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雨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朝起身的嚴嘉和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唿,她坐到了剛剛嚴嘉和坐的椅子,說道:“婉婉,還好你醒了,你真的嚇死我了,喝點粥吧!”


    這粥是黃小雨親自動手熬得,還放了一些青菜,軟爛香甜。


    黃小雨紅著眼看著小口小口喝著粥的沐珺婉,沐珺婉一邊喝粥一邊好笑地看著她。


    “小雨,你別這樣,又不是你故意餓著我的,而且,要是沒有你,我不一定能撐過五天。”


    黃小雨搖搖頭,沒有說話,隻要一想到她在吃飽喝足的時候,和她一牆之隔的沐珺婉正在忍饑挨餓,她就覺得很內疚。


    沐珺婉還在安慰她:“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開心一點!”


    這時,沐珺婉的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一下,s市地震以後,手機的信號時好時壞,不過沐珺婉和陳珺齊在第一天就打電話向家裏報了平安。


    沐珺婉拿出手機,發現是沐爸爸給她發了一條微信,沐珺婉解鎖手機,點進微信,便是沐建華的消息刷屏了,全是嚴安的照片和視頻。


    “來看你幹女兒。”


    沐珺婉招唿著黃小雨一起看嚴安的日常。


    黃小雨看著屏幕裏可愛的小寶寶,覺得自己賺到了,多麽可愛的小姑娘,她被嚴安萌得快要舔屏了。


    黃小雨感歎道:“安安看著又長大了一點。”


    隨即她想起來剛剛出去的嚴嘉和,說道:“嚴嘉和是不是還沒見過女兒?”


    沐珺婉低低地應了一聲,不過很快笑著迴道:“等災情控製住,我們就可以迴a市了。”


    因為沐珺婉所在的救援隊有人受了傷,不能再一線救援,所以兩隊救援隊原地調整,因為醫務人員的緊缺,沐珺婉和嚴嘉和的隊伍合並,兩個救援隊一起行動。


    他們負責的區域依然還在市區,市區是傷亡最慘重的地方。


    沐珺婉這幾天見識了太多的生離死別。


    他們還在一棟別墅的地下室裏救上來一名快要臨盆的孕婦。


    即便作為醫生,沐珺婉很多時候都在感慨生命,有時候生命是如此的脆弱,這一路上她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救得下來,包括別墅的男主人,他們在別墅的院子裏找到了他的屍體,被掩埋在坍塌的建築物下;有時候生命卻又非常頑強,別墅的女主臨近預產期,她大著肚子,帶著小兒子在地下室等到了救援隊的救援。


    他們的食物並不多,但是母子倆被救出來的時候生命狀態良好。


    沐珺婉想,這位年輕的媽媽麵對忽如其來的天災,她冷靜地帶著孩子避險,合理地分配食物。


    隻不過她剛被抬出地下室,她的羊水便破了,救援隊馬不停蹄地把她帶迴了簡易的救援屋。


    當時其他醫生都不在,基地隻有沐珺婉和黃小雨。


    兩人有條不紊地準備著生產要用到的工具,仔細地消毒。


    小兒子站在門口,嚴嘉和陪著他,他聽著屋裏傳來媽媽唿痛的聲音,眼巴巴地盯著緊閉的門,然後扯了扯身旁嚴嘉和的衣角。


    嚴嘉和低下頭看著他,原本有些凝重的表情稍稍緩和,蹲下身子問小男孩:“別擔心,醫生阿姨在裏麵陪著你媽媽。”


    小男孩吸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嚴嘉和說道:“叔叔,爸爸走的時候讓我保護好媽媽和小寶寶,我會聽爸爸的話,爸爸是不是迴不來了,雖然媽媽沒說,但是我知道,爸爸這麽久沒迴來,我爸爸是不是……”


    小男孩說的話有些語無倫次,剛剛他被嚴嘉和他們在地下室找到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緊緊地抓著嚴嘉和的手,著急地問道:“叔叔,你們看到我爸爸嗎?我爸爸穿著黑衣服,很高、很帥,和我長得很像。”


    嚴嘉和不敢看他的目光,也不知道怎麽迴答。


    小男孩繼續說道:“我爸爸出去給我們找吃的,一直沒迴來……”


    嚴嘉和猜測,別墅的男主人最開始是和妻兒躲進地下室的,但是擔心儲備的食物不夠,他從地下室出去找吃的,遇到了餘震……


    小男孩六七歲的樣子,他懵懵懂懂但也有些懂事,從嚴嘉和的反應,隱隱約約能猜到爸爸應該是……


    爸爸不在了,媽媽正在屋裏痛苦地哀嚎,小男孩緊緊地揪著嚴嘉和的衣角,在心裏祈禱,小寶寶你乖一點,別讓媽媽這麽痛苦。


    嚴嘉和被小男孩強忍眼淚的表情刺痛,他也有孩子,也是一個爸爸,他用寬厚的手掌摸了摸男孩的腦袋,安慰他:“你媽媽會沒事的。”


    老天像是聽到了小男孩的心聲,下一秒,屋裏女人的痛喊消失,隨即馬上響起一聲嘹亮的嬰兒哭聲。


    沐珺婉打開門,一邊摘口罩一邊摸著額頭的汗,她溫柔地和小男孩說道;“去看看媽媽和妹妹吧!”


    聽到妹妹,小男孩眼前一亮,跑進了屋裏媽媽的身邊。


    小男孩離開後,嚴嘉和從地上站起來,目光沉沉地看著沐珺婉,啞聲說道:“辛苦你了。”


    沐珺婉笑著搖搖頭,說道:“嘉和,我想安安了。”


    一句話,讓夫妻二人有些心酸,想到遠在a市的女兒,兩人的心髒像是被人用手捏住了一般,難受得有些唿吸不過來。


    比起沐珺婉,嚴嘉和更加難受,他對嚴安不僅有思念還有懊惱和虧欠,他說道:“婉婉,對不起……”


    沐珺婉收起難過的情緒,拉起嚴嘉和的手:“走,我們也去看看寶寶。”


    小寶寶閉著眼睛,已經睡著了,乖巧地躺在媽媽的身邊,她的哥哥正在旁邊好奇又歡喜地看著她,想碰妹妹又不敢的小心模樣,他小聲地問媽媽:“媽媽,給妹妹取名字了嗎?”


    “嗯,我和你爸早就想好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叫陸佳。”


    “佳佳,佳佳,我是哥哥……”小男孩小聲地朝妹妹說道。


    剛剛生產完的女人虛弱地看著沐珺婉、嚴嘉和和黃小雨,正色道:“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我們娘仨。”


    黃小雨站在小男孩的身邊,教他怎麽帶寶寶怎麽照顧媽媽,小男孩安靜又專心地聽著醫生阿姨的話。


    沐珺婉替女人掖了掖被角,說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兩個孩子我們會幫你看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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