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季南的口供,秀姐、小軒和金海生沒有跟著另一名老師坐麵包車迴村子,他們同樣留下錄了口供。


    而沐珺婉這一組的其他學生,在第二天清晨來到縣裏直奔派出所,同樣給他們錄了一份口供。


    期間,沐珺婉問過一名女警,a市的陸芊芊目前是什麽情況?


    那名警察一句無可奉告便打發了沐珺婉。


    嚴嘉和在旁邊察覺到女警在提到陸芊芊時,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他意識到,可能是他爸從中作梗。


    嚴嘉和默默走出派出所的大門,給冷青打了個電話。


    如果可以,嚴嘉和不想讓他媽媽再接觸到和張慧母女有關的事情。


    這邊錄完口供後,他們又在縣城裏停留了三天,最後一天,一名老師留在本地等著其他組的學生,另一名老師帶著沐珺婉這一組的學生先返迴a市。


    來時熱熱鬧鬧的大巴車,返程的路上卻異常的安靜。


    沐珺婉盯著窗外不停後退的風景看了會兒,坐在她身邊的嚴嘉和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要喝點水嗎?”


    在沐珺婉點頭後,嚴嘉和替她擰開了瓶蓋。


    “還有好幾個小時的車程,你要不要靠著我睡會兒?”


    沐珺婉沒有跟他客氣,在他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了上去。


    坐在他們斜後方的方媛和孫英,此時也沒了從前起哄沐珺婉和嚴嘉和的心情,錄口供的時候,雖然警察沒有向她們透露有關陸芊芊和季南的任何信息,但是她們隱約也知道季南三番五次地夜襲女生,其中就有陸芊芊的推波助瀾。


    她們一直不喜歡陸芊芊,但是她們也沒想到陸芊芊這麽壞,她們以為她隻是嬌氣、公主病、看不懂眼色,不曾想陸芊芊憋了這麽多壞水。


    比起方媛和孫英,大受打擊的還是周元。


    糧倉著火的時候,他和嚴嘉和跑去救火,後來他看到方媛跑來找嚴嘉和,好像提到了“季南”“女生房間”,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陸芊芊,在嚴嘉和和金海生跟著方媛跑了以後,他也馬上迴村長家找陸芊芊。


    他跑迴村長家的時候,村長家的大門開著,他心下一驚,但是當他走到村長家大門口,還差半步就能踏進去的時候,陸芊芊的話讓他停住了腳步。


    陸芊芊站在院子裏,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他清楚地看到陸芊芊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的麵孔。


    這樣的陸芊芊對他來說非常陌生。


    畢竟在他心裏,陸芊芊就跟隻小兔子似的,柔軟無害,嬌小可愛。


    陸芊芊朝著電話那頭吼道:“怎麽還沒到?”


    後麵又說了幾句粗俗的話,咒罵著電話那頭的人。


    周元像是從來沒認識過她一樣。


    很快他就發現了陸芊芊腳邊的行李箱——她要走!?


    陸芊芊還在講著電話,周元卻無心偷聽,他還沉浸在震驚中。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陸芊芊,但是不管他相不相信,他都沒法改變這個事實。


    他站在原地,想到陸芊芊永遠停留在嚴嘉和身上的目光,想到陸芊芊站在沐珺婉身後時兇狠的表情,想到他有一次來找陸芊芊不小心撞到陸芊芊在和一個男的爭吵,他沒有看清那個男的樣子,但是看背影很像那個叫季南的,他問陸芊芊那是誰,陸芊芊隨便說了個小孩的家長,他也就沒再懷疑。


    不知道為什麽,曾經他像是看不見這些細節似的,但是現在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細節開始在他腦海裏閃現。


    但是他真的很怯懦,因為直到陸芊芊拖著行李箱悄悄離開,他也沒敢走上前,問一句:“你要去哪兒?”


    甚至在陸芊芊出門的時候,他還往牆角縮了縮。


    後來他很後悔沒有攔住陸芊芊,因為當天晚上,秀姐和沐珺婉就出事了,如果不是嚴嘉和和其他人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第二天一早沐珺婉、秀姐和小軒還去了縣醫院檢查,後來包括嚴嘉和和金海生在內的五個人一直沒有迴來。


    倒是一個老師來了,告訴他們這次的活動提前結束。


    接著他們收拾東西跟著老師來到縣城,直奔派出所,在錄口供的時候,周元、孫英二人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在學校裏也上過相關的專業課,能根據問題反推。


    周元這時候再也不能再繼續自欺欺人,其實他們宿舍其他三個人早已提醒過他好幾次,離陸芊芊遠點,但是他一次也沒聽。


    幾個小時候,他們迴到a市,他們在大學城下車,沐珺婉看著周圍熟悉的建築物和街道,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像是要把胸口的濁氣唿出來。


    他們下車後並沒有各迴各的學校,嚴嘉和、周元和孫英先幫他們把一些東西搬迴a大的學生會辦公室,他們公安大學的東西很少,都是一些紙質材料。


    放好東西後,孫英離開前,她分別擁抱了方媛和沐珺婉,說道:“開學後再約!”


