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是受了寒,用的卻不是治療的藥物,根本沒有導出寒氣,而是用烈效藥壓製住,將體內的寒氣聚集。


    她算得很好,剛好在洞房花燭夜發病!


    他欺身壓過來,北芷秋難受得頭一陣一陣犯暈。


    她不否認,“沒錯,是我故意受寒,怎麽,慕沉楠你又想殺了我?”


    慕沉楠臉色一沉,一把鉗住她得喉嚨,看著她的臉色漸漸漲紅,狠戾道:“這麽久,你一直在懷疑我?”


    他讓她等,她全都沒在意!


    北芷秋說不出話,隻能掙紮著去推開他的手,不停地搖頭。


    又一次,他又一次對她起了殺意。


    他一手緊緊攥著她的喉,一手卻在她臉上輕輕撫弄,唇角染笑,眼尾帶狠。


    “秋明嫡長公主北芷秋新婚之夜死於意外,北帝思女至極,不足半月死於惡疾,秋明太子未立,眾子奪位篡權,朝野動蕩,外族趁機入侵,從此秋明改名換姓。”


    “你說我這樣夠不夠解氣,長公主?”


    他像黑夜裏的惡魔,風輕雲淡地敘述這世間最可惡的事。


    他一個字一個字說著,北芷秋死死掙紮搖頭,他做得出來,做得出來!


    “不……”北芷秋臉上青筋暴起,他不能這麽做!


    “不?不!”慕沉楠嗜血地笑著,“還有你們秋明皇室身驕肉貴的公主、郡主,可都得任由人糟蹋!”


    或許是北芷秋怒極,猛地掙脫慕沉楠的鉗製,瘋了一樣向慕沉楠撲去,揚手……


    慕沉楠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眼都未眨一下。


    那手終究沒有落到他臉上,她不敢!


    她鬥不過他,她垂目,努力平靜下來,後抬目看他,“慕沉楠,我到底是那裏得罪過你,你非要置我於死地?”


    喉嚨吃痛,她的聲音沙啞難聽。


    慕沉楠眼底殺意未減,隻陰戾看著她。


    北芷秋忽地自嘲一笑,她錯了,朝野陰謀,人心難測,誰要取她性命,有時候不一定是她得罪了人,隻不過殺了她,會給人帶來便利,能助人成事。


    僅此而已!


    像是認命了一般,北芷秋忽然笑笑,“慕沉楠,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求你放過我,可你能不能讓我寫封信迴宮?”


    慕沉楠這才睨向她,“想求救?”


    “不。”北芷秋抽了抽嘴角,“我知道你的手段,你要殺我,沒人救得了,可我總要讓家裏人知道,你是個什麽人,總得讓他們防著點吧。”


    “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怕我走漏風聲吧。何況我出事了,父皇即使查不到與你有關,依舊會懷疑你。兩者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說來也可笑,堂堂一國長公主,居然讓一個毫無家世的人如此威脅。


    燭光搖曳,映在慕沉楠眼裏,黑眸微眯,如鬼魅般笑著,“長公主,我突然改主意了,殺你太便宜你了。”


    “不如我再給你一點兒消息。”慕沉楠湊近她耳邊,“我第一個對付的,是你妹妹!”


    再薄涼不過,北芷秋瞪大眼睛,脊背發涼,慕沉楠已經打開門,風雪唿嘯得聲音灌進來。


    他站在門邊,迴頭,風雪在背後肆虐,“長公主,我這人耐性不好,也不喜歡自作聰明,恰巧,你兩樣都犯了!”


    他的話仿佛給她判了刑。


    冷風驅趕著屋裏的熱氣,北芷秋牙尖發抖,眼看著他消失在雪花紛飛的夜裏。


    大門敞開,冷風一陣一陣地灌,全身如針尖在紮。


    北芷秋憑著一絲意識下床,手剛撫上門框,再也堅持不住,意識越來越薄弱,燭台上跳動的光開始合在一起,連成片……


    府裏的丫鬟一連喚了幾聲,見屋裏無人迴答,才慌亂焦急地找來府裏的總管。


    門被從外麵強力踹開,繞過前廳,北芷秋麵無血色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北芷秋醒來已是下午,溫暖安靜的屋內,幾個丫鬟守著,見她醒來,連忙攙扶著她。


    “水。”喉嚨似枯井般幹裂,一開口沙啞難聽。


    丫鬟手腳利落地倒來一杯溫水,流過幹裂的喉部,不僅沒有緩和,反而引得喉嚨難受至極,一連咳個不停。


    丫鬟趕緊替她順著背,北芷秋卻立馬抓住她的手,“宮裏什麽消息?”


    這是府裏的小丫鬟,被北芷秋嚇得不輕,撲通跪在床前,“長公主,宮裏見您和駙馬爺未迴去麵聖,特遣人來問過,總管隻說長公主昨夜受了風寒,不能吹風。”


    “後來宮裏便送來了藥,還說讓長公主您好好養病。”


    小丫鬟瑟瑟發抖,生怕說錯了話惹了事。


    “宮裏還有沒有其他的事發生?”北芷秋虛弱地開口,麵白如紙。


    小丫鬟連忙搖頭,“沒有。”


    北芷秋露出笑意,沒有就好,她還有時間。


    小丫鬟摸不準主子的心思,又怕說錯話,便問:“長公主,您可是有事,需不需要叫總管?”


    北芷秋苦笑,她能有什麽事,就算有,總管也幫不了她。


    她沒召喚,總管卻自己來了。


    北芷秋吃過藥,感覺身體好了點兒,便見一姑娘未經通報就進來。


    來者不善,不滿地盯著她,“長公主,您可知道,主人若是要是幫著他國攻打秋明,不出一年,秋明必改朝換代!”


    北芷秋認得她,在無門山莊的時候,有過幾麵之緣,她叫蘊姑,是慕沉楠身邊的人。


    到沒想到,她還是這幕府的總管。


    “哦?”北芷秋淡淡一笑,挑眉,“姑娘的意思,駙馬對秋明有二心?”


    她說得對,當年的東南角,也有一個與秋明旗鼓相當的大國,可慕沉楠僅用三個月就將它收為萘唔的臣下之國,才有秋明這五年秋明第一大國的稱謂。


    用一年將秋明改朝換代,說得保守了。


    蘊姑不滿她淡淡的態度,惡狠狠地看著她,“我就是想告訴你,好好對待主人,不要覺得你是長公主就高人一等。”


    可笑!


    北芷秋將桌案上的熱茶端起,玉手撚起杯蓋,輕輕散熱。


    “我怎麽對慕沉楠,那是我們的事,犯不著姑娘你來指指點點,但你既然說了我是長公主,就得守規矩,該說的不該說的,還望姑娘掂量一二。”


    她是忌憚慕沉楠,卻也不能任由人爬到她頭上耀武揚威、作威作福。


    蘊姑臉色難看至極,她是鄉野丫頭不通禮儀,卻不難聽出北芷秋的意思,臉上紫一陣青一陣。


    北芷秋這迴沒工夫同她計較,三兩句打發了她下去。


    她現在不能出門,烈藥是當初富生還在宮裏的時候研製的,是失敗品,吃了隻能暫時壓製體內的寒氣,副作用強烈。


    她要想辦法打探北明搖那邊的變動,隻能等她稍微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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