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軍追殺數百裏地,直殺得羌人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邊允隱沒在羌人之中,愣是讓他逃了出去,馬超深以為憾,他下令鳴金收兵,繼續往隴西郡進發。


    剛進入隴西郡地界,卻發現這裏已經變成了一副人間慘劇,秋風蕭瑟之際,到處都是拋下的衣物、雜物,人們的屍體隱現在其中。


    “嗚嗚,媽媽!”


    有小孩子用力推搡已經死去多時的母親屍體,哭喊著,想要喚醒她,卻不知道她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而他的父親,卻倒在了另一邊的推車旁,身中數刀,手臂和大腿,全都被人砍斷,砍成了人彘。


    他死相淒慘,可以預見,這名偉大的父親生前,正為了他的妻兒,與賊寇戰鬥。


    大軍前進,一路上,滿地都是鮮血和屍體,交錯堆疊,馬超憤恨,卻又無可奈何:“赤地千裏,慘絕人寰!”


    趙雲胸中的怒火被點燃,他進言道:“羌胡之亂,尤盛於黃巾賊!”


    “雲請命,希望奮威將軍能讓我等分兵出擊,掃蕩賊寇!”


    賈詡立即打斷:“不可。”


    “我等是漢軍,整個涼州都已陷入羌亂之中,一旦分兵,戰力捉襟見肘,如被圍困,如何是好?”


    劉備卻反對賈詡,說道:“文和先生的話雖然有理,但備更支持子龍,我等不僅是朝廷官兵,更是義軍、討賊之軍,既然讓我們看到了這等慘事,豈能無動於衷,任由賊寇劫掠殺人?”


    “嗬,匹夫之言!”


    李存孝插了一嘴,說道:“賊亂已至,我軍必先剿滅其大軍,然後再分兵掃蕩殘餘賊眾,怎能為區區小民而斷了我軍方略!”


    帳下幾名將領互相爭吵不休,你一言,我一語,各抒己見,爭得麵紅耳赤,馬超算是體會到了袁紹曾經的痛苦。


    曆史上的曹操,笑稱袁紹好謀而無斷,便是因為帳下人的想法多而雜亂,袁紹又無法梳理其中的關鍵點,因此隻能看他心情,隨機選擇一種方略。


    馬超手指頭點了點扶手,讓眾將領安靜下來,他說道:“你們都有各自的道理,全都是對的,但是,凡事有先後,我軍既然為朝廷軍隊,自然首先要做的是守住城池,再行攻打叛軍。”


    “因此,全軍加速,迅速前往狄道縣!”


    狄道縣是隴西郡治所,馬氏一族的繁衍棲身地,馬超心中最關心的並不是一路上百姓們的死活,而是馬騰有沒有安全迴到家中。


    從大軍所處位置到狄道縣,還有一百多裏遠,沿途馬超軍不斷捕殺到處作亂的羌胡,一共捉到了幾百個俘虜,全部押往狄道縣。


    剛來到狄道城下,卻見這裏城門大開,裏麵不斷傳來喊殺聲!


    馬超驚怒,立刻下令:“眾軍出擊,與賊寇廝殺!”


    “殺啊——!”


    正在狄道城內到處作亂的羌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從城外的馬超軍撲殺致死,羌人集結,開始反擊。


    雙方大戰一場,大軍如蟻群一般,不斷分裂、穿梭於巷子之間,每一個路口、每一棟房子周圍,雙方都在激戰。


    騎兵在巷戰中,失去了兵種優勢,隻能下馬迎戰,高順立即傳令:“列陣!”


    他激活特技:“步步為營!”


    “喝!”


