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啊?


    “我一定會給他滿滿的父愛。”姚宸之說著就沒有了聲音,杜雅汐驚訝的朝他去,卻見他的眼角流下了兩行淚水,緊閉著眼淚,嘟噥著:“可…可我…還有時間嗎?”


    心,驟然抽痛。


    “宸之,宸之,你是醒著的嗎?”杜雅汐在他耳邊輕喚了他幾句,可他沒有迴應,這下杜雅汐知道,這家夥是酒後吐真言了。


    她掰開他的手,替他掖好薄被,又拭去他眼角的淚痕,靜靜的坐在床沿上細細的打量著他。


    潑墨般的劍眉,濃長而卷翹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暗淡的薄唇……她的目光定定的望著他的唇。


    不是說世間薄唇皆薄情嗎?


    可他剛剛所說的話,卻是讓她感覺到了真摯。


    他為什麽會想要對他好呢?


    她伸手撫自己的肚子,又看向姚宸之,百思不得其解。


    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杜雅汐來到院子裏,半夏拿著一個信封交到了她的手上,見她不明白,便解釋,“半夏和雅蘭小姐出去的時候,有一個姑娘讓我交給少夫人,說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


    本來她是不想轉交這信的,可是,念及那姑娘和她家少夫人是同村的人,又是發小,所以,她就應下了這事。


    杜雅汐走到鴛鴦藤下坐了下來,折開信封,紙上隻寫了短短的幾句話。


    她將信裝了迴去。


    朱紅花找自己做什麽?她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還說這件事情關係到姚宸之。


    可是,她怎麽會知道有關於姚宸之的事情呢?


    半夏見她斂目沉思,便上前輕問:“少夫人,這信?”


    “沒事!”杜雅汐搖搖頭,朝自己的房間看了一眼,道:“待會你到廚房煮碗醒酒湯溫著,少爺中午喝了酒,我怕他醒來會頭痛。”


    “是,少夫人。”半夏福了福身子,輕瞥了一眼桌上的那封信。


    她怎麽感覺少夫人看了信後,有些不太高興。


    那個人不是說她是少夫人的發小嗎?她也是有看到杜雅蘭叫她紅花姐姐的,可少夫人看信時,為何是那樣的表情?


    自己不會是轉遞了一封不該轉遞的信吧?


    杜雅汐將信收入袖中,起身就出了院門。


    半夏從廚房裏走出來,卻沒有再看到杜雅汐,以為她是在房間裏照顧喝了酒的姚宸之,她也就沒有往其他地方多想了。


    夜幕降臨,姚宸之皺眉撫著額頭醒來。


    酒真不是好東西,他隻是喝了幾杯而已,酒後卻是招來這般的頭痛。


    “雅汐。”他輕喚了一句。


    屋裏靜悄悄的,他努力的瞪大眼睛,眼中並沒有那抹模糊的倩影,他用力聞了一下,空氣中屬於她的味道淡之又淡,很顯然此刻她並不在房裏。


    下床穿鞋,就聽到門嘎吱一聲響,半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少爺,你醒啦。”說著,她蹙眉著了一眼沒有點燈的房間,連忙找了火折子,把油燈點亮。


    看著空蕩蕩的床,半夏疑惑的問道:“少夫人呢?”


    聞言,姚宸之皺起了眉頭,問道:“少夫人不在家裏嗎?”


    半夏搖搖頭,突然意識到姚宸之看不見她的動作,她又應道:“我也是未時末看過少夫人了,我還以為少夫人在房裏照顧少爺呢?”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酉末。”


    “那她會去哪裏?”姚宸之急急往外走,心急之下,腳被凳頭給絆了下,幸虧有半夏及時扶住了他,半夏看著他,道:“少爺,你別心急。我們先問一下親家夫人,看看她知不知道少夫人上哪去了?”


