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都後怕。命盤這招使得,太過行雲流水順其自然不動聲色了。但不可否認,這是我們之間的問題所在!”花顏毫不掩飾地點出。


    “嗯。”


    命盤的可怕之處在於,就如適才一般,矛盾的確是二人之間有的,便是花辭瞞著花顏要做些事情。因這事所牽出的過程也是符合二人的行事之法的,但唯獨解決此事的方法與二人往日處事之法有所出入,但出入又不大甚至看起來合情合理。如若真的不夠信任彼此不夠明白彼此行事的秉性,是很容易被不動聲色帶偏的。


    便是事後二人都很難發覺,皆會以為是對方確實如此做如此想的。


    “你剛剛想瞞我什麽事兒?你要離去做什麽?”花顏卻還是抓住問題不放。


    畢竟這是真事兒。


    花辭鬆開她,略是想了會兒又瞥眼看她,似是斟酌。有幾分小心翼翼。


    “我本想將你打昏送迴天界,爾後教師父守好你,待我將阜書解決了再來找你。”


    花辭頓了頓又道:“便如你一般,你以前總想給我一個江山,如今我隻想盡快將這些事兒結束,帶你行走江湖啊……阿姐,我實是不想再看你如此奔波了。做掌命仙君為何要正命……”


    乍然聽見前幾句,花顏的神色冷得如三九寒冬,然越聽倒越是有如冰雪消融。


    這可是花辭與她相處這麽久來總結的經驗,越是嚴重的事兒便越要先說。拖到話末再說,後果一般很慘。


    花顏果然沒有多氣,盯著他半響之後硬邦邦地道:“知道錯了沒?”


    “為夫知錯!夫人莫怪。”花辭像模像樣地舉手認錯,態度十分之誠懇。


    “還犯不?”花顏抱臂,好整以暇。


    花辭搖頭,“堅決不犯。”


    花顏又好氣又好笑。


    若說花辭這性子也是多變得很,一個人時,擺足了生人勿近的架子,那眉那眼冷得猶如三九寒冬,但獨獨兩人在一塊兒時,他便又是另一番性子,像個孩子般要時時引得她注意,像個晚輩般時不時撒個嬌,更是男人一般強勢且對她絕對占有。


    分寸拿捏的十分恰當,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


    她盯著他,眉眼漸顯無奈。


    “夫人……”


    花辭正要有所表達,旦見命盤一陣大亮,那銀光炫目且刺眼。


    兩人下意識眯眼,待銀光散去,雙雙湊上前去。


    命盤依舊是古樸無華的模樣,與以往未曾有所改變。


    然那一陣大亮確實非是虛幻。


    “現如今,隻能用靈力方能撥動它分毫。阿辭你試試?”


    花辭指尖滑過三針,亦如第一次般不曾觸動分毫。他又以魂煙試探,卻隻帶得三針顫抖不止。


    “它力道頗大,竟能與我抗衡且不相上下,看來是認主的。”花辭收迴魂煙。


    花顏注入靈力,隨意念了個生辰八字,那三針便指向對應的點,爾後便見命盤投射出一陣光幕,一人的生平事跡緩緩呈現。


    花顏收手,光幕消失。


    她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它現在當是聽我的了。你再來。”


    花辭便又重複了先前的動作。


    花顏握著他手腕,心念微動間,便見得那三針轉了方向,她試探著鬆手,光幕並未消失。


    “以往皆是它自行散發生平,我想要選擇誰都需要引子,現如今是……但憑我隨意看了啊。”


    “不如試試?”花辭挑眉。


    “看誰?”


    “不如看你我二人。”花辭笑得很是耐人尋味。


    “傳言之中,命盤並不能看親近之人。”


    “非也,命盤無法算與己有關聯之人的以後,但沒說不能看啊,兩者不一樣。”花辭很有一番見解,但看來更像是慫恿。


    “好吧,你我生辰皆在……”


    “十月初四。”


    花顏沉吟一番,道出八字,“庚辰丙戌辛酉庚寅。”


    兩人直直盯著。


    片刻後花顏有些懷疑地道:“能行?”


    花辭指尖點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行不行試了才知道。”


    命盤最外圈代表年份的輪圈轉動,一會兒便卡在了庚辰處,三針轉動,最長一根指在丙戍月,第二根僅短於第一針的便指往辛酉日,最短的便指向最內圈的時辰。


    三針靜止。


    不知為何,花顏竟然有些緊張。


    快速看了看花辭,沒想到他居然也收起了瀲灩笑意,神色比她還要嚴肅,那雙漂亮的眼眸裏難得顯出一本正經來。


    等待光幕漸起,二人居然一道屏住了唿吸。


    命盤真的會顯出她二人的生平麽?


    光幕已出,然而卻無最開始的題字。


    視線處率先看到的便是巍峨皇宮,爾後便是後宮。


    花顏出生的那天,並無任何天相預兆,平淡地似普通人一般。


    花顏伸手抓了花辭的,不自覺緊握。


    她是這光幕裏的主人公,少時的事兒她是親身經曆過的,可為何還是隱隱覺得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旦見光幕裏,清晨寅時許,母妃宮門外隻點一盞孤燈,與以往宮妃生產要諸多陪侍不同,母親隻有一個接生婆婆,一個丫鬟,一個在門外守夜的小太監。


    這三人,接生婆後來為救母妃而死,小丫頭在後來的宮變中,為了護送她二人而被亂刀砍死,那個小太監,正是後來花辭身邊的貼身太監――安奴。


    一聲孩子的啼哭響起,花顏出生了。


    可是二人等了會兒,卻沒再聽見第二聲屬於花辭的啼哭。


    “你當時投胎果然有帝王風範,都不帶哭的。”花顏嘲笑他。


    然而話音才落,便聽得一聲撕心裂肺的娃娃哭叫之聲,那聲不可謂不大,似乎要把嗓子吼破似的。


    花顏笑意僵在嘴角,然而卻是又找到了笑話他之處,“原來從出生時,你就會博取別人關注了。”


    花辭笑笑卻不說話,隻是將她的手攥緊了些。


    他似乎在壓抑什麽,視線一刻不離光幕。


    過了許久,房門從裏而開,安奴慌忙探進身去,見著了臉色紅潤,累得汗水直流的小丫頭。


    小丫頭擦了把額角,笑著道:“娘娘母子平安。”


    “是……是小公主還是小皇子?”安奴頗為期待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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