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動靜漸漸清晰起來,青衣再次拽起執星往前奔去。


    “我能用星隱,你何必跑這麽快。”執星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話。


    青衣麵色不是很好看,“星隱?算了吧你。就你現下的情況能隱多久?”


    “至少得半個時辰吧。”


    “我還沒打算把小命交你手裏。”


    “大不了再轉世便是。”


    “笑話,你難道沒仔細觀察他們的手法麽?那是直接將魂魄捏碎了的。”


    “不迴天界啊……”


    青衣掐著訣,聞言氣急敗壞道:“說你一根筋還真一根筋,要是能迴我早便迴了,何必此刻沒命似的跑?”


    “……哦。”


    青衣狠狠歎氣,真是恨不得將他腦袋掰開看看裏頭裝的什麽,亦或者看看那腦仁是不是直的。


    身後疾風卷來,青衣正巧訣成,當下他便帶著執星消失,險險逃過一劫。


    剩下六煞當即兵分六路往不同方向追去。


    哪知幾人才消失,青衣便帶著執星重新在適才處顯身。


    “知我當時為何不信這是冥十二煞麽?我曾經旁觀過鬼王絕煞與仙使談話,他是十二煞之首,無論是計謀想法還是言語之間,皆能讓對方占不到便宜,甚至倒逼的仙使冷汗涔涔。但今日這些個,雖有十二煞的本事,但卻無十二煞的腦子。”


    “嗯,陛下許是將天界關閉了。”執星適才捏訣,這才察覺出問題來。


    “不知是否是陛下所為,這事兒直接將三界全牽扯了,誰怪誰都是有理由的,且還十分充分,但立於風口浪尖的無異於便是冥界。”青衣收起扇子,環顧四周,眉眼間可見擔憂。


    “那現下如何?我們倆迴不了天界,如今此處又無人煙……”他說著又忽而頓住,眉頭緊皺,臉色再次泛白。


    青衣連忙扶住他,耐著性子道:“聽我的,立馬將那些人放出來,再這樣下去,等星域還未吞噬完他們你便得先倒下。”


    執星又嘔出幾口鮮血來,麵色已逐顯青白。


    “星盤不似命盤,你別跟我強了。”青衣拿衣袖給他仔細擦了,雙眸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手中緊拽著的星盤。


    執星到底是難忍,隻好捏訣將星域再次打開。


    隻見裏頭黝黑一片,無數星辰大亮,裹挾成團困著其中五人,然不過兩三瞬便又被裏頭的人爆開,頓時星辰暗淡散於黑幕之中。


    此時執星便稍是緩了喘息之聲。


    當星辰再次相攜重複著前一次所做時,執星狠狠皺眉,與五煞相抗,終是不低,星辰再次散去,他嘴角血絲再現。


    見得星域大開,那五人衝將而出,直奔青衣而去。


    青衣不得不先鬆了執星。


    麵對這如狼似虎,仿若永不會疲倦的五人,青衣也是麵色凝重,他仙力本就不是上上乘,隻算得上是中上乘,而起風十重已連著用了倆次,幾乎每次都耗費了他將近三成仙力。


    執星終於鬆了口氣,靠著樹木坐下。


    青衣將五人引走,他身影輕快,帶得草木搖曳。


    卻說顏辭二人正到了蒼茫迷障邊緣,卻不料這兒竟然駐了軍,一個個排排而站,布衫樸素。


    顏辭二人算是第一波到的人,遠遠瞧見時,花顏便捏了隱身訣。


    閃身避入樹幹之後,兩人相對無言,片刻後竟又忽而一笑。


    “實在好笑,前有虎後有狼,上不去也下不了。”花顏抬眼望天,良久終是輕歎。


    “誰說出不去的?”誰知花辭卻是但笑不語。


    “嗯?”


    “我可以出,你出不了便是了。”花辭嘻嘻笑,見她無奈地轉頭,他便低低輕笑。


    “那你出去罷,留我一人再好不過了,嗯……一屍兩命。”花顏四處打量就是不看他。


    分明有幾分氣惱之意。


    花辭以指背蹭蹭她白皙臉頰,眼眸之中唯她一人,他眼神柔和而又繾綣,聞聽此言略有些自責地道:“阿姐,前些日子到底忽略了你,你大人大量便饒了我罷。”


    花顏如何能想到他言說此事,麵上現出幾分別扭來,卻是真如他所說一般故作大量,“我根本沒在乎。”


    “我知曉阿姐不會這般小肚雞腸的是否?你這般模樣,唉,我到底不忍心。”花辭伸手將她雙手握住,緊得使她有些發疼。


    花顏動了動,花辭這才意識到,連忙鬆了些,還輕輕揉了揉,哄孩子般的語氣,“不疼了啊。”


    花顏失笑,終於迴頭盯著他瞧。


    他這幾日因為孩子需要本源之力的緣故而有些虛弱,但她適才將大多靈力傳了他,是以現下麵色竟也透出幾分紅潤來。


    他眉眼間含笑,卻也透著淺淺的疲憊,這張俊臉……竟是比下界第一次見他時略顯消瘦了些。


    花顏心疼地伸手撫著他麵容,秀眉微蹙,略有些譴責地道:“瘦了。”


    她言語之間的心疼藏也藏不住。


    “瘦了你才心疼啊。”他語氣輕快,似乎隻有自己殘了缺了才能得她關注似的。


    “一點兒也不懂得愛惜自己。”她竟然無言以對,憋了半響才說了這麽句話,然細細想來還有些心酸意味。


    “所以才要阿姐來愛惜啊,若你不愛惜我,那我定然就……定是不好的。”他似是故意氣她才如此說,便就是想要如個孩子似的討她歡喜,討她疼護,因此才說了這麽句極不成熟的話。


    誠然,這就是他心中所想,有何不對。他就是這般想的。


    花顏詫異不已,卻又無奈地笑道:“真幼稚。”


    幼稚便幼稚罷,但他卻是辯駁:“有何幼稚?我便是如此想的,此乃純真阿姐,願曆經滄桑浮華百年,也能有年少時的純真,十分難得才是。竟說我幼稚。”


    “好好好,你占理便是。”花顏眼神寵溺,反手拍拍他手背,眉眼盈著慶幸。


    曆經滄桑浮華百年,惟願仍是少年。


    好一個純真。


    花辭忽而放了她,卻是展臂將她緊緊抱住,以下巴蹭著她發頂,略有些別扭地道:“我喜歡阿姐,因為我希望自己是個男人護著你的同時,你也能護著我,阿姐……我也想要有個人能這般寵著我,雖是男人,也希望被寵愛。你明白麽?”


    花顏何曾聽他說過如此話語,但誠然,真真是他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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