    半夏也不禁著急了。


    家裏人原都以為杜雅汐在房間裏,現在聽半夏和姚宸之一問她的去向,大家都急了起來。


    “瑞兆,你快去村長家一趟,看看你二姐是不是在給你古嬸子診治?”杜父連忙安排人到村裏去尋找,“玉鳳,你去蘇大娘家看看,剩下的人四處找找。”


    見姚宸之一臉焦急,杜父又輕聲安撫他,“宸之,你別太擔心,雅汐是在這村裏長大的,不會走丟了的。我們都出去找找,你在家裏等著我們的好消息。”


    姚宸之輕輕頷首。


    可心裏卻是更急了。


    他不是擔心她走丟了,而是擔心她遭遇到了什麽事情?再說,她懷有身孕,絲毫馬虎不得。


    杜父朝杜雅蘭招了招手,“雅蘭,你陪你二姐夫在家裏等著,可別搗亂。”


    “哦,我知道了。”杜雅蘭也感覺到了家裏緊張的氣氛,連忙乖巧的點頭。


    大夥紛紛出了家門,分頭尋頭。


    家裏隻留下了姚宸之和杜雅蘭,一屋子的靜謐。杜雅蘭見姚宸之緊抿著唇,眉頭也緊緊的皺著,像是在想什麽事情,就不時的看向他,卻是不敢出聲打擾他。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姚宸之漸漸心急火燎起來,他站起來背負著手來迴不停的踱步。


    杜雅蘭在一旁支著下巴,目光隨他走動而移動。


    “大哥哥,你是在抬心二姐嗎?”


    姚宸之停了下來,循聲望去,輕輕的點點頭,“也不知道找到你二姐沒有?四妹,你知不知道你二姐平時喜歡上哪裏去?”


    “我二姐喜歡在家裏呆著。”杜雅蘭立刻應道。


    喜歡在家裏呆著?


    她難道也像自己一樣不愛出家門嗎?


    姚宸之坐了下來,微笑著問道:“四妹,要不你給大哥哥多講講你二姐的事情?”


    他知道她的事情,還真的是太少了。


    “好啊。”


    村莊裏,到處燈火通明。


    “雅汐,你在哪裏?”


    “少夫人,少夫人——”


    朱家,趙氏看著外麵的大陣仗,一頭霧水,喃喃的道:“這是怎麽了?怎麽都在找雅汐?”她倚靠在門口,不一會兒就有來從她們家路過,衝著她問道:“朱家嫂子,你白天裏可有看到了雅汐?”


    “不曾見過。”趙氏搖搖頭。


    那人一想朱紅花和杜雅汐的關係,想想杜雅汐也不會來這裏,便點頭走開了。


    趙氏望了一會兒,轉身看著坐著不動的朱紅花,風吹來,燭光閃動,映在她的臉上竟有一種猙獰的感覺。趙氏愣了愣,就問:“紅花,你可有見過雅汐?”


    紅花徑自沉溺於自己的小世界裏,嘴角溢出一抹冷冷的笑,並不理會趙氏。


    趙氏瞧著,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紅花,要不你也陪我一起去幫著找找吧?”


    朱紅花謔的站了起來,一個人就往外跑去。


    趙氏忙在後頭喊道:“紅花,外麵天黑,你打個燈籠啊。你聽到沒有?你小心一點——”心裏頭七上八下的,趙氏連忙取了燈籠,關了家門,也出去看看情況。


    紅花這個孩子這幾天都怪怪的,可別又惹出什麽事來?


    鬆樹林的木屋裏,杜雅汐隻覺頭痛想吐,她緩緩睜開眼睛,卻見天已經黑了,蒙了紗的月亮將淡淡的月亮灑了進來。她猛然驚醒,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睜大眼睛四處張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朦朧的光線下,她依稀看見自己的身邊還躺著一個人。


    她怎麽會在這裏?


    杜雅汐迷惑不解。


    她記得朱紅花約她來這裏,因為又是在鬆樹林,她不由的想起那個飛鏢的主人,一路上都走神,忽然的,她心頭一跳,還沒有來得及迴頭,就被人從後麵敲暈了。


    一定是朱紅花。


    她站起來,正想離開,忽然的聽到身後響起一絲細微的呻吟。她轉頭一看,卻見那人也站了起來,扭頭四處張望,他看著站在門口的自己,驚唿一聲,喊道:“雅汐?”


    蘇齊用力揉揉眼,看著月光下的杜雅汐,突然輕笑了一聲,自言自語的道:“我一定又是做夢了。”


    說著,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蘇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杜雅汐忍不住的問道。


    “少夫人,你…你…你怎麽在這裏?”蘇齊結結巴巴的問道,他皺了皺眉,腦海裏閃過一道亮光,立即呆住了,“少夫人,你也是朱紅花約來這裏的嗎?”