    一個個小型步兵方陣擺成陣勢,刀盾兵用大刀一下一下,蠻橫拍擊著盾牌,發出咣、咣、咣的響聲。


    每一聲,都像是拍在了賊寇的心髒上,震得賊寇膽戰心驚,步兵方陣如同一個個堅固的移動堡壘,步步緊逼,將賊寇殺得屍橫遍地,節節敗退。


    更多的賊寇,被四麵八方湧過來的小型方陣逼到了一塊,盾牌合圍,將敵人反過來圍困在一起,隨後大刀、長槍不斷砍殺戳刺,盾陣散開,隻剩下一地的屍體。


    更有狄道縣的民眾主動出擊,涼州地處苦寒,民風彪悍,民眾家裏都存著不少的兵刃,此時與軍隊匯合,一齊砍殺賊寇,抓住了不少羌人俘虜。


    大軍控製住狄道縣後,把俘虜們關入縣城大牢,馬超下令,駐守狄道城,嚴防城外的羌胡來犯,然後迅速迴到家中,與馬騰碰頭。


    還在家裏搖頭歎氣的馬騰,聽了下人的稟告,馬超居然率軍進城,大喜,立刻帶著呂布、龐德出迎。


    父子相見,馬騰沒來由的鼻頭一酸,狠狠抱住馬超,馬超雖然天賦極高,但畢竟隻是個9歲小孩,受不住馬騰的熊抱,壓得他喘起氣來。


    抹掉眼底的眼淚,馬騰撫摸馬超的頭發,說道:“涼州大亂,沒想到這批羌胡,比去年的並州攻防戰來的更加猛烈,來勢洶洶,為父還以為,隻能坐以待斃,這輩子都見不到我兒了!”


    馬騰的話,勾起了馬超內心深處的痛苦,他真正的父親,早就得了絕症去世,這麽多年過去,自己一直是孤身一人,好不寂寞。


    “父親!”


    下意識的,重重說了一聲父親,讓馬超內心的堅殼出現了一絲裂縫。


    “哥!”


    身後,馬休、馬鐵、馬岱、馬雲祿等弟弟妹妹全都跑了出來,外麵大亂,嚇得他們隻能縮在房間裏,瑟瑟發抖。


    看著眼前的弟弟妹妹可憐無辜的小眼神,馬超內心泛起了一絲漣漪,這就是家庭親情的溫暖。


    (注:馬雲祿,民國小說家·周大荒的《反三國演義》虛構人物,為馬超的妹妹,小說裏嫁給趙雲。)


    家中計議,馬騰說道:“沒想到,韓約真的反了,他聯合邊允、北宮伯玉、李文侯一起造反,涼州各地的羌人們相繼響應,涼州的護羌校尉·冷征更被叛軍殺死,涼州大亂呐!”


    馬超聞言,眉頭一皺,說道:“我軍剛進入涼州地界,便遭遇了邊允率領的軍隊,將這支叛軍擊潰後,一路趕到狄道縣。”


    “我原本以為,邊允軍已經是涼州叛軍最大的一股勢力,卻沒想到還有韓約、北宮伯玉、李文侯三支叛軍,更沒想到,護羌校尉冷征也被殺死。”


    賈詡點頭:“事態緊急,我軍當務之急,要分清楚涼州到底陷落到了什麽程度。”


    龐德上前一步,攤開地圖,進言道:“少主,目前涼州14郡,有大半已經完全陷落,僅剩下隴西郡、武都郡、漢陽郡還在苦苦死守。”


    “其中,北地郡的羌人聲勢最為浩大,原因是···”


    說著,龐德瞄了一眼馬超,馬超眉頭一挑,龐德繼續說道:“去年的並州攻防戰,並州北軍遺留在北地郡內,有一批1000多人的羌胡俘虜,全都是先零羌部族的戰士,此時他們造反,北麵大草原中的羌胡們一齊響應,北地郡已聚集了至少2萬人的羌胡!”


    “我擦!”


    聽到這裏,哪還不知道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馬超爆了一嘴粗口,連忙問道:“去年的並州之戰,先零羌部族的首領·零混已經被張繡擊殺,首領一死,難道不該陷入內鬥,一直到選出新首領麽,他們還有餘力南下攻城?”


    龐德點頭:“先零羌部族,已經迅速推選出一名臨時的首領,打著旗號,要為零混報仇雪恨,並且揚言,聲稱要···要···”


    張飛皺眉:“你這廝,怎麽說話拖拖拉拉的,趕緊說啊!”


    瞪了一眼大大咧咧的張飛,龐德接著說道:“他們聲稱,要抓住少主,碎屍萬段,五馬分屍,挫骨揚灰,好祭祀零混的在天之靈!”


    “嗬嗬。”


    馬超冷笑:“就憑這些雜碎,也敢碎我的屍,挫我的骨?”


    “哼!”


    一聲冷哼,馬超一掌拍在桌子邊上,桌角居然被拍裂了一塊,震得在場所有人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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