然緩緩吟道:“夜寒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少了白日的囂張模樣,此時的她,麵有憂色,顯得心事重重。墨傾城和慕容恪,沈硯三人不問也知,她定然是聽了茶館那些人的閑話,在擔心某位爺的病情。


    珈藍道:“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姑娘若想心無煩惱,貧僧可勸慰一二。”


    白玉蘭沒迴頭,隻悶聲問道:“國師有煩惱嗎?”


    “自然有。”


    “有何煩惱?”


    “戰火。”


    白玉蘭原本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珈藍國師的這個答案,竟讓她猛然心口一痛。是啊!戰火!這才是根源!西夏國在戰火中覆滅,她的父皇死在戰火之中。而今,三國戰火不斷,何日才是盡頭?


    她無聲苦笑,一飲而盡。


    “國師身居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法力高強,心懷天下,難道就沒有辦法平息戰火嗎?”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珈藍這話說的玄之又玄,說了等於沒說。果然是個神棍!白玉蘭嗤之以鼻,反問道:“是嗎?怎麽合?什麽時候合?誰來合?”


    “自有天命之人。”珈藍笑笑,眼神灼熱。


    白玉蘭心肝顫了顫,不由好笑道:“國師說的天命之人,該不會是我吧?這未免太過荒唐,我一介女流之輩,可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珈藍但笑不語,他的話卻在旁觀三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天命之人……分久必合……這意思難道是會有一個人站出來一統四國?


    墨傾城沉吟道:“聖殿殿主曾預言:得鳳主者,得天下。這傳聞難道竟是真的?所以西夏國覆滅,也是因為這個傳聞?”


    珈藍點了點頭,道:“傳聞不假,隻是世人搞錯了方向。”


    “什麽意思?”


    “此非彼而已。”珈藍道:“聖殿殿主預言中的鳳主,指的並不是西夏國,而是一個人。”


    一個人?這錯的也太離譜了吧?南楚國主若是在此,聽到這話,會不會活活被氣死?原來兩國結盟聯手覆滅了西夏國,竟是徒勞。


    “究竟是何人?”


    珈藍目光落在白玉蘭身上,才道:“原本我也不知,直到那日你將我帶去恭王府,我方才知曉。”


    白玉蘭茫然迴身,墨傾城等人皆定定看著她。


    “你怎知,鳳主是我?”


    “少主,莫非是因為朱雀令?”


    白玉蘭從腰間取出一物,正是三年前七殺從暗閣手中搶奪來的朱雀令,可這令牌隻是西夏皇室遺留下來的信物,並無奇特之處。


    珈藍搖搖頭,道:“佛曰:天機不可泄露。”


    嘁……


    神神叨叨的,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白玉蘭反正是不信,至於其他旁聽的三人,大抵也是半信半疑。姑且不論白玉蘭是不是預言中的“鳳女”,隻那聖殿殿主的預言,是真是假,也無人知曉,又如何能妄下定論?


    “不說便不說吧,我猜國師也是一知半解。”白玉蘭迴身落座,問道:“有一個問題,還望國師解惑。”


    “姑娘請問。”


    “貴國丞相當真打算舉全國之力,攻打我東周?”這是眼前她最關心的問題,正要找國師求證一番。


    “確有此事。”珈藍坦然承認。


    “國師不阻止?”


    “為何要阻止?”


    白玉蘭瞪眼:“兩國開戰,死傷無數,國師的慈悲心腸呢?”


    珈藍反問:“我若阻止了,三國便能平息戰火嗎?飲鴆止渴,不如剮骨療傷!姑娘可懂?”


    白玉蘭一愣,似懂非懂。


    沈硯恍悟:“國師莫非有意促成兩國開戰,不,三國開戰,待時機成熟,再擇明主而立?”


    珈藍含笑:“沈施主有此慧根,日後必身居高位。”


    他說這話時,房內四人誰也沒放在心上,隻當這是一句誇獎之言。殊不知,沈硯日後還真的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重臣。


    “在下出身鄉野,心無大誌,隻願護著一人安好,便心滿意足。”沈硯並不在意是否身居高位,眼神隱晦地掃了白玉蘭一眼。


    珈藍卻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沈硯神情一黯:國師這是在提醒他別癡心妄想嗎?


    白玉蘭忽然問道:“北燕國如今有多少兵力?”


    “百萬雄師。”珈藍如實告知。


    “這麽多?”白玉蘭驚唿,據她所知,整個東周國兵力也隻有七十萬,且北燕國士兵素來驍勇善戰,一旦開戰,東周國如何是對手?何況如今東周國正處在內鬥不休的關口。


    珈藍忽問:“上次前往恭王府,我見你那夫君寒疾複發,如今可還好?”


    白玉蘭不答,反道:“原來國師早已知曉我的身份。”


    珈藍笑答:“我素來不管閑事,近期隻救過一人性命。相府總管差人前來,聲稱有名女子要答謝我的救命之恩,我一猜是你。否則,又怎會急衝衝趕去相府?”


    “國師為何不當場揭破?”


    “為何要揭破?”珈藍道:“我與那慕容德雖同朝為官,但他是他,我是我,難道你要我幫著他揭穿你的真實身份,好讓他拿你當人質嗎?前些日子,你那夫君運籌帷幄,害得北燕國損兵折將,這筆賬,慕容德正愁沒人清算呢!你倒是膽子大,還敢單槍匹馬闖相府?”


    白玉蘭張了張口,反駁的話又吞了迴去。


    慕容恪忽然跪地道:“國師,當年,先皇在位時,慕容德隻是不起眼的二皇子,為何在短短十年時間,他竟搖身一變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丞相?國師難道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你是何人?”珈藍正色問道。


    慕容恪不答反問:“國師可還記得先帝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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