    杜雅汐點頭,心裏的猜測都得到了證實,“我想,我們都被我也差不多……”


    “少夫人,你別擔心,我這就找她算賬去,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害了少夫人嗎?”蘇齊站了起來,風吹過,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隻著了單衣,忽的臉色一變,睜大眼睛四處找自己的外袍。


    杜雅汐聽著林子外傳來的聲音,看著越來越近的燈光,苦笑了一聲,“你來不及找她算賬了。”


    “什麽?”蘇齊慌亂的抬頭,忽的聽到有人聽杜雅汐的名字,臉色瞬間就蒼白了起來,“這…這…少夫人,你趕快離開這裏。”


    這若是被人瞧見了,那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怎樣的都無所謂,但是,他不能害了杜雅汐。


    “咱們誰都走不了了。”杜雅汐目光一沉,攥緊了拳頭。


    朱紅花還真是死性不改,居然想到了這麽一個毒計來害她。


    如果她與蘇齊在這裏被人抓了個正著,那她不僅在環山村呆不下去,就是姚家也會將她掃地出門。


    不得不說,她這一計,用得很好。


    蘇齊慘白著臉,呆呆的站著。


    “少夫人,我跑得快,我走。”突然,他猛的往外跑。


    絕對不能坐於待斃。


    杜雅汐拉住了他,衝著他搖搖頭,“你若是這樣被人撞見,咱們就真的有理也說不清了。”


    突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杜雅汐看著來人,立刻就展唇笑了,“麗嬸,你來得真及時。”


    蘇齊傻傻的看著麗嬸,隻覺腰身被人一攬,嘴角被捂住,嗖的一下,自己就被鳥兒一樣穿梭在林中,隻看見林子裏的周圍的四麵八方都有燈火移動,這一發現,讓他驟然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自己剛剛真的就這樣跑的話,不管是哪個方向,他都一定會被人撞見。


    杜雅汐也沒有閑著,迅速的走到十米外的大鬆樹下,衝著燈火處,應道:“我在這裏。”


    眾人紛紛朝大鬆樹下走去,舉燈一看,不禁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把人找著了。


    杜父從人群外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看著坐在大鬆樹下的杜雅汐,焦急的問道:“雅汐,你這是怎麽了?”


    杜雅汐不禁露出了一個苦笑,指著自己的腳,道:“我的腳卡在石頭縫裏了。”


    “讓我瞧瞧。”


    “少夫人。”半夏幾人跑了過來,探首一看,連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去搬石頭,卻發現石頭紋絲不動。


    她們蹙眉相視一眼。


    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如果她用掌力把石頭震碎的話,一定會傷到杜雅汐,可石頭又搬不開,這下可急了她們。


    杜雅汐看向紫蘇,道:“紫蘇,你的手小,你試著伸手從下麵鑽進去,慢慢的把我的鞋子脫了,我再試試看能不能拔出腳來。”


    她曾經在這個石頭縫上吃過虧,所以,剛剛情急之下,她把自己的腳伸了進去。


    紫蘇點點頭,眾人連忙齊齊舉高了手中的燈籠,把大鬆樹下照亮。


    果然,石頭下麵有一個縫,紫蘇好不容易才把手給伸了進去,過了半晌才把杜雅汐的鞋子脫了下來。


    幾個丫頭看著那繡花鞋,相視一笑,皆是鬆了一口氣。


    眾男子齊齊轉過身,迴避。


    杜雅汐看著他們的舉止,不禁彎唇淺笑。


    她很快就把腳拔了出來,紫蘇連忙幫她穿上鞋子,幾個丫環把她扶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圈,問道:“少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隻是腳卡在裏麵久了,現在有些發麻。”杜雅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怪我不小心,害大家擔心了。”


    杜父心疼的看著她,卻是舍不得再指責她,“你呀,真是不小心。一個人出門也沒跟家裏人說一聲,可把大夥都急壞了。你瞧鄉親們,一個個為了幫著找你,都快把村裏翻了個底朝天了。”


    聞言,杜雅汐便麵帶歉意的朝眾人福了福身子,道:“謝謝大家。”


    “嘿嘿,不用,不用。少夫人客氣了。”


    眾人連忙擺手,因為大部分人都簽了上工協議,也就都跟著村長改口。


    半夏和紫蘇一人一邊扶著杜雅汐往林子外走去,突然,身後傳來朱紅花陰森森的聲音,“站住!”


    杜雅汐扭頭朝她看去,玉容隱隱釋著戾氣。


    她這算什麽?


