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流風搖了搖頭,自己好像有點想多了。


    今天是周一,是新浮市機甲學院附屬機甲高級中學開學的日子。


    新浮市機甲學院附屬機甲高級中學之中的學生,大多都是新浮市本地學員,所以每逢周末留在學校之中的同學並不多。


    現在這些學生陸陸續續的來到學校,很快通往教學樓的街道上就布滿了學生的身影。


    古流風等人走在人群之中,略微冷淡的氣氛和周圍格格不入。


    人群自動給幾人讓出了一條通道。


    一個戴著白色皮帽,正在蹦蹦跳跳的的小姑娘,臉上的表情忽然呆滯了一下,嘴角留下一滴晶瑩的口水、


    “快看快看!”身上穿著白色校服,有著一頭淡紫色長發的小姑娘拽了拽她的衣袖,帶著興奮的語氣。


    “寧羽,那個小哥哥好帥,啊,還有旁邊的那個,嗯?感覺好高冷的樣子……”


    “天哪,怎麽學校裏多出來這麽多帥哥。”


    “哪裏,哪裏,快讓我看看”人群有些混亂。


    “我感覺,我戀愛了。”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文靜女孩,點了點鼻梁上的黑色鏡框,目光之中帶著火熱的色彩。


    但是,很快一旁有些柔軟的聲音響起,幹淨利落的打斷了她的思索。“那個,傻洋,你想多了,而且今天你好像沒有化妝。”


    “誒呀,已經快走遠了,快點,快點,追上去問一下啊!”


    “唉,已經走遠了,來不及了。”戴著白色皮帽的小姑娘一臉懊惱的表情。


    ……


    “我很高冷嗎?”顧淩軒皺著眉,轉頭看向古流風。


    “我很帥嗎?”幾乎是同一時間,古流風說道。


    “還可以吧。”


    “還可以吧。”


    顧淩軒點了點頭,古流風也點了點頭,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僅僅十六歲的年紀,接近一米八左右,器宇軒昂、


    而且兩個人身上都穿著一身白色訓練服,後背烙印著一對白藍相間的天之翔翼。


    略微冷淡的氣質搭配俊逸的麵孔,對女孩來說真的如同毒藥一般,帶著詭異的吸引力。


    求之不得的東西才是最吸引人的。


    秦戀歌扶了扶額頭,這兩個人能不能不要這麽直啊!


    靳昊在的時候還好,還可以活躍一下隊伍之中的氣氛,但是現在,顧淩軒加入之後,幾個隊員之間仿佛完全沒有了交流。


    這,真的很影響團隊協作。


    秦戀歌感覺心好累。


    靳昊犧牲之後,整個小隊之中的氛圍就很不對。


    往常的神采飛揚的沐新雨,現在一臉的疲倦,悲傷。


    這其中並非僅僅隻有靳昊的原因,雖然靳昊和沐新雨之間有一定的苗頭,但是兩人的關係還遠遠談不上親密無間。


    影響沐新雨的主要原因是,她的家人全部隕落在天陽市的冬禁之初的戰鬥之中。


    武天洛的情況和她類似。


    原本的兩支隊伍之中,隻有秦戀歌,武天洛、孔宣、孔揚、靳昊、沐新雨,六人是土生土長的天陽市人。


    夜月冷和天月瓏的戶籍都在其他城市,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才會出現在天陽市。


    孟星野則是標準的新浮市本地人,家人都不在天陽市。


    雖然古流風的古籍在天陽市,但是這個世界上,古家的直係血脈已經不多了,除了父親之外,就隻有漸行漸遠的小叔一家,說得上有些親緣。


    這些年古流風輾轉南北,走過數個地方,領略了不同的風景,但是除了在鐵砂戰城的父親,他再也沒有任何牽掛。


    夜月冷的身份非比尋常,按照她和黑夜狂瀾夜少秦之間的成為為推斷,可以知道夜月冷就算不是天鷹夜家的嫡係,應該也有一定的關係。


    天月瓏的身份朦朧不清,但是僅僅憑借著她和陰影之月李誠茹之間的關係,就知道她的來曆絕對不同尋常。


    天陽市的冬禁之初的慘烈一戰,不僅是耗空了天陽市數十年的心血,還有這些年積累下來的人口。


    武天洛、沐新雨,還有孔揚的親人,大部分都喪生在這場劫難之中。


    本來幸福的家庭,在數日之間,全部毀於一旦。


    即使再堅強的意誌,也無法承受這種直擊靈魂的傷痛。


    武天洛的精神沒有完全崩潰,已經很了不起了。


    顧淩軒和肖瀟倒是幸運一些,他們的家全部都在天陽市的西側區域,家人在冬禁日開始的第一時間就進入了安全區。


    兇獸攻進安全區的時候,因為在安全區的最內側,他們的家人幸運地躲過了一劫,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幸存者。


    ……


    “你們怎麽還在這?”


