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適才有沒有見著誰到過此處?”花顏看懂了他神色之間的意思,遂抬頭問那兩人。


    “沒有啊……”君奢搖頭搖得很清脆。


    花顏皺眉,看向薩楠。


    還是搖頭。


    “看來幻境的入口是隨他控製的。”花顏看向花辭,神色認真。


    “是。”


    “你是如何發現他是自外而入的?”花顏挑眉。


    花辭輕笑,眉眼之間是令見著心折的氣度風韻。“那人鞋邊上沾有海邊的細沙。”


    “這都被你看了個明白。”花顏歎氣。


    君奢依舊一如既往地不懂緣由。


    薩楠聽她話,隱隱約約猜到了點兒。


    花辭低笑,“那是,阿姐不表示表示?”


    花顏輕輕拍了拍他手背,“等著。”


    “……”花辭忍了忍,還是忍住了。


    頭一次覺得自己將薩楠帶在身邊是個十分錯誤的決定。


    而且那菩薩也是個沒眼力見兒的,真真是讓人十分不爽。


    那二人哪裏知他這麽多心思,皆直愣愣地盯著二人,似在等待吩咐。


    花辭沒好氣,語氣十分不好,“君奢你查查吧,有沒有可疑的人也入了這兒。”


    “好啊。”君奢將靈鹿從薩楠身邊搶走。


    靈鹿磨蹭著不走,還蹭了蹭薩楠。


    “……見色忘義!”君奢神情十分不愉,當即拂袖而去。


    終於支了一個,還差一個……


    花顏哪裏會不知他心中想法,不由覺得十分好笑,“你啊你……菩薩……”


    “……”花辭狠狠捏了捏她手掌。


    薩楠靜靜看向二人,笑言:“掌命仙君有何疑慮?”


    “我們且先下山罷。相信阜書不會對我二人做什麽了,目前我們可是盟友啊。”花顏笑歎,率先在前引路。


    上山之時毀了阜書好些布置,想必他跟著上來時已然用那棋盤複原了。


    三人下得相當順利,並未出現任何“鬼打牆”的狀況。


    南夷鎮,將再次成為停駐之地。


    五百年前,互為敵。


    五百年後,暫為友。


    不禁讓人感歎世事之無常,命運之神奇。


    上次入南夷鎮,那是以長公主送嫁的名頭,自然有阜書接待相迎,住的也是那令南夷百姓十分之向往的公子宅邸。


    如今入南夷,雖是合作,也暫且為友,但顯然阜書並未有所安排。


    幾人尋了個正街當中位置的客棧住下。


    花顏請了薩楠。


    顏辭二人與薩楠隔著八仙桌而坐。


    “菩薩能解惑,自然再好不過。”花顏有所求,自是笑臉相迎,透著一股子慧黠。


    薩楠點頭,眼中無波無瀾,卻也是勾了抹笑意道:“你且問罷。”


    “我思慮不周。我那時瞧見菩薩以手貼著結界,嘴裏念念有詞,你念的可是佛經?”


    薩楠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反問道:“掌命仙君以為呢?”


    “嗐,你這人真是會賣關子。我不管,你念的就是。我雖未念過你那一卷,但到底……你也隻會念佛經。”花顏隱有胡攪蠻纏之意。


    “我難道就不能念些風花雪月的詞兒?”薩楠故意逗她。


    想她八千歲,花顏才五百多年修為,這……實在是長輩看孩子無疑了。


    花顏撇嘴,轉身便撲進花辭懷裏,一手抱了他腰,一手指了指薩楠。


    曾記得以前花辭玩笑著說:“若是阿姐對付不來亦或不想對付了,往我懷裏一趴便了了。”


    她曾以為這隻是玩笑,卻不知那時的他卻是以玩笑的口吻說著最認真的話。


    那次她的迴答倒是真正的玩笑話,“好啊。”


    以花辭對她的了解,她想說什麽做什麽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花辭眉眼間皆是柔和笑意,將她手按下,這才看向薩楠,神情竟一瞬間便冷淡了去:“阿姐的意思便是,菩薩念的是哪一卷佛經,居然可以輕而易舉便將阜書的結界打破。”


    “《破妄咒》罷了。”


    花顏貼著他腰腹,雙手抱了他腰,聽了薩楠這話,立刻便在他懷裏搖頭。


    八仙桌擋著她這已算得上嬌憨的動作,薩楠自然瞧不見。


    花辭目光定定看向薩楠,右手指腹卻是蹭了蹭花顏的臉頰,一如既往不容置喙地道:“那改日菩薩便將這《破妄咒》默一遍罷。”


    花顏咬了他手指,輕輕淺淺地啃。有幾分不講理的意味。


    這家夥的手過於蒼白,像是久病之人方有的,看得她十分不好受。


    花辭麵上冷淡神情絲毫不變。手指卻不可察覺地輕顫了瞬。


    薩楠無奈地搖頭,輕歎道:“好。”


    花辭垂眸悠悠道:“如此痛快想必也是有緣由的罷。”


    花顏似是覺差不多了,伸手有些嫌棄地拽他手,想要瞧瞧這蒼白的指尖紅潤點兒沒,卻不料他指尖忽而逸出一縷輕煙,濃烈的甜香味兒霎時便在唇齒之間蔓延。


    勾得人食欲大作,花顏又勉為其難地啃了會兒。


    薩楠從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他心內所想,隻能憑著感覺道:“佛祖當日允了天帝陛下將釋竺殿搬離西天範圍內,在此之前又以西天經書積滿為由挪了些到殿中,哪怕見釋竺殿搬走,也未召迴殿中千萬經書。此舉便顯佛祖心思了吧?”


    花顏這次是真的拽了他手指,從他懷裏離開。


    盡量無視花辭幽怨不滿的眼神,花顏正了正神色道:“如此說來,我能誦佛經習佛文也是佛祖早前便料到的?”


    見著花顏終於起了身,薩楠心下輕鬆了些,“才不是料到。若那五百年你未曾潛心修習,佛祖便不會將十八菩提借給你。掌命仙君,你一定時常在想如何對抗他是麽?你怎不想想佛祖為何讓一個非佛門弟子接觸那至關重要的萬千經文呢?”


    似乎醍醐灌頂,花顏前撲,將薩楠雙手握在手中,重重壓了壓,“菩薩所言,真真是解惑。不愧是佛祖相中的人兒,看得多通透啊。還多謝菩薩指點。”


    “那是我旁觀者清。”察覺到旁側幽幽而來的陰森森的視線,薩楠極為識時務地笑著將花顏的手推開。


    “我一直以為釋竺殿就是天界藏經閣呢。我說我要去釋竺殿淩修為何那般痛快,原來掌命仙君宮殿便就是釋竺啊。”


    薩楠點頭,自覺不能再多呆了,遂起身告辭且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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