    一計不成,又生毒計嗎?


    也好。


    今天,就把自己連同前主的仇都報了。


    “紅花姐,有事?”


    朱紅花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去,嘴角帶著陰笑,突然舉起手中的縷金寶釵,道:“沒什麽事,隻是我在那邊的小木屋裏撿了一支頭釵,不知是不是你的?”


    驚喜的望著她手中的頭釵,杜雅汐立刻給半夏示了個眼色,道:“紅花姐,你真好!我還以為掉了,四處尋找,一不小心腳就卡在石頭縫裏了。你我未時在小木屋裏見麵後,我就一個人四處走走,發現頭釵不見了,就四處尋找,結果就這樣了。”


    微微一愣,朱紅花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隨即又裝作一臉糊模的道:“雅汐,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說和我在小木屋裏見了麵?但是我今天真的沒有和你見過麵。我今天一直在地裏呢,範嬸子也是有看到的,我們兩家的地就靠在一起。”


    範氏就點點頭。


    她雖然不知朱紅花和杜雅汐是怎麽一迴事?但是,她是真的有在地裏看到朱紅花。


    半夏走過去,奪過她手中的頭釵,皺著眉頭,問道:“這位姑娘,上午我和雅蘭小姐到村裏去玩,你還讓我轉交了一封信給我家少夫人。你可不能裝傻啊。”


    直覺自己是被這個女人給利用了。


    半夏心裏很是不高興,轉身麵帶歉意的看向杜雅汐。


    “那信不是我寫的,是別人讓我轉交給雅汐的。”朱紅花笑了笑,沒有指明是誰讓她帶的信,卻讓人隱隱覺得這中間還藏有什麽貓膩。


    眾人滿麵疑惑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半夏迴到了杜雅汐身邊,輕聲道:“少夫人,對不起!”


    聞言,紫蘇幾個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


    這個時候了,她們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這個朱紅花根本就是衝著她們的少夫人來的。


    而且,這個傻傻的半夏,竟是成了這女人的幫兇。


    杜雅汐將手中的信又塞迴了袖子,她算是明白了,朱紅花事先就什麽都設計好了,如果她拿出信,她一定會說是蘇齊以她的名義約自己見麵。


    這信,她用的根本就不會是本人的筆跡。


    杜雅汐不得不重新審視朱紅花,隻見她嘴角帶笑,眸中含冷,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看來,今天這事有點難辦了。


    隻是,她這樣把自己逼進沒有路的死胡同裏,這樣真的好嗎?


    杜雅汐掩唇輕笑,嗔了一眼朱紅花,道:“紅花姐可真是愛說笑,我們明明就是有見過麵的,你還跟雅汐哭訴了一場。”


    “杜雅汐,咱們都別裝了,咱們從小到大都是水火不相融,你認為大家會相信,我找你哭泣的事嗎?”朱紅花幹脆就挑明了兩個人的關係。


    反正這在環山村也不是什麽秘密。


    杜雅汐點點頭,一臉想不通的看著她,道:“這事我也覺得奇怪啊,可是,大家同村一場,你說有事兒,我也不能當什麽都不知道。你下午哭得劈裏啪啦的,我還借自己的手絹給你擦眼淚呢。”


    裝,今天就大家一起裝白蓮花。


    “你?”


    “如果你沒有幫我洗手絹的話,我的手絹你應該還帶在身上啊。”杜雅汐看著她,好心的提醒。


    眾人又齊齊的看向朱紅花。


    古聞清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他不知道朱紅花在搞什麽鬼,但他相信,這一切都是朱紅花搞的鬼。


    這個孩子是什麽樣的性子,他比誰都了解。


    或許,趙翠意說的沒有錯,這個孩子被寵壞了。


    站在人群中的趙氏走到了朱紅花身旁,一把拉起她的手就要走,卻不料被朱紅花一把甩開,微怔間,朱紅花已指著杜雅汐,道:“你今天別想為自己狡辯。”


    說完,她轉身就奪過趙氏手中的燈籠,走過強力拉著杜雅汐就往小木屋裏走去,“大家都跟我一起來,杜雅汐今天就是在小木屋與男人幽會。”


    此言一出,立刻就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杜雅汐和男人在小木屋裏幽會?


    這怎麽可能?