    “不會吧!你們兩個竟然在這裏看美女,實在是太罪惡了。”孟星野悄然出現在了兩人身後,攬著古流風的肩膀,順著兩人的視線遠眺,頓時臉上出現一個詭異的笑容。


    “這個看起來還不錯,就是腿有點粗。”


    “嘶,這個實在是太誘人了。”


    “喂,你們兩個有這種好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顧淩軒掃了一眼孟星野的臉龐,輕咳了一下。


    孟星野麵色一變,推了推顧淩軒,“我靠,老顧,你是什麽意思?”


    顧淩軒的嘴角抽了抽,大哥,我什麽意思,你還不知道嗎?


    “沒想到一段時間沒在,這些小學妹的顏值高了不止一籌啊!”


    孟星野四下張望著,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同。


    在他出現之後,周圍聚集起來,眼色朦朧的小學妹,竟然紛紛撇了撇嘴,一個接著一個走了,走了。


    古流風和顧淩軒相視一眼,默默地轉身,向著教學樓之中走去。


    “古流風,你說?”


    “老孟為什麽長得這麽滄桑,還這麽有自信啊!”


    “這個,大概是臉皮比較厚吧!”


    “感覺我到了八十歲,看起來應該還是比他年輕一點。”


    “雖然有點過分,但是感覺好像確實是這樣。”


    “……”


    孟星野滄桑的臉上一臉漆黑,看著明亮的天空,眼角隱隱有淚光在閃爍,這兩個家夥,討論起來就不能小點聲嗎?


    “媽媽,媽媽,這個叔叔為什麽哭了?”一個甜膩的聲音響起。


    “貝貝,怎麽能叫叔叔呢,快叫爺爺,沒禮貌。”


    “對不起啊!”溫潤如風的聲音掃過孟星野的耳畔,成熟的味道彌漫。


    ‘啪’!


    孟星野的身體冰冷僵硬,無力的墜倒在地。


    太過分了!


    ……


    此時,一間明亮整潔的屋子中,一個麵容蒼老,須發盡白的老人托著煙鬥,緩緩地送出一口氣。


    “天陽市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已經盡力了,非戰之罪。”


    時直銳雙目之中閃滿血絲,淚水已經掛在臉頰上,低垂著頭,聲音微微顫抖。


    “老師,我,恨啊!”


    “為什麽,為什麽我的身體還是這幅樣子,我要戰鬥。”


    “老師,你知道那種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熟悉的人倒在身邊的感覺嗎?”


    “我已經經曆了很多了,我不想在這樣了。”


    “直銳,冷靜點。”


    “我跟你說過,身為一個戰士,你的宿命不僅僅隻在戰場上。”


    “機甲戰士的強大不僅僅隻是體現在身體上,更多地是體現在精神上。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


    橙紅的煙草,之中蘊含著炙熱的溫度,柔和的煙霧在空中彌漫。


    熟悉的味道從麵前拂過,時直銳仿佛又迴到了少年時代,那個滿懷鬥誌的年齡。


    手腕一揮,麵前的煙霧盡去。


    一切從迷蒙之中再度變為真實。


    老師的須發已經寫滿了歲月的痕跡,而自己也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少年,沒有改變的隻有著熟悉的煙草味。


    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時直銳站起身,身上的頹廢與迷茫盡數消失。


    身軀挺拔如鬆,臉膛再度變得堅硬如鐵,不近人情,目光銳利如鷹,犀利如劍。


    “老師,放心吧!”


    “接下來這段時間打擾您了。”


    “嗬。”聽到這句話,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臉上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


    但是轉眼之間,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時直銳的語氣驟然轉變,仿佛每一個語調之中都帶著鋼鐵顆粒一般。


    “不過,到了比賽之中我們是不會留手的,這一次的華夏銀龍杯,我們勢在必得。”時直銳握著拳,在老人麵前揮舞了一下。


    雖然沒有道道淒風,但是其中依舊帶著凝而不散的氣勢,帶著時直銳的滿腔熱血。


    老人眼神之中的笑意更深,這種鬥誌他很熟悉,他見過,在二十年前的時直銳的身上見過。


    言出必行,有始有終。


    “口氣倒是不小,老頭子我親自調教的隊伍,”


    “今年是您出手了?”時直銳皺了皺眉,對於師傅的能力,他還是很了解的。


    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不管多差的學生,在他的手中總是能綻放亮麗的光華。


    隻是老師已經很多年不曾親自教導學生了,怎麽這一次……


    時直銳的臉上帶著些許迷惑。


    老人並沒有說話,時直銳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手腕一動,老人手中的煙鬥出現在手中。


    “少抽一點煙吧,這麽大年紀了,還不知道愛惜身體。”


    將煙鬥放在桌麵上,時直銳挺直身軀,大步走出房間。


    站在窗口,看著漸行漸遠的時直銳,還有他身後的少年們,老人的目光溢滿了慈祥。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風雨將起,希望你們能走得更遠。”


    古樸的煙鬥之中,又出現了嫋嫋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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