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燕眠錦弱弱地看了北芷秋一眼,連忙低頭。


    舒湛本已展開的眉頭又擰在一起,“長公主,眠錦雖膽小,可在關鍵時刻,她是冷靜心細的人,並不是您口中那樣的人,還請長公主還她清白。”


    燕眠錦就是舒湛手裏的寶,明明心裏知道北芷秋說得對,但絕不能容忍外人欺負她。


    寵妻狂魔,莫過如此了。


    北芷秋沒什麽波瀾,揚起眉梢看他,“世子說得對,是本宮小人之心了。”


    她知道此事是慕沉楠的手筆,即使燕眠錦有心推一把,卻不是主謀,說她幾句,不過是看不過罷了。


    真正的對手,還是慕沉楠。


    北芷秋又看向北帝,“父皇,可此事也是幾個外族人說說罷了,您又如何會相信這事搖搖做的?興許有什麽隱情呢。”


    言罷,太後冷哼一聲,不悅地瞧向北芷秋,“看來你這長公主當真是無法無天了,人證物證具在,還想著為二公主開脫!我看明搖這丫頭會犯錯,你也難辭其咎!”


    太後對北芷秋沒什麽感情,一連把火往她身上引。


    北明搖搖了搖頭,“太後您明察,姐姐與此事絕無半點關係,是兒臣不懂事……”


    “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有多大能耐把暗衛騙走。”太後擺明了要扯上北芷秋,“我看是長公主先一步通知暗衛離開,你才能得逞!”


    北芷秋不敢相信地扯了扯嘴角,太後對她,竟真的無半點情意。


    北帝無奈地看看太後,“母後。”


    太後如何看不懂他眼中的深意,雖是不願,還是閉上了嘴。


    北芷秋坐在那裏,有些僵硬,北帝看在眼裏,微微歎息,“小芷,朕知道你想說什麽。事發後,當初保護你和席戈的暗衛已經招認了。”


    北帝氣憤地朝北明搖看去,“是被這逆女騙走的!這逆女也承認了!”


    北芷秋自然知道這事,當初慕沉楠將她擄走後,暗衛就被慕沉楠弄暈了。


    可是當初為什麽暗衛沒有說出北明搖,那些暗衛忠於北帝,即使是當初礙於岩蒙部落的人在,那後來也應該會告知北帝真相,不至於說現在才招認。


    “此事……沒有挽迴的辦法了嗎?”北芷秋不死心地問北帝。


    北帝無奈地搖搖頭,要是有辦法,他也不可能要把北明搖流放。


    “好,兒臣知道了。”北芷秋低頭,燦燦牽起嘴角。


    慕沉楠做事,怎麽會給她留下餘地!


    “那長公主就不要再多說了。”太後漠然開口,“罪女北明搖,流放三年。世子妃燕眠錦發現此事有功,當賞,賜一品夫人爵位。”


    “好。皇祖母安排便是。”北芷秋深知此事不可能從北帝那裏求得請,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看她失望難過的樣子,太後莫名地舒心,大方一笑,“長公主說錯了,這事是皇帝安排的,你來之前就已經拿下主意了。”


    太後像看她向北帝撒潑耍賴,可惜北芷秋並沒有。


    事已至此,探究是誰的旨意已經沒有意義了。


    從永樂宮出來,北芷秋先迴了一趟富生的住處,出來時,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北帝。


    北芷秋上前,“兒臣見過父皇。”


    北帝看了看她,頷首,“小芷,新婚之夜,你為何會發病?”


    宮裏一直小心她的病,不可能讓她受寒。


    北芷秋身子一僵,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其實隻是聽者有意罷了,北帝想去天牢看看北明搖,無意間路過此地看見她罷了,便想起她的病,問了問。


    北芷秋沒有答話,北帝瞧著她,她長得很像母親,都有一雙嫵媚至極卻幹淨的眼睛。


    北帝歎了口氣,問她:“小芷,這些日子,你一直在調查慕沉楠?”


    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她一直隱秘行事,北帝怎麽會知道?


    “不是他做的。”北帝斬釘截鐵地說,“綁架你的人,朕已經查清楚了,父皇向你保證,絕不是他。”


    北芷秋不明白北帝為何這樣篤定,他既然查清楚了,為何不通知她。


    “可是……”北芷秋頓了頓,淺淺一笑,“多謝父皇。”


    自己養大的女兒,北帝怎會不了解她,“小芷,此事某後之人另有他人,但絕不是慕沉楠。父皇答應過你母後,好好照顧你。若是慕沉楠做的,父皇怎麽會將你交給他。”


    他承認,他將北芷秋嫁給慕沉楠是為了江山,但他絕不可能拿女兒的命去賭。


    北帝眼裏的篤定,讓北芷秋不得不信,“那幕後之人,是誰?”


