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四年十二月二日,劉卓見後金大軍依然沒有到來,便派出了大量偵騎去探查後金大軍的動向。


    在此期間,毛文龍派出人手聯係劉卓部,表示願意與劉卓聯手在義州城下共抗後金大軍。劉卓對此則是不以為然,毛文龍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副熱心腸了。


    經過多日的探查,劉卓才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後金已經與朝鮮結盟了,雙方互不侵犯。


    聽到這個消息後,劉卓也就放鬆下來,後金也就是向朝鮮多訛詐、劫掠一些糧草、財物什麽的。估計很快就會撤軍返迴。不過,後金攜帶這麽多財物,就不怕錢財燙手嗎?


    不知何時,毛文龍竟然率軍悄悄的抵達了鴨綠江河的對岸,還是崔孝一等人匯報後,劉卓才知曉。對此,劉卓也是無奈,想要趁機撈好處,你有這副好牙口嗎?


    終於,在天啟四年十二月十四日,後金大軍抵達了鴨綠江河邊。望著不遠處的義州城與大營,一眾貝勒大臣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無奈。


    這劉卓簡直就是後金的克星一般,隻要遇見劉卓,就不會有什麽好事情。


    經過大半日的折騰,後金終於建好了大營。營帳內,貝勒大臣、將軍齊聚。


    “都說說吧,如今這個局麵如何應付?”努爾哈赤坐在椅子上,一臉凝重的詢問。


    “大汗,我派人乘船去河對岸打探了,探子未曾返迴,河岸對麵應該有大軍埋伏著。”阿敏一臉嚴肅的向努爾哈赤匯報著。


    “有無探查出鴨綠江河對岸的兵馬數量?”努爾哈赤眼神犀利,直勾勾的盯著阿敏,好似看透了一切。


    “未曾探查出來。”阿敏微微低頭,聲音低沉。


    “鴨綠江的河對岸有伏兵,河岸這邊有劉卓的上萬大軍,難道沒有一人可以想出應對的法子?”努爾哈赤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讓下方的眾人望而生畏。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提出了應對策略。


    “大汗,既然河對岸有大軍埋伏,我軍倒不如先解決眼前的麻煩。然後再尋找河流平緩處渡河。”劉愛塔神色不動、平心靜氣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有無具體策略、應對措施?”努爾哈赤麵露喜色,有些急切的詢問。


    “大汗,我已經觀察過義州城與城外大營的布置,東南北三麵均開挖了近十條深溝,義州城的西麵僅是在城牆上了布置了四門火炮。城防布局與以往的複州城防禦差不多。但是,也極有可能是虛張聲勢、故弄玄虛。”


    “至於城外的大營,按照大營的帳篷及四麵延伸計算,大營中至少了布置了兩萬的人馬,這絕對是劉卓使的計謀。但是,義州城與城外大營,定有一處防禦空虛,一處重兵布防。”


    “劉卓如此的目的,其一,是混淆、幹擾我軍的判斷;其二,無論我軍攻打何處,另一處就會迅速的支援;其三,劉卓斷定我軍不會輕易渡河,若是大軍渡河,劉卓就可以四處出擊進攻我軍。”


    “至於義州城與城外大營哪處是薄弱之地?請大汗恕罪,末將眼拙,無法辯別。”劉愛塔向在場的眾人講述了自己的想法,贏得了眾人的好感。


    殊不知,劉愛塔的一番操作正是毛文龍授意的,引導後金大軍攻打劉卓部,知道的僅僅隻有兩人。


    剛開始,劉愛塔也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言語是否奏效,但是說著說著,眾將也都接受了劉愛塔的提議。


    “無妨。既然無論攻打哪裏都會遇到另一處的支援,索性就攻打劉卓的大營,此舉也便於我部大隊騎兵的展開,也正好看看劉卓還有什麽本事。”努爾哈赤笑了笑,然後說著。


    “傳令下去,明日卯時挖灶做飯,辰時開始進攻。”努爾哈赤下令道。


    大帳內,此時也有十多名將領聚在了一起。


    “大人,義州城內,僅留三千左右的新兵防守,是不是兵力過於薄弱了。”王大虎有些不解的問著。


    “安置四門火炮,還有將領指揮。人數夠了,再多的話,大營就守不住了。”劉卓隨意說道。


    “大人,後金真的會直接攻打大營嗎?我部為何不據城而守呢?”即便是經過先前的演練,任知命還是有些不安與難以相信。


    畢竟任知命也是見過騎兵的威力的,在平坦開闊地區,騎兵基本上可以掃平所有的障礙。


    “據城而守過於被動,至於其他的,明日看著就是了。”劉卓一臉自信滿滿的樣子。


    “大人,這一戰,我們可以贏嗎?”蘇暉此話一出,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劉卓眼珠一轉,對著蘇暉笑了笑。然後,望了望眾人。


