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眨眼,勾唇,那眼含情,那笑勾人,聞言緩緩道:“掌命仙君她夫君。”


    倆小童子皺眉,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其中一童子昂首眯眼,絲毫不為他所動,小臉端得是嚴肅認真,眼中更是澄澈無比。小嘴一張,道:“美則美矣禍國殃民!”


    花顏幸災樂禍地笑。


    “姐姐說的是!”另一童子立馬附和。她適才乍見花辭那一笑,白皙臉頰隱隱透了紅,真是丟臉!哼!


    “你二人來此作何?”


    “取些菩提子。”花辭彎腰拍了拍妹妹的臉頰。


    那小童子一張臉立馬便紅了,這次不是羞紅的,是氣紅的。


    當即便見得她將手中佛塵一甩,退後數步,稚聲嗬斥:“大膽!”


    哪個菩薩身邊的童子不是以冰清玉潔而自豪,今日竟被一男子摸了臉……丟臉,哼!


    她姐姐亦是一甩拂塵擋在妹妹麵前,一雙澄澈的大眼瞪著花辭。無聲控訴。


    花辭定定看了看二人,突然起了逗弄心思,“若我有孩兒,定然比你二人好看數番。”


    雙胞胎齊齊瞪眼,那模樣十分嬌俏,白皙且肉嘟嘟的小臉氣唿唿鼓起。


    “哼,你二人就在這外頭吧!”姐姐拉著妹妹的手,騰身而起,直往山頂而去。


    “……”就這麽走了?


    花顏神情複雜,伸手觸了觸,果然一陣波光亮起,被設了結界。


    花辭低笑,“小孩子倒鬼精鬼精的。”


    說罷,他手中數縷白煙徑直穿透結界,追著那雙胞胎而去。


    旦見那二人被白煙接觸,身形一瞬停滯,似乎在劇烈掙紮,但毫無用處。


    無法踏空借力,掙紮了一會兒便刷地往地麵墜去。


    花顏驚唿,“有求於人啊。”


    雙胞胎平平穩穩地落於地麵,毫發無損,隻一雙本就白皙的臉蛋兒此刻更是白了些。


    兩人驚魂未定,又不情不願地轉到二人麵前,揮了拂塵,硬邦邦道:“隨我來。”


    顏辭二人便隻得憋笑,跟著兩個童子往深處走去。


    來此取菩提子的大有人在,倆童子記憶猶新的便是兩百年前,有個老頭兒來這兒掃蕩了無數菩提子。


    她二人一度擔心這老頭兒會將菩提樹也給連根拔起,但還好對方手下留情,隻抱著數筐菩提走了。


    所以嚴格來說,這裏頭現如今隻有一株萬年菩提了。


    兩童子將二人帶到菩提林,昂首道:“摘吧。”


    那一株株三四人之高的貝葉棕葉葉相簇,猶如華蓋遮天蔽日,一串串菩提子夾在綠葉之下,卻是正青。


    花顏盈盈笑起,問那兩位小童子,“仙童,這株也才百年之久吧?”


    倆小童雖未見過掌命仙君,但五百年前命盤擇主一事她們還是聽說過的。


    聽得花顏的問話,姐姐點頭道:“仙君所言不錯,正才兩百年。”


    “兩百年?這……還有無更高年限的?”


    妹妹搖頭接話,“沒了,兩百年前來了一老頭兒,將此處菩提都給摘了。”


    花顏便忽而想起在平輿關之時,花辭他師父曾說他將菩薩菩提林中數萬顆老珠子盡數投入鼎中……


    八方菩薩就偏偏被他們撞著了這一個!


    本以為南海菩薩這的菩提子當該是八方菩薩之中年限最長久的,卻沒想到……真真是不湊巧啊。


    “師父為了你,也是……不留情啊。”


    “……”花辭扶額。


    “仙童,你想想還有沒有剩下那麽點點?”


    妹妹正要開口,姐姐將拂塵甩到右側,借佛塵遮掩那一瞬間撞了妹妹一下。


    到口的話變成了……“沒有。”


    花顏將倆小孩的動作收入眼底,笑眯眯道:“真的沒有嗎?”


    畢竟是從不撒謊的冰清玉潔似的小姑娘,此刻說了違心話,妹妹的小臉又泛了紅。


    姐姐看起來稍稍沉穩些,但平日裏參悟的佛之道,還有菩薩不時的教誨,於是就……“有是有,隻不過我們無法拿主意!”


    花顏眼裏光芒大盛,“那趕緊代我去問問菩薩。教她寬宏大量些,我隻需十八顆便足矣!”


    姐姐思索。


    妹妹的眼光卻是偷偷瞧向花辭。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她年齡在那兒,但實是對這張臉很是喜歡。


    花辭與她相對,卻是眨眼。


    妹妹重重哼一聲,將視線挪迴,白皙小臉繃緊,嚴肅而正經。


    花辭抵唇輕笑。這小女娃娃倒是個好樂子。


    這邊姐姐考慮一二,本打算自個兒前去稟告菩薩,但瞧見花辭這“美則美矣禍國殃民”之人,十分高明地將此事交給了妹妹。


    小丫頭飛身而起,踏枝而去。


    約摸盞茶功夫,隻見姐姐側耳細聽了會兒,便道:“菩薩應了。二位隨我來。”


    顏辭二人對視一眼,隨她而去。


    從樹尖踏過,輕飄飄落在白玉石廊之上。


    山頂居然是一片湖,一眼望去,盡頭處居然是九天而下的瀑布。


    那瀑布與天相接,與白雲海霧相融,若非點點陽光使濺起的水光散發七彩粼光,還真難發現。


    湖邊設了白玉石廊,供來者駐足。湖麵之上未建任何行廊。


    湖中央起一座八角琉璃塔,那八層塔均為琉璃築就,晶瑩剔透,美輪美奐。湖麵之上泛起的白霧將之籠罩,更添一股朦朧之美,燦陽之下,更是璀璨耀眼,流光溢彩。


    仙童拂塵輕甩,沿著石廊而走。


    顏辭二人緊隨其後。


    花顏側首,遙遙看去,遠處海麵風平浪靜,近處草木依次而降,末處便是他們適才駐足的草地。


    到了琉璃塔背後,仙童轉首道:“此處湖水不能沾任何汙穢,你二人可要謹記。”


    言罷,她將拂塵一甩,飛身而起,足尖點於拂塵之上,漂亮小手捏決,禦塵而去。


    “她腳下不還是會掉塵灰嘛……”花顏砸吧砸吧。


    “說什麽實話。”花辭霎時化為魂煙,將她裹入其內。


    “其實我可以捏決閃過去的。”花顏隻覺身子一輕,已被他帶得飛出數丈。


    落腳處是最上層塔內。


    在花顏的印象中,菩薩一般都是盤腿或坐或站於蓮花座上,是以見到坐於木凳之上閑閑煮茶的菩薩時,她有一刹那的驚訝。


    這是菩薩麽?道不如說是一位平常女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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