    她剛嫁進姚家,又與姚少爺恩愛有加,她怎麽會放著坐享榮華富貴的少夫人不做,而與他人在野外幽會呢?


    大家不約而同的隨著一起走向小木屋。


    杜雅汐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她側目看向朱紅花,眸光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幾個丫環推搡著半夏,恨不得動手狠狠的抽她一頓,可看到她那可憐兮兮的一臉悔恨樣,又忍了下來。


    半夏恨恨的瞪著朱紅花的背影,低聲的罵道:“賤人,別落在我的手裏。”


    黑暗的小木屋一瞬間就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朱紅花緊緊的扣住杜雅汐的手腕,伸手指著角落裏的幹草堆,道:“她和那男人的東西就在那草堆裏。”


    “不——”杜雅汐驚唿一聲,麵帶哀求的看向朱紅花,“紅花姐,千萬不要!”


    眾人見杜雅汐如此惶恐,都不自覺的相信了朱紅花的話,考慮到杜雅汐如今是他們的衣食父母,都不敢上前去撥開那高高聳起的幹草堆。


    眼中卻都充滿了好奇。


    朱紅花冷冷的掃看了眾人一圈,突然甩開杜雅汐的手,親自上前去揭開謎底。趙氏在後麵急喊:“紅花,不要——”


    用力去撥幹草,突然,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猛的被一個蒙著眼的華衣男子給壓在了地上。


    她不禁一愣。


    忘記了反應。


    一張狼嘴朝她臉上親了過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紅花,你可真壞,居然想到這種玩法。”


    呃?


    眾人紛紛閉上眼睛,不敢直視眼前這荒謬又火熱的情麵。


    “你是誰?你要幹什麽?”趙氏率先迴過神來,急忙上前,伸手去拽那個壓著朱紅花的男子。


    那男子明顯的一愣,很明顯並沒有想到,這屋裏還有其他的人。


    就在他的一呆一愣間,趙氏拉起了朱紅花,緊緊的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恨恨的瞪著眼前的蒙眼男子。


    古聞清氣打一處來,擼起衣袖,惡狠狠的撲了過去,掄起拳頭就對那男子一頓拳打腳踢。


    “我打死你這個下流的渾蛋。”打著,他又招唿著村裏的其他男子,“你們都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幫忙把這個渾蛋打出去。”


    王八蛋,居然當著他的麵,欺負他的女兒。


    “別打,別打,我是姚景之,你們別打啊——”那人狼狽的被爆打一頓,他一邊用手護著腦袋,一邊喊道。


    誰?


    眾人紛紛停了下來,朱紅花則從呆愣中迴過神來。


    她扭頭看向杜雅汐。


    杜雅汐朝她笑了笑,用唇語說了一句,“這個驚喜夠大吧?我還給你的,你就好好的接著吧。”


    當她收到消息時,她本打算阻止朱紅花嫁進姚家二房,可沒有想到她竟是這樣的耍計害自己,那她也就隻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如果傅氏真願意讓朱紅花嫁進姚家二房,以姚景之的性子,朱紅花也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


    這應該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那天朱紅花跑到鎮上去向蘇齊表白,結果卻被蘇齊一口拒絕,她氣不過,便跑到【迴春藥堂】去買藥,她買了藥得意之下說了句,“杜雅汐,這下我看你還怎麽神氣?”


    就是這一句,讓她和姚景之狼狽為奸,姚景之為了讓她死心塌地的為自己辦事,便誘哄了朱紅花。


    今天姚景之本是偷偷潛進環山村來看杜雅汐的下場的,可他並不知道,環山村暗中有姚老夫人的眼線,他一進村就已經被盯上了。


    姚景之拉開蒙眼布,刺目光線射來,他立刻以袖遮眼,過了一小會兒才站起來,神神氣氣的瞪著小木屋裏的人,“剛剛是誰的我的?”


