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上的鮫人若非還時不時撲騰下尾巴,其他鮫人都要以為她暈過去了。


    但其實,月桃的意識確實已經在暈厥邊緣。


    熬過分化期,她就可以……可以,什麽?


    月桃記不得了,隻知道她一定要熬過去。


    雖然鮫人的分化期很重要,但也沒有全族過來圍觀的誇張畫麵。


    尤其是大祭司來了之後,原本擔憂同族的鮫人便安心的各自分散去做事。


    陽珈還有巡邏的任務,看到大祭司到來提著的心也放下了,與月竹說了兩句就迴去了訓練。


    片刻後,祭壇四周就剩下了月竹和大祭司。


    祭壇中心的陣法散發出瑩瑩藍光,將月桃籠入中心。


    隨著大祭司揮動權柄,溫和的靈力和一種特殊的能量不斷湧入月桃體內,為其安撫體內躁動的靈力。


    有了外力的協助,月桃的意識逐漸恢複清明,能夠專心應對身體的劇烈疼痛——鮫人分化都會經曆的骨骼重組。


    猶如鐵錘重重敲碎全身骨髓後,在自身靈力的蘊養下再次恢複,周如複始。


    月桃記不清過去了多久,隻撐著一口氣憑借分化開始淬煉自身的體魄。


    祭壇中的陣法突然綻放出極為晃眼的光芒,一顆湛藍色的珠子自月桃眉心浮現,源源不斷的靈力不斷湧入其中。


    最後都一並匯入了月桃的體內,成為了淬煉她身體的助力。


    圍觀這一幕的兩鮫人都不由得睖睜著眼睛,瞳孔劇烈收縮,愕然地看向中心因無形力量升至半空的月桃。


    “這是……”


    鮫人族內的鮫人經曆分化,從未有過這般特殊的狀況。


    大祭司的唿吸猛然一緊,靈光一閃般想到了什麽。


    月竹卻是實打實被這一幕嚇了一跳,生怕會對月桃有什麽壞處。


    畢竟是千百年來頭一遭特例,月竹一時間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怎麽會這樣,大祭司,這對桃桃會不會有影響?”


    她快步衝到大祭司附近,仰頭看向對方,眼中對於月桃的擔憂溢於言表。


    半空中月桃的身影逐漸在靈珠驅使下被濃厚靈力裹挾的看不清分毫,大祭司聞言不憂反喜的輕笑了聲。


    意味深長地瞥了月竹一眼道:“之前是我們想入誤區了,月桃不會有事的。”


    等她出來後,他們鮫人族也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月竹聞弦並不知雅意,聽到這話後的緊張沒有消減半分,反而在凝視到半空中僅透著淺藍色的光繭時,內心的憂慮更甚。


    要說以往大祭司這麽說,她肯定是信了。


    但鮫人分化本就是個極其危險的情況,或許對於外界的人而言隻是確定下鮫人的性別,但其中的痛楚卻不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能夠說清。


    尤其前不久她剛經曆過那般疼痛的滋味,現在月桃分化又出了這般幺蛾子……對月竹來講,未知的往往才是最危險的,就如那個假月芙一般,麵慈心狠蛇蠍心腸。


    所以在得了大祭司這麽一句打啞謎似的話,月竹的心根本安不下來。


    嘭!轟隆!


    “啊——!”


    打鬥產生的轟鳴聲伴隨著鮫人猝然刺耳尖厲的慘叫由遠及近,破開水麵傳遞到了祭壇附近。


    “有敵襲。”


    族內的鮫人都接收到了來自驟然慘死鮫人傳來的訊息,一個個朝族地邊緣疾速遊去。


    月竹緊繃的俏臉倏地一凜,怔然地看向發出哄鬧聲響的來源,瞬息後調整了心態。


    最後看了眼半空中的光繭,毅然對著祭壇邊沿的大祭司說道:“我去外麵幫忙,月桃就拜托大祭司了。”


    大祭司眉心一跳,縱然察覺到族外突現的變動有異,但卻不能阻止族內的鮫人一個接一個出去迎敵。


    “這裏有我,你且去吧。”


    不說祭壇這兒有鮫人在分化,就是月桃在祭壇上的變化,大祭司便不可能放棄了她去離開支援。


    況且鮫人族還有族長。


    得到大祭司的答複,月竹暫時拋卻諸多雜念,以最快的速度往族外而去。


    以前鮫人族並非沒有遇到過敵襲,但也就是一些不長眼的妖獸前來挑事。


    而現在收到的敵襲信息,卻是一批有備而來的修士。


    ——鮫人族安安穩穩盤踞在這處海域,即便是到岸上發展自身的勢力,也沒有刻意暴露身份與人族的,更別說將族地告知人族。


    但此時此刻鮫人族麵臨的危機,卻好似有一道道尖銳冰錐刺破他們的身心。


    有個陰暗的聲音在告訴他們,這一切是因為鮫人族有鮫人背叛了他們。


    月竹赤色的瞳孔映照出一片血色水霧,全是族人反抗修士後暈染的紅海。


    麵前是從族裏前赴後繼去抵擋修士進攻的鮫人,以及一眼望不到盡頭似的修士隊伍。


    “小心——”


    月竹猛地被人拉住朝旁邊躲開對麵的一發神隻攻擊。


    “出來就傻站著,你不要命了!”


    月竹聽到熟悉的聲音,抬眸看去是陽珈。


    耳邊似還有些嗡嗡的鳴響,嗓音微啞,“我來幫忙。”


    “幫什麽忙,桃桃分化好了嗎?你趕緊帶著這些族人迴去,找到大祭司從另一處離開。”


    陽珈強勢拉著月竹來到受了輕傷的鮫人們麵前,似是看出了她臉上的拒絕,長話短說道:“這是族長的命令,這裏有我們輝支在,你們都趕緊離開。”


    能讓族長給出這種命令,顯然是對來襲的修士做出了判斷——他們打不過,隻能躲。


    “不行,這裏隻有輝支難道就跟他們拚命嗎?我留下可以給你們打配合。”


    月竹快速平複住因族人被殺的情緒,目光冷厲地掃過交戰的雙方,強壓怒火道。


    她傳承了迷惑心神的嗓音,最近也一直在修煉不曾懈怠,可以幫上忙。


    陽珈從她的眼中看出了這些,想要勸說的話語被其他鮫人的先後附和聲堵迴。


    “沒錯,我們也可以。”


    “我們隻是受了點輕傷,又不是傷了嗓子,完全可以留下。”


    這些受傷鮫人多數來自月支,因著接收過傳承故而一得到敵襲的消息便火速趕來。


    沒成想那些修士見識過他們的能力後,一個個愈發瘋魔似的想要活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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