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阿烏的事情已經不是望月村內部的事務,他涉及了刑事案件,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宋明帶迴了市區警局。


    沐珺婉和李茜不是多嘴的人,她們和村裏的人也不熟,但是阿烏的事情還是傳了出去,傳話的人是那兩名護士。


    然後小月跳河了。


    好在被人看見,及時救了上來,被送到祠堂。


    是一個沐珺婉眼熟的青年村民抱著渾身濕透的小月來到祠堂,路上被人看見了,一生愛湊熱鬧的村民也尾隨兩人來到祠堂。


    一個大嬸忽然大聲地說道:“唉,小月也是可憐,發生了這樣的事,哪個男人還敢要她啊。”


    在她身邊的幾個中年婦女附和道:“是啊,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貞操。”


    問詢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沐珺婉恰好聽到了她的話,她看到昏迷中的小月皺眉緊緊地皺著,一臉生無可戀。


    沐珺婉冷眼看著那幾名中年婦女,說道:“做錯事的是阿烏,小月是受害者,之前你們偏袒阿烏,你們以為自己很無辜嗎?如果不是你們迷信阿烏,怎麽會讓他有機可乘,你們雖然沒有直接動手,但也是幫兇!”


    其他人也從房間裏出來,沐珺婉指揮著人把小月抱進自己房間。


    那兩名護士不知道自己傳出去的話會害了一條人命,內心也非常惶恐,盡心盡力地照顧小月,還主動拿出自己的衣服給小月換上。


    嚴嘉和也聞訊趕來,他坐在床旁邊,愧疚地看著小月,小月看見他來了,轉過身子背對著他。


    嚴嘉和拉起小月的手,聲音低沉地說道:“小月你怎麽這麽傻?我說過會照顧你的,我不會離開望月村。”


    小月將手抽出來,沒有出聲。


    “我們以前不是說好的嗎?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嚴嘉和又再次把小月的手握在手心。


    這一次,小月沒再抗拒,她的肩膀微微聳動,嚴嘉和知道她哭了。


    小月抽泣著,小聲地問他:“你會嫌棄我嗎?”


    嚴嘉和皺眉:“你在說什麽傻話?我這條命是你救迴來的,沒有你我不可能站在這裏,如果你不想留在望月村,我們就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如果你想留在望月村,我就陪著你,以後我會保護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哐當——”手裏裝著溫水的碗落在地上。


    沐珺婉不知道什麽站在房間門口,將兩人的對話全聽進去了,在嚴嘉和和小月看過來的時候,沐珺婉落荒而逃。


    “我去看看。”嚴嘉和說道。


    他有些不放心沐珺婉。


    而小月得到了嚴嘉和的承諾,大方地表示:“去吧,希望沐醫生別做傻事。”


    不知道跑了多久,沐珺婉在河邊停下,她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麽辦。


    明明他們在山裏的時候都好好的啊,嚴嘉和還主動問起嚴安,甚至還默認了自己就是嚴嘉和。


    “對不起。”身後傳來嚴嘉和熟悉的聲音。


    沐珺婉迴過頭狠狠地瞪著他:“我不要對不起,我要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


    嚴嘉和又機械性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你不是想起來一點了嗎?為什麽?”不知不覺中,沐珺婉眼裏含了淚,“你知道我來找你有多辛苦嗎?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


    良久,沐珺婉都以為嚴嘉和不會迴答自己問題的時候,嚴嘉和艱難地開口:“小月她需要我,她為了我已經犧牲了很多,你有家人有朋友,但是她隻有我一個親人,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沐珺婉不懂:“我們可以把她接迴a市,我也會把她當妹妹照顧,嚴安長大了她就是嚴安的姑姑。”


    她哀求地看著嚴嘉和:“我和嚴安也需要你。”


    嚴嘉和歎了一口氣:“對不起,我沒有完全恢複記憶……所以……”


    “難怪……”沐珺婉喃喃道,“你不想找迴屬於你的記憶嗎?”


    一道弱弱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沐醫生,我可以單獨和你聊聊嗎?”


    見有人來了,沐珺婉用手抹了一把臉,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又變成外人眼裏那個穩重內斂的沐醫生。


    嚴嘉和走後,兩人在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


    小月盯著河水,幽幽開口。


    她告訴沐珺婉,她就是在這條河邊撿到阿星的,那時阿星渾身是傷,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阿星拖迴自己家裏。


    但是她不會醫術,阿星發了兩天的燒,她實在沒辦法,隻能去請阿烏叔到家裏,給阿星看病的代價,當然是……


    講到這裏,小月吸了吸鼻子,她看著沐珺婉露出脆弱的笑容:“沐醫生,我真的很羨慕你,如果我也像你一樣懂得治病救人,是不是就不會……”


    沐珺婉看著這樣的小月,不知道該說什麽,現在說什麽都不合適。


    她終於明白了,嚴嘉和為什麽會對小月這麽好。


    那時的嚴嘉和並不是毫無意識,他清楚地知道小月為了他犧牲了什麽。


    那晚之後,嚴嘉和的傷好了,漸漸地可以下地走動。


    他欠小月的,確實這輩子都還不清。


    一個女人為他犧牲了自己的身體,沐珺婉知道,不管嚴嘉和有沒有恢複記憶,都不會和她走了。


    沐珺婉像個大姐姐,她摸了摸小月的頭,說道:“小月,以後要開開心心地生活。”


    沒過幾天,宋明親自來了望月村,一起來的還有市裏的婦聯,沒想到望月村不僅有癌症,還有一個這麽惡心的罪犯。


    根據阿烏的供詞,宋明走訪了幾戶人家,有的人願意出庭作證,有的人連門都不讓宋明進,願意出庭作證的人裏就有燕兒和小月。


    村裏的人知道阿烏是壞人,加上陳主任和村長的努力,村裏的人願意去市區接受體檢和治療,而化驗組也證實帶迴來的石頭是致癌物質毛沸石。


    阿烏落網,致癌物質被發現,村裏的人也願意走出村子,去外麵的世界接受現代醫學的治療,望月村的事情要告一段落了。


    陳主任他們在準備離開。


    而沐珺婉和陳珺齊比他們還要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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