    古聞清一聽,氣得差點岔了氣,擼了擼手袖衝了上去,作勢又要打他,“今天老子就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死老頭,你才不見臉呢?”姚景之快速閃開,古聞清撲了空,差點就摔了個狗吃屎。


    杜雅汐聽著姚景之的話,低頭咬唇偷笑。


    古聞清穩住了身子,氣紅了眼,又撲了過去,“你個小王八蛋,我今天就打到你連你爹都不認識你。”


    眾人見古聞清吃了蹩,不約而同的上前幫忙,不一會兒就將姚景之牢牢製住,押到了村祠堂裏。


    村祠堂裏燈火通明,古聞清一臉怒氣的坐在主位上,指著被人強行按跪在地上的姚景之,喝道:“大膽狂徒,居然趁夜色潛進我們環山村,企圖不良,被人發現還企圖反抗。今日,我就讓你知道我們環山村的厲害,稍後再送你去官府。”


    姚景之一聽,神氣的抬了抬下巴,不屑一顧的道:“哼——,我沒有偷偷潛進環山村,我也沒有企圖對誰不利,你就是把我押到官府,我也還是這句話。我隻是見自己的相好,你情我願的事情,何來不良之說?”


    “你——”古聞清猛的一拍桌麵。


    眾人縮了縮脖子,第一次見古聞清生這麽大的氣,紛紛看向姚景之,又看了看朱紅花,眸底有著藏不住的好奇。


    他說來見自己的相好?


    剛剛在小木屋裏,大夥可都是親耳聽到他喊朱紅花的閨名的,又見他當眾親朱紅花,這麽說來,他的相好是朱紅花了?


    可是,他不是曾讓請媒婆去杜家提親嗎?


    而被提親的這個人正是杜雅汐,眾人忍不住一件一件的事情都連串起來,越來越發現這中間大有文章。


    也都大概的知道朱紅花為什麽會如此恨杜雅汐了。


    一旁,朱紅花早已蒼白著一張臉,身子不禁瑟瑟發抖。


    趙氏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眸氏一片哀戚。


    她終是寵壞了這個孩子。


    姚景之見古聞清被自己說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更是神氣,看了一眼朱紅花,又道:“紅花,你可要為我作證。”


    一句話,朱紅花生生往後退了幾步,腳下發虛。


    古聞清則是又忍不住的上前扯著姚景之就要開打,可姚景之正當年少,渾身上下有的是力氣。他早就被古聞清打得心火縱生了,於是,他不甘示弱的抱著古聞清,兩個男人就在村祠堂裏扭打起來。


    眾人紛紛看傻了眼,一時之間,連幫忙都忘記了。


    這時,姚宸之由胡荽和蘇齊扶著走了進來,姚宸之進來後,就伸出了手,著急地喚道:“雅汐,雅汐……”


    聽到這焦急的聲音,杜雅汐的心頭一熱,連忙奔至他的身邊:“宸之,我在這裏。”


    “雅汐,你好不好?聽說腳卡在石頭縫裏了?可有傷到?”姚宸之摸索著去拉杜雅汐的手,觸及她冰涼的手。他不由臉色大變,驚道:“雅汐,你的手怎麽這麽冰?可是受了風寒?”


    旁邊,蘇齊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裏微澀,可一想到在小木屋裏發生的驚心之事,他又不禁佩服姚宸之的胸襟。


    麗嬸直接把丟迴了家,又交待讓他去找姚宸之,讓他領著姚宸之來村祠堂,沒有想到姚宸之在聽到他的坦白後,姚宸之並沒有任何的不悅,隻說了一句讓他震撼的話,“我相信雅汐,你不再解釋了。”


    朱紅花看了看蘇齊,又看著姚宸之對杜雅汐噓寒問暖,她不禁又嫉又恨。


    蘇齊是怎麽脫身的?


    她本以為那草堆裏的人是蘇齊,沒有想到卻是姚景之。


    她移目看向姚景之,見他已經被人拉開,正恨恨的瞪著古聞清,伸腳用力作勢要踢古聞清。


    “押他去送官。”古聞清一臉帶彩,一身狼狽。


    姚景之反譏之,“見就見,誰怕誰?”說著,他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朱紅花,輕佻的道:“紅花,你就打算不替你的男人說句話。”


    “閉嘴!”趙氏氣得渾身顫抖,厲聲喝道。


    “閉嘴?”姚景之笑了笑,道:“我為什麽要閉嘴?我說的都是事實。”


    “荒唐!”古聞清直搖頭。


    姚宸之緊緊的將杜雅汐的手包進手掌心,心疼不已,“好點了沒有?別怕,有我在呢。”


    感受到他的關切扣憐惜,杜雅汐眼眶一熱,她咬著下唇,輕輕頷首,“好多了。”


    姚景之似是現在才發現姚宸之的出現,立刻就將譏笑的對象轉為姚宸之,他看著恩愛的兩個人,笑道:“大堂哥,我實在佩服你的胸襟,你頭戴綠帽,竟還如此自得其樂,渾然不知。”


