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公子不與你計較,別不識好歹!”花辭伸手拽起她一隻手,將她硬生生往外拉。


    君奢簡直沒氣死,靈笛揚起直直砸下,卻有一隻手直直擋著。


    “你還護著他!”君奢氣怒,眼中本已隱去的綠意再次泛起。


    花顏輕咳:“我自個兒的事兒我自己處理。”


    “所以我是外人!”


    花顏一愣,立馬搖頭,眼裏泛起絲絲苦澀,“你不是,我跟他才是。”


    天師在淩修下座第一處,聽見這話,當即揮袖,“讓她去!”


    容絕便打著哈欠悠悠然轉身坐迴自個兒的位置,他身側本是花顏坐的,此刻卻是換成了君奢。


    兩人看著離開的二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垂下眼。


    “冥王,魔君,此番小事實是打擾了二位的興致,我便代陛下敬二位一杯,尚算賠罪。”師君自斟一杯,躬身敬酒。


    容絕君奢二人自然不能再拂他麵子,遂接下他這一禮。


    天師看了看這二位,實是不明白以這二位之能,又是如何與花顏相識的,而且就當時的情況來看,這二人還挺為花顏著急。


    想容絕那是個老婆子倒麵前都懶得伸手扶而繞道走的人,今日是突然良心發現了?


    再看君奢,雖然說他平日裏就是這麽看到個事兒就想多管一下的性子,好幾次被容絕笑話也沒改過。


    若說君奢多管閑事他是不好奇的,但是容絕都管了花顏……


    天師不禁看向淩修,他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一種被自己徒兒瞞著什麽的憋屈感。


    狠狠將杯中酒一股氣喝完。雖然是果酒,卻還是從喉間一直辣到心底。


    陰倌在二人中間的小桌前站定,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盯著水果。


    容絕拍拍他腦袋,在他晶亮晶亮的大眼注視下又整理整他衣衫,“你看看你啊,又要將衣衫弄髒了。”


    “爹地生氣啦?”


    “沒有。”


    “那就沒事啦!”


    君奢看得嘴角一抽一抽的,最後才趴在小桌上道:“你其實明白吧?”


    “明白什麽?”


    “你別給我裝!她今日所做不可能沒緣由。你知道的!”


    “我與她不熟,我為何要知道?”誰料容絕居然慢悠悠否認。


    聽著司禮上仙的唱禮,君奢這才猛然發現自個兒為淩修準備的禮物已經在剛剛被摔碎了,這時去補也為時已晚。


    似乎自師君那話說出之後,淩修的心思便不在壽辰之上。


    他一直盯著花辭拉著花顏離去,靜默著飲酒,不知在想什麽。連司禮上仙的唱禮都聽不入耳。


    這一場生辰前發生的事兒似乎很大程度地影響了眾仙的吃酒興趣,一個個都有些心不在焉。


    似乎都能預知到下一刻諸緒殿是怎樣的人滿為患了。


    ――


    花辭拉著他下界,他本欲化身直走,但花顏極其不配合,倆個人拉拉扯扯著勉強下了天界。


    “小辭……你別跟我玩兒了行不行,雖然他此次……”花顏覺得這是一個夢,小辭一定是在故意逗他的吧。


    這應當隻是假裝不認識她,假裝不理會她,對她的冷言冷語甚至是冷麵相向都是作戲對吧?


    “你在說什麽?我不認識你!”花辭眯眸看她,眼神依然冷得泛不起絲毫情緒。


    “你要把我送到阜書手裏嗎?”


    “公子要你是你的福氣!”


    花顏以手遮眼,似是擋住如火驕陽的炙烤。


    “我要是反抗呢?”


    “那就死。”


    “你會殺我嗎?”花顏表情淡然,眼眸沉靜如水。


    “會!”毫不猶豫且殺氣騰騰的迴答。


    可花顏卻是笑得很得意,“若公子知道你殺我,他會殺了你的,你信麽?”


    “他殺不了我。”


    “那誰殺的了你?”


    “沒有人能殺的了我!”


    “真的嗎?你真的如此認為?你是殘缺不全的你不知道嗎?”花顏垂手,鈴舌之中的白煙細細纏繞著她,似是撫慰。


    “嗬,雖然如此,但還是無人能殺我!”


    花顏不置可否,也不跟他糾結殺不殺的問題,隻是再次轉移話題道:“你什麽時候跟著公子的?”


    “我為何要迴答你?你可以去問公子。”


    花顏撇開眼,似乎是賭氣,“好,我便去問他,問問他這數百年,何必對我糾纏不清呢?他若說得出個所以然來,我便成全他。”


    花辭依舊漠然著臉。


    花辭將她帶迴了阜書的住所,也就是當初那前栽槐後栽琉的村莊。


    將她直直帶入那間精致的小房中,爾後站定。


    花顏左看右看不見人,正詫異間,唿見得花辭站定,漸漸地,有一人從他體內而出。


    青衫衣袍,如玉麵容,溫文爾雅,如清風拂麵。


    是阜書。


    花顏猛地倒退一步,腦子裏炸開一簇簇火花。


    而再看花辭,他身形踉蹌一瞬,再次站定。


    那雙曾經笑意盈盈,含情脈脈,似笑非笑的眼神卻未曾恢複。


    還是那如寒冰一般的眼眸,像極了三魂河水。


    花顏視線再次迴到阜書身上,咬牙道:“你對小辭做了什麽?”


    “沒有啊。”


    “沒有?阜書,你不是個會撒謊的人,你若是做了什麽事,你自然會坦坦蕩蕩的承認,這一點我還是信的,你把他怎樣了?”花顏掐著自個兒手心,勉強自己勾出一抹笑來。


    那笑容真是難看地讓人嫌棄。


    然而阜書卻隻是伸手撫了撫,眼神溫柔得不像話,“我說了,我真的沒有把他怎樣,你怎就不信呢?”


    花顏不信。


    這樣的小辭根本就不是以前的小辭。


    “你到底把他怎樣了?”


    “長公主這話真是說的好笑,我說了我沒把他怎樣?”


    “那他為何如此?”


    “哦……可能三魂七魄沒有了吧……”


    “什麽意思?他不是無魂無魄嗎?”花顏瞳孔緊縮。


    “長公主真是孤陋寡聞,它本是以三魂七魄練就的魂煙,自然也是要以人的三魂七魄來修習,否則但憑他自身的魂魄想要繼續維持下去那可是不行的哦。可偏偏你卻不讓他去奪魄,你讓他吸取天地靈氣,這對他有何用呢?毫無用處啊……它相當於自跟你在一起後,便一直不斷的不斷的在削弱自己呢……所以終有一天,他便會如天氣的仙霧,山間的晨霧一般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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