    “好啊!”


    方媛和沐珺婉笑著答道。


    沐珺婉忽然想起來,他們剛見麵的時候,孫英不服李可晴的宿舍分配,在她和方媛聊天的時候,孫英想加入但是又拉不下臉,隻能繃著一張臉坐在旁邊,後來實在沒忍住,硬邦邦地說了一句:“你們聽錯了,是李大嬸的狗勾引了張大娘家的貓,兩家人才吵起來。”


    因為一起八卦村裏的家長裏短,三人的關係後來變熟稔了起來。


    相處久了才發現,方媛是個八卦但是很熱心的女生,她每天飯後會去村民家幫忙幹活,但其實她從小就在城裏長大;孫英是個大大咧咧的真正的女漢子,她性格豪爽說話直來直去,有什麽就說什麽,盡管這樣的性格會得罪人,但是和這種沒有花花腸子的人相處,反而更輕鬆。


    他們參加學校組織的暑期實踐活動前填過假期宿舍申請表,他們是可以迴宿舍住兩晚再離校的,但是沐珺婉和嚴嘉和還是選擇了迴家。


    離開前,李可晴叫住了沐珺婉,說道:“沐珺婉,對不起,你出事是我做隊長的失職。”


    沐珺婉搖搖頭:“學姐這件事和你無關。”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糧倉著火那天晚上,李可晴並不在秀姐家,她一直在糧倉那邊救火,所以她不直接秀姐家的真實情況,她隻是聽了村民們以訛傳訛的謠言,她不知道那天晚上沐珺婉經曆了什麽,但如果影響到精神狀況,或許她可以幫上忙。


    所以她此刻才會這麽說。


    沐珺婉看著李可晴,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好,謝謝學姐,學姐我們先走了。”


    沐珺婉離開了好一會兒,李可晴還站在原地。


    學生會的辦公室在行政樓的三樓,她的位置能看到樓下沐珺婉挽著嚴嘉和離開的背影。


    剛剛在她叫住沐珺婉的時候,嚴嘉和便識趣地下樓,把空間留給她倆。


    李可晴不知道為什麽,從她跟著黃小萱在宿舍樓下看到沐珺婉的第一眼,她就對這個學妹很有好感,如果她沒有感覺錯,她也能感受到學妹對她釋放出來的善意。


    不,以她績點年紀第一的專業程度來看,她不會感覺錯。


    她知道沐珺婉發生這樣的事,不是自己的錯,但是看著沐珺婉的笑顏時,她還是會感到自責,沒有保護好沐珺婉。


    在沐珺婉的身影在她視野裏徹底消失後,李可晴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立刻給我查一個人,陸芊芊,a大的學生。”


    “盡快給我!”


    掛了電話後,李可晴轉身進了學生會辦公室。


    李可晴用家裏的資源調查陸芊芊的時候,冷青那邊也開始了動作。


    但是還不等冷青找上嚴國華,嚴建國倒是先找上了沐珺婉。


    沐珺婉一大早便接到了嚴國華的電話,對方約她下午四點見麵,地址隨後發到她手機上。


    沐珺婉好像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她也很好奇,她曾經的公公找她幹什麽。


    為表尊敬,沐珺婉出門前還化了個淡妝。


    沐珺婉提前了十五分鍾來到茶室的,沐珺婉經常路過這條街,但是她都不知道這條街上有這麽一家茶室。


    她跟著服務員進了包間,一路走來,沐珺婉發現每間包間的私密性很好,確實很適合說一些秘密的事情。


    她進去的時候,嚴國華已經在了。


    沐珺婉沒想到他來得這麽早。


    看見人來了,嚴國華抬頭看向沐珺婉,露出一個長輩應有的和藹的笑容,不過他抬頭的時候,手上的動作沒停,繼續泡著茶。


    他示意沐珺婉坐下:“珺婉,坐,你嚐嚐我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好的,嚴叔叔。”


    沐珺婉落座後,嚴國華專心手上的動作,沐珺婉看著他賞心悅目的動作,沒有主動開口詢問他這次見麵的目的。


    嚴國華將一小杯茶水遞給沐珺婉:“嚐嚐看。”


    沐珺婉淺嚐了一口,細細品味,先苦後甜,清冽怡人。


    沐珺婉讚了一句:“好茶。”


    在沐珺婉放下茶杯後,嚴國華看著她說道:“珺婉,我今天找你來,是希望你能和嘉和分手。”


    “以及,去警局重新錄一份口供,我對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你不能因為私人的感情原因就誣陷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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