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婦女瞧著張狗剩,臉上露出一陣疑惑,張狗剩正要答話時,突然就聽見那個婦女大聲說道:“原來是小寶啊!”


    張狗剩露出疑慮,然後見那個婦女望著旁邊的小男孩,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男孩是早就認識這個婦女的。


    “來來來……快進來,先喝一口水!”那個婦女見是小寶帶來的人,也很是熱情,連忙叫張狗剩進來。


    張狗剩見此,也抵不住熱情,就跟在小寶後麵邁進了大門。


    “大嬸,今天你是否從集市上買過一隻仔雞?”張狗剩剛踏進大門,就開始迫不及待地開始了詢問。


    “你說仔雞呀!不錯,今天我的確是買了一隻仔雞。”婦女的迴答讓張狗剩內心一陣激動,沒想到這麽快,就找到了原主人。


    張狗剩步子連忙加快,走到婦女側旁。“那隻仔雞現在是在哪裏,你已經吃了嗎?”


    最擔心的問題終於還是來了,不過既然他現在在這裏,想必也不會出什麽事。


    “那隻仔雞,我們還沒有吃呢!”婦女笑笑,消息讓張狗剩神情一陣振奮,從剛才他的仔細觀察,他基本上是可以確定這個婦女就是吳小二口中的那一個買家。


    張狗剩見此,心中也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決定就不把禽流感的事情再告訴她,以免到時候又徒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是這樣的,那隻仔雞對我是有特殊意義,我想要花大價錢買下。”張狗剩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言,那個婦女聽此,腳步才連忙停下,看了張狗剩一眼,她現在是清楚了張狗剩的來意。


    “大嬸,我想要出八百塊錢,將它買下來。”張狗剩剛坐下,就從口袋裏抽出一些鈔票,數了數,然後放在桌子上。


    “八百?!”那個婦女臉上神色一變,一隻仔雞對她沒什麽意義,但是她沒想到竟然有人願意花八百塊錢裏買,這著實是有些意外。


    大嬸是個實在人,感覺拿這麽多錢實在是不太好意思。“小夥子,那隻仔雞你就拿去,也不值幾個錢。”大嬸笑笑,拿一壺水壺灌了一杯水,然後放在了離張狗剩最近的一張桌子上。


    張狗剩可就不幹了,對於禽流感這件事情他沒有交代出來,就已經很是不好意思了,如果再不給錢彌補一下,他自己都會覺得不好意思,所以他當初拿出這麽多錢,也是有著這麽一個意思在裏麵。


    大嬸看著坐在小椅子上的張狗剩,一怔,然後笑笑道:“那你就把這八百塊錢拿給小寶吧!”提起小寶,她語氣中有幾分低沉,這倒是讓張狗剩感覺到了陣陣的好奇。


    從剛才開始,小寶和這個大嬸認識,再加上小寶的性格原因,張狗剩就有點想要深入接觸這個孩子,現在聽到大嬸一提,連忙神情一震,臉上露出幾分待君述說的意味。


    小寶似乎在婦女這裏蠻自在,所以也就在一旁玩著,張狗剩也不怕會被小寶聽著,引起什麽誤會。


    婦女神色一正,兩道粗粗的眉毛間的皺紋微微波動,歲月在她身上已經劃過了深深的痕跡。“小寶從小就是被他爸爸帶著,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媽媽。”剛開頭的第一句,就已經在張狗剩心中引起層層波瀾。


    婦女繼續說道:“小寶他爸本是有幾把子力氣,拚命幹活,至少還可以養活一家人,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小寶他爸突然間就被查出了尿毒症。”說到這裏,她聲音又低了幾分,張狗剩聽到此,就全然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張狗剩唉唉地歎了一聲,看了看在一旁玩鬧的小寶,老天爺就是這樣,總是拿著那些善良的人開玩笑,並且隨意剝奪他人的性命。


    張狗剩下意識地望望頭頂,然後才後怕地拍拍胸脯。


    “你放心,這八百塊錢,我一定會交給小寶。”張狗剩眼睛中透出幾絲痛愛,對於這些早就承擔家庭責任的男子漢,他向來都是喜歡和溺愛的。


    其實不隻是這八百,張狗剩此時內心中另外一個計劃也開始漸漸萌芽,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張狗剩一定要找到能夠救治的醫生來把小寶爸爸的病給治好。


    張狗剩喝了一小口水,看看小寶,道:“大嬸,其實不瞞你說,我認識衛生院的周院長,他應該知道很多名醫,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小寶他爸送到衛生院去看看吧。”


    “真的嗎?”婦女也是大喜,但緊接著,臉上又是幾分疑慮。“那可是尿毒症,就算是那些大醫院也不一定有辦法啊。”


    說著婦女又露出了一絲擔憂。


    此時,張狗剩當然是不能說出有十足把握,那麽別人則肯定以為他是一個瘋子。


    “反正已經這樣了,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萬一周院長他們有辦法呢?!”張狗剩也隻好將話說得死一點。