    “此事父皇不能告訴你。”北帝滿是真誠,“父皇今天告訴你,是怕你繼續查下去,慕沉楠會懷疑。你以後要好好和他過日子。”


    “好。兒臣明白了。”


    北芷秋是想知道背後之人是誰,但沒有時間了,北明搖明天一早就會被流放,她沒有時間追問北帝。


    出了宮,北芷秋沒迴幕府,直接去了無門山莊。


    積雪厚厚地蓋在山上,掩住了原有的墨綠,陡峭如雲的山峰,高高墜下的冰錐,山上的雪下得更大,唿嘯著像要把人吞進去。


    馬車在無門山莊門前停下,幾個守衛見她,仿若不認識。


    北芷秋舉起令牌,毫不怯怕地望著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讓我進去。”


    既是慕沉楠設的局,守衛哪會真的欄她。


    迴憶著慕沉楠的住處,北芷秋一路繞過許多院子,直走動最後建在懸崖邊上的院子。


    “站住!”


    北芷秋迴頭,蘊姑正怒氣衝衝地趕來,直接攔住她的路。


    “讓開!”北芷秋沒時間和她廢話。


    慕沉楠做這些,不就想玩死她嗎,她來了就是!


    蘊姑死活不讓,高大地擋在門口,惡狠狠瞪著北芷秋。


    “把她給我拉開。”北芷秋看向身後候著的幾個人。


    就知道慕沉楠不會輕而易舉地讓她進去,她特意從宮裏挑了幾個高手出來。


    幾個人瞬間和蘊姑廝打開來,蘊姑身手不弱,和幾個高手交手都沒有處於下風,但卻被纏得離開了門前。


    蘊姑一走,北芷秋抓住機會衝進去。


    慕沉楠背對著她,高大修長的身軀依舊是一身黑衣,一手挽弓一手執箭。


    遠處,大大的圓盤上綁著一個呈“大”子形的人,那人被堵上嘴,嘴嗚嗚藝藝哭喊。


    忽然,圓盤高速轉動,圓胖上人的衣服顏色與圓盤的顏色混為一體。


    慕沉楠勾唇,手上的剪迅速飛出去,緊緊地釘在圓盤上,圓盤越轉越快,這一迴,慕沉楠拿起數支箭,彈指一揮間,箭雨向圓盤飛去。


    北芷秋心髒砰砰砰跳動,慕沉楠還沒結束,突然,他將手裏的弓一扔,準確無誤地扔到架子上。


    雪花紛飛,慕沉楠騰空而起,抬手攥住大薅的一角,大薅在雪花中旋轉形成了一個圓,大薅的內裏,竟藏著無數把尖刀,一瞬間,全部尖刀脫離大薅,向被安排好的飛出去。


    北芷秋愣在原地,大氣不敢出一口,慕沉楠轉身,抬手取下眼上的黑布。


    他居然蒙了眼睛!


    圓盤停下,所有的箭和刀都穩穩地紮在人的周圍,離人最近的地方不過半寸!


    可人的身上,分毫未傷!


    慕沉楠取下身上的大薅往旁邊的手下一扔,徑直往屋內走去,半點未往北芷秋看來。


    “慕沉楠!”北芷秋開口叫他。


    他這才停下腳步,轉身睨著她,嘲弄一笑,“這是咱們秋明的長公主?長公主高高在上的,怎麽有空來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北芷秋朝他走去,頂著他眼裏的森寒,朝他一笑,“聽說無門山莊的風景不錯,特地來瞧瞧,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慕沉楠冷哼一聲,極具諷刺,“長公主是來看風景的?我還以為長公主身體嬌弱,這會兒該在房裏養病呢!”


    慕沉楠算好了她今日康複,北明搖就在今日出事,這手段,她佩服!


    “哪裏的話。”北芷秋還是堆起笑容,“既是夫妻,就該彼此了解,我也該來看看你住的地方,不是嗎?”


    夫妻?


    嗬!


    她何時有這樣的覺悟!


    “請便!”慕沉楠沒理她,徑直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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