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村長家的路上,陳珺齊像是知道了沐珺婉的打算,他一邊走一邊說道:“婉婉,我這邊還有積蓄,你需要多少錢?”


    “你還有多少?”


    “三張銀行卡裏加起來應該還有二十萬。”


    “不是說你們行業日進鬥金嗎?你上了這麽多年班,怎麽就這麽點了?”


    陳珺齊解釋道:“這不是買了房子嗎?付了首付。”


    “那算了。”沐珺婉語氣輕快地說道,“你的錢還是留著以後還房貸吧。”


    “你不是打算自己掏腰包給村民們看病嗎?”陳珺齊迷惑了。


    “是打算自己花錢給他們檢查身體,但不是全部,”沐珺婉既不是傻子也沒有潑天的財富,沒有想過傾盡所有幫望月村的村民,“你聽過‘群體性不明原因疾病’嗎?在某個相對集中的區域內,三個以上的患者出現相同的臨床表現,就可以組織專家會診。”


    陳珺齊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明天隻要有三個以上的重症村民去市裏檢查,就可以引起重視。”


    “對,幾個人的檢查費,我還是能負擔得起。”


    他們走得很急,沐珺婉說了這幾句話後就有些氣喘,後麵的路她不再說話。


    阿星慢了他倆半步,走在兩人的後麵,聽著他們的談話,涉及到金錢的話題,讓他有些無力,這種感覺讓他很煩躁,他什麽都幫不上他們。


    三人很快就到了村長家,經過幾人的商議,明天阿措、沐珺婉和陳珺齊再加上燕兒母子,以及其他兩個症狀比較嚴重的成年人。


    不過沐珺婉還是有些苦惱,現在望月村的人對她誤解很深,她擔心那兩名村民不會答應和他們去市裏檢查。


    阿措拍著胸脯地向沐珺婉保證:“他們最大的擔心是檢查費,既然你答應出這個錢,我一定會說服他們的。”


    “行,那我們先走了。”


    這時阿星提出來明天要跟著一起去,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阿措倒是沒意見,車子是阿措的,阿措沒意見,沐珺婉和陳珺齊自然也沒異議。


    臨走前,村長鄭重地向沐珺婉道了謝:“沐醫生謝謝你……謝謝你為望月村做的一切。”


    “醫者仁心、救死扶傷,是每一位醫務人員的本分,我隻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二天天還沒亮,幾人出發去了市裏。


    阿措真的說服了那兩名症狀很重的村民,把他們帶出了村子。


    中午十一點不到的時候,幾人便到了市區,一路上大家都很餓,就等著下車以後吃東西,被沐珺婉阻止了,她給大家解釋抽血前要空腹。


    繳費的時候,陳珺齊搶著要刷卡,沐珺婉假裝生氣:“陳珺齊說了我有錢!你什麽意思!”


    陳珺齊揉了揉她的頭說道:“你的錢留著給安安買奶粉吧。”


    一萬多塊錢的檢查費,陳珺齊有,她也有,但是陳珺齊是陪她來s市找嚴嘉和的,望月村的事情也是意料之外,也是她多管閑事插手的,沒道理要陳珺齊為她的行為買單。


    陳珺齊把繳完費的單子按照名字分給村民,他讓沐珺婉在大廳裏歇會兒,他和阿措會帶村民去各科室檢查的,順便他拜托阿星帶沐珺婉去婦科檢查一下身體,畢竟沐珺婉生產過程那麽兇險,別人休產假是好好地在家休產假,她休產假是外出奔波,他擔心沐珺婉的身體留下後遺症。


    他將一張婦科的掛號單直接給了阿星。


    在其他人離開後,沐珺婉來到醫院的atm機,又拿出手機,翻出陳珺齊的銀行卡號,給陳珺齊轉賬。


    阿星默默地看著她的操作,不理解地問道:“你們不是兄妹嗎?陳珺齊也是自願出這筆錢的,你為什麽還要把錢還給他?”


    沐珺婉一邊在機器上輸入數字,一邊迴答他:“我哥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他陪我來s市找你……我丈夫嚴嘉和,我已經覺得很感激了,他也有自己的事,為了我一直逗留在望月村,替村民墊付錢也是我提出的,不能讓他花這個錢。”


    沐珺婉沒說出口的是,反正嚴嘉和的工資卡在結婚後已經上交到她這兒了,她現在大小也算是個富婆。


    操作好以後,沐珺婉拿著機器吐出來的卡,和阿星去了二樓的婦科門診。


    隻是沒想到婦科門診會這麽多人,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沐珺婉一早上沒有進食,她靠在門診外的牆壁上閉目養神,又過了一會兒,她掏出手機,今天是周末,沐建華休息,於是沐珺婉給沐建華打了個視頻電話。


    視頻接通後,沐建華樂嗬嗬的臉龐出現在視頻裏,他係著圍腰在廚房裏,看樣子是在做飯,他舉著手機從廚房裏出去,沒走幾步沐珺婉就看到了嬰兒車,安安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睡在嬰兒車裏,不吵不鬧,玩著自己的手指。


    看到外公舉著手機來到自己麵前,她先是朝外公露出笑臉,在看到外公手機裏的媽媽時,她笑得更甜了,笑得沐珺婉的心都快化了。


    沐珺婉已經出來半個月了,那麽小的孩子還不記事,但是看到媽媽的臉,就是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她舉著小手胡亂地揮舞,沐建華笑著說道:“安安是不是想摸摸媽媽?”


    這時,站在沐珺婉身邊的阿星忽然探出半張臉,和安安隔著屏幕四目相對,安安忽然發出了咿咿呀呀的聲音。


    沐建華沒有對著屏幕,沒有看到屏幕裏的阿星,還以為安安想要和媽媽打招唿。


    “安安……”沐建華的聲音戛然而止。


    沐珺婉昨晚忘記充電,手機自動關機了。


    她意猶未盡地收起手機,早知道昨晚就不偷懶了,給手機吃飽。


    她注意到身邊的阿星還看著她的手機,一臉失魂落魄,沐珺婉張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她靠在牆壁上,繼續閉目養神,連阿星什麽時候離開過都不知道。


    “吃點東西吧。”


    不知過了多久,阿星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她睜開眼睛,看到阿星拿著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遞給她。


    沐珺婉還真的餓了,接過來就開始啃,不過她胃口小,一個包子就夠了,她把另一個包子給了阿星。


    一邊吃包子一邊和阿星說:“陳珺齊真的大驚小怪,我自己就是醫生,我還能不清楚自己的身體嗎?”


    阿星低垂著眼眸說道:“還是看看,醫者不自醫。”


    沐珺婉將最後一口豆漿喝完,還沒輪到她的號,雖然背靠牆,但是她還是站得腳酸。


    手機也沒電,阿星看上去一副不想多聊沉默寡言的樣子,沐珺婉等得有些心煩。


    “婉婉!?”一道標準的普通話女聲喊了她的名字,最近很少聽到有人這麽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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