    果然,那個婦女聽此,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對於張狗剩的說辭有點反感,張狗剩見此,也隻能苦笑一聲。沒辦法,畢竟雙方都不是很相熟,現在也隻能是這樣。


    “陳舅母,就讓這位哥哥去把!”兩個人互相討論著,一時間竟然沒有注意到小寶已經沒在玩鬧,剛才的討論,他都了解於心。


    “小寶,你沒事吧!”被小寶稱作陳舅母的婦女連忙一陣痛愛的看著小寶,對於剛才的話題,她覺得又惹起了小寶心中的禁區,這讓她感覺很不好。


    張狗剩也是如此,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孩子知道,畢竟他們年齡還是太少,不應該承受太多他不該承受的東西。


    但是小寶接下來的神情卻是讓張狗剩他們兩個都是狠狠一驚。“陳舅母,好哥哥,其實我都知道,爸爸的病很難治,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被治好。”小寶臉上露出認真的表情,似乎他爸爸的病情,他早就有所了解。


    還不待張狗剩繼續開口,小寶又開口了。“陳舅母,其實爸爸已經迴到了家中很久了,因為醫院的醫療費實在是太貴!!”楊小寶接著的話語讓張狗剩以及那位大嬸都是大吃一驚。


    “小……小寶。你是說,你爸爸他早就出了醫院?”話語說到這裏,婦女聲音中已經帶著低低的嗚咽,這就是沒有錢所該選擇的路嗎?


    張狗剩也是一陣沉默,得了尿毒症本就是絕症,現在還放棄治療,呆在家中。張狗剩想想那個場景,鼻子也是微微發酸,內心就像被一個不知名的東西給阻住一樣。


    尿毒症後期的痛苦實在是不為人所知道,但是張狗剩作為一個醫者,可是再清楚不過了。這一刻,張狗剩竟然有幾分慶幸,幸好發現了禽流感,然後又幸好是小寶通風報信,他才有可能知道世上有著這麽一個孩子在遭受著尋常人所遇不見的絕境。


    張狗剩收拾一番心情,偷偷將眼角的幾滴眼淚止住,不讓它低落出來。“小寶,你放心,哥哥認識很多很有名的醫生,他們一定會將你爸爸的病給救好。”這一刻,張狗剩語氣中充滿著自信,他就是要將病情給治好,而且是絕對。


    小寶和陳大嬸眼睛都是一亮。特別是小寶,臉色一陣激動,似乎剛才張狗剩的那一番話給了他莫大的鼓勵。


    “好了,廢話不多說了,現在就去你的家裏。”張狗剩向陳大嬸看了一眼,點點頭,然後才連忙吩咐道,現在時間就是生命。


    “小寶,你快帶這位哥哥去你家,我隨後就道。”陳大嬸剛說完的時候,小寶就已經帶著張狗剩往門外跑去,看那個速度,百米競賽也是有可能的。


    陳大嬸望著漸漸消失的兩道身影,“希望你真的可以幫助他吧!”婦女雙手合在一起,竟然發了一個宏願。


    張狗剩緊緊跟在小寶後麵,氣喘籲籲地跑著,他看著精力無限,一路狂奔的小寶,笑了笑,換了一口氣,然後又連忙緊跟了上去。


    這是一個簡陋的房子,牆壁都是用那種土泥混合著幹草所砌成的,至於裏麵,就更不用說了,雖然還稱不上家徒四壁,但是也相距不遠了。


    “哥哥,我家裏的確是沒有什麽好招待的。”小寶羞紅著臉,拿著一個有點破舊的茶杯遞給了張狗剩一杯水。張狗剩連忙笑笑,也不介意,一口氣,水就進了肚子。


    “你爸爸呢!家裏除了你爸爸,還有誰?”說起來,張狗剩就現在所了解的情況,就知道他們兩個人。


    “我還有一個爺爺,他可能出去幹活了。”小寶說到這裏,一顆小腦袋也是低了下去。張狗剩見此,也不再說什麽,隻是跟在小寶後麵,慢慢地進了一個小屋子裏。


    房間有點昏暗,又不透氣,張狗剩剛踏進門裏,進瞧見床上躺著一個大大的人影。“爸,有好哥哥……”小寶還想說什麽,但是卻被張狗剩示意住了。


    小寶他爸爸還在睡覺,張狗剩悄悄邁動步子走進,仔細地看了小寶他爸爸一眼,內心一沉,然後又連忙退出。


    小寶他爸麵色紅潤,還有著光澤,但是嘴唇處卻又青紫,如同僵屍一樣可怖。這樣的異狀的確已經是病入膏肓了。


    張狗剩明白,如果小寶爸爸的病再耽擱下去,一定沒救了。


    想到這裏,張狗剩又把身上帶著的現金全都掏了出來,遞給了小寶,“小寶,這些錢你都拿著,哥哥我現在就去找人,把你爸爸送到醫院去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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