    感覺到緊握的手一僵,姚宸之心中發緊,也顧不上這麽多人在場,將她護在了身後,輕道:“雅汐放心,一切有我。”


    他抬頭望向姚景之,臉色不善,俊容釋出戾氣。


    “姚景之,閉上你的臭嘴。如果再讓我聽到你的嘴裏再蹦出一個臭不可聞的字眼,你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聞言,姚景之立刻就笑了。


    “對我不客氣,大堂哥可千萬不要動氣,若是氣壞了身子,又是吐血又是昏倒的話,那就是景之的錯了。”


    姚宸之冷冷一笑,突然揮了揮手。


    一道黑影嗖了一聲就出現在眾人的麵前,在眾人還沒有迴過神來時,已聽到一聲聲脆響,再定眼一看,姚景之已被人抽迴了豬頭。


    再定眼一看,哪裏還有什麽黑影?


    眾人不禁揉了揉眼,朝姚宸之看去,隻見他的身邊多了一個玄衣男子,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


    他拍拍手灰,笑著對姚宸之,稟告:“少爺,二十二巴掌。”


    “為什麽是二十二巴掌?”姚宸之不明,問道。


    虎杖朝杜雅汐看了一眼,笑著應道:“少夫人說了,對付二貨,就不能手軟,虎杖心想,既然是二貨,當然得給他配個合適一點數字。”


    “噗……”杜雅汐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


    姚宸之很受教的點點頭。


    “打得好,姚景之就是一個二貨。”


    杜雅汐站在他身後,隻覺他高大的背影如同一座屏障,讓她感到無限安心。


    隻要有他在,她什麽都不用怕了……


    自虎杖拉風的出場後的一係列的舉動,讓在場的人目瞪口呆。現在又聽到他們的交談,不禁笑了起來。


    姚景之瞪著姚宸之,道:“沒用的東西,自己的媳婦都和自己的夥計紅杏出牆了,居然還這麽維護她。”說著,他看了一眼眾人恥笑的看著自己,心裏就更恨姚宸之了,“姚宸之,這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我明天就迴蘇城,我將她紅杏出牆的事情如實告訴三伯公。我看你還怎麽維護她?”


    “她是我的媳婦,無論在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下,我都會第一時間維護她。你們說的,我不信,就算是我親眼看到的,隻要她說不是,我就不會相信。”


    姚宸之一字一句的道。


    村祠堂裏靜悄悄的,眾人都被他的話,他的態度給震撼了。


    杜雅汐伸出另一隻手,緊緊的迴握住他,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眸底卻散發著幸福的光芒。


    這一刻,心怦怦而動。


    這一刻,她眼裏隻看到了他。


    這一刻,一根種子悄悄的在心裏發了芽,紮了根。


    “哼——”姚景之冷冷的哼了一聲,“族裏可不會接受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進族譜。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還沒有去祠堂上香,拜祖,正式入族譜吧?”


    杜父驚訝看向杜雅汐和姚宸之。


    雅汐還沒入姚家族譜?


    這是怎麽一迴事?


    不是成親後的第二天就開祠堂,上香,拜祖,正式入族譜嗎?


    “虎杖,押他下去。”姚宸之揮揮手,“你明天就押他迴蘇城見族長,並將他在外玷汙清白姑娘的事情也一並稟了。告訴族長,此風不可長,他姚景之丟人不要緊,姚氏一族的臉麵不可失。”


    “是,少爺。”虎杖拱拱手,領令而去。


    這時,古聞清和趙氏一起喊道:“等一下。”


    姚宸之就問:“村長,可還有事情吩咐?”


    古聞清看了一眼朱紅花和趙氏,又看向姚景之,道:“他必須立誓迎娶朱家丫頭,而且,必須名媒正娶,八抬大轎。我們環山村有村規明示,像他這樣的,如是不娶也行,那就由我們亂棍打死。”


    “你敢?”姚景之立刻駁道:“我不娶她。”


    一個鄉下丫頭,玩玩還可以,娶她?萬萬不能。


    他可不想被祖母打死。


    “不娶?”古聞清冷冷的哼了一聲,揮了揮手,立刻有男子手持木棍站了出來,“亂棍打死。”


    姚景之縮了縮脖子,仍舊不妥協的道:“打死人可是要償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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