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引在成佛的這一瞬間,他腦中想起的,並不是那他所追逐的佛法,而是那晚,那個紅衣少年郎,一舞傾城的風華一笑。


    “玲瓏....我們迴相思居...”


    絕引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拿著手中幹枯的彼岸花,眼神空洞的,仿若行屍走肉一般,迴到了相思居。


    天已驟亮。


    整個相思居,安靜的可怕。這裏,再也沒有人在梨花樹下對月獨酌,再也沒有人跟自己溫柔繾綣,這裏,隻剩下了花落的聲音。


    絕引看著那顆梨花樹,瞳孔一縮,整個人忽然輕顫,梨花樹上徒留的字,是玲瓏早就預料的結局,為他準備的徹悟。


    【歸隱相思居,獨醉相思引。一夢想醉生,一夢想醉死。】


    絕引從樹下,拿出了玲瓏之前釀製的那壇相思引。學著玲瓏的模樣,靠坐在樹旁,打開玉壇,直接飲下,瑰麗的美酒,還帶著絲絲幽香,這是玲瓏身上的味道。


    這一刻,仿若打開了時間的卷軸一般,絕引閉上眼的瞬間,又看到了曾經畫舸中對望的兩人,一個白衣聖潔,一個紅衣荼靡,此時莫名的和諧,猶如一幅美得讓人不忍觸碰的畫卷。想要觸碰,卻怕凡塵玷汙了那畫卷上的濃墨重彩。


    再睜眼時,畫麵突然倒置,景物扭轉,靠在梨花樹旁的絕引驚醒,臉上早已淚痕滿布,心,依舊在唿吸之間,狠狠的撕裂著,痛的他,彎下了身體,抱住了自己。


    何為相思引?這一刻,絕引懂了。


    相思引,引相思,相思入骨誰人知?


    他布滿血絲的眸底,好像開滿了一片火紅的花海,那片花海中似乎有一個人影,一個讓他無限相思引的紅衣少年郎。


    情難自控,淚殤兩行。原來,眼淚是苦的,但卻沒有心殤苦。


    從不知道眼淚是何物的人,雙眼之中,終究還是滑落晶瑩,滴在手中的幹枯花枝上,心被人從中間撕開,痛的渾身血『液』都被冰封停止。


    原來,不管是浩劫還是極致佛法,絕引天命之中,注定會遇到這個劫數,成佛也玲瓏,成魔也玲瓏。


    絕引瘋狂大笑,終於了悟。


    他勘破了紅塵,終於成了佛,卻弄丟了玲瓏。從此,佛,便是他心底的魔!一身聖潔佛光,眼底卻帶著邪佞的猩紅,他瘋狂地笑了,仿若一個病態的瘋子。


    紅光大盛,佛神變魔神,梨花落了絕引一身,猶如將他埋葬在這片雪白的世界裏,絕引閉上雙眼,嘴角彎起一個解脫的弧度,喃喃低語,玲瓏,絕引來找你了。


    從此,不皈佛,不皈法,不皈僧,絕引隻皈葉玲瓏。


    絕引的身影卻突然化作萬千光芒,照亮了整個世界,也轟動了整個神界,那是有神級之上之人隕落的光芒,那是來自佛神的金光。


    幹枯的彼岸花突然飄『蕩』空中,輕顫癡纏,隨著那佛光包裹的金『色』,閃耀蒼穹,最後消散荼靡。


    至此,相思居的梨花樹,四季常開,花開不敗,卻永不結果,象征著一場又一場的無疾而終。


    至此,玲瓏骰子相思引,伴生荼靡半身佛。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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