    “若是從大軍人數、戰馬配備、戰鬥經驗方麵來說,我軍是遠遠不如後金八旗兵。但是,戰爭的勝敗並不完全取決於士兵人數、戰馬數量的多少。”


    “即便後金八旗兵戰鬥經驗豐富,那又如何?我們又不是沒有揍過。如今在平原野戰,也是一樣,我軍必勝。”劉卓神情自若,一臉從容不迫的樣子。


    眾人聽罷,皆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不知誰喊出了“必勝”兩字,隨後,眾人就開始在大帳中齊聲喊出。


    “必勝,必勝,必勝……”。


    十五日,天還未亮,雙方的營地中同時升起了炊煙。待雙方將士進食後,一個又一個的將士披好了重甲、軟甲。結陣後,一隊又一隊的士兵不斷的聚集,火炮也被神不知鬼不覺的運抵軍陣之中。


    望著走出大營的明軍,一時之間,努爾哈赤也有些納悶。這劉卓是想搞什麽?難不成就想憑借著這萬餘的步兵抵擋後金的數萬騎兵?


    短暫的失神後,努爾哈赤也不再多想。直接派出了五千的騎兵部隊正麵進攻,並向明軍的兩翼分別派出三千騎兵。


    平原上,上萬的騎兵列隊而立。先是大隊的騎兵向明軍的正麵衝擊而來,而後又是兩支騎兵隊伍向明軍兩翼攻來。騎兵部隊高舉旗幟,一個個的呐喊著、衝著。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大地都在輕輕的顫抖,揚起的塵土滾滾湧動,令人望而生畏。


    明軍陣營的部分將士都被這一幕嚇傻了,直到大片的騎兵被火炮消滅,才迴過神來。


    望著不斷逼近的後金騎兵,劉卓果斷下令開炮。


    炮聲一響,腳踩的大地也跟著晃了晃,在遠處掀起了陣陣的煙塵。煙塵散去,地麵上盡是殘肢斷臂,空氣中立時就彌漫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在十門火炮的輪番轟擊之下,正麵進攻的後金騎兵死傷慘重,七八百騎兵直接身死,數千人受傷。


    即便還有千餘人衝擊至陣前,但也沒有了先前的氣勢與威力。在重甲衛與輕甲衛的聯手之下,千餘的騎兵壓根就沒有反抗的機會。


    就在正麵的後金騎兵被消滅殆盡後,兩翼的後金騎兵與重甲、輕甲衛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呐喊聲,弓箭劃過的唿嘯聲,武器碰撞聲,四處傳來的慘叫不絕於耳。此時的後金騎兵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隨意的劈砍都可以將其擊落馬下。


    漸漸地,在眾將士合力圍殺下,地上的女真頭顱也變多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脆的鳴金聲響起,戰場上能動的女真騎兵,紛紛撤迴。


    此刻的戰場,地麵全都被鮮血染紅,血腥味不斷的飄向遠處。走近看去,數之不盡的屍體躺在地上著,每一具屍體上都有著一處致命傷。


    細看之下,殘肢斷臂、頭顱離身、腦漿流出,一副屍山血海的場景。


    大戰後的戰場,混雜著一股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即便是常年征戰的老兵,也不願前往。


    見後金鳴金收兵後,劉卓並未派出騎兵部隊追擊。隻是傳令義州城的諸多新兵打掃戰場。


    接到傳令的新兵剛開始還是一臉的興奮,終於上戰場了。但是當新兵目睹了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場景時,紛紛被嚇到了,吐得七葷八素。一半的新兵在躺了幾日後才恢複過來。


    此刻後金大營中。


    努爾哈赤躺在了營帳的軟榻,身上蓋著幾床被子。整個人看著十分虛弱的樣子。


    “撤,撤,撤退,迴,迴……。”努爾哈赤臉色蒼白,麵無血色,低聲說著。


    不等努爾哈赤說完,其就又昏迷過去了。


    “傳太醫,傳太醫,速傳太醫。”有人大喊著。


    帳外,一幹的貝勒大臣、將領在討論著。


    “如今這個局麵,我們若是撤軍了,劉卓那小子絕對會在後麵緊追不舍,不肯輕易放我們離去。”阿敏一臉的怒火與不甘,但是卻又毫無辦法。劉卓這小子實在難以對付,大金國就奈何不了那小子嗎?


    “打又打不過,撤又撤的不安穩,真是令人惱火。”莽古爾泰來迴走動,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大汗的命令是讓我們盡快撤軍,返迴東京城。若是再不撤離,劉卓打上來該如何?”濟爾哈朗望向眾人說道。


    話音剛落,沒有一人敢開口說話。


    “不如,用繳獲的部分物資換取劉卓的高抬貴手。”李永芳在一旁建議。


    “如今,也隻有如此了。”阿敏突然開口讚同。


    隻要能安全返迴東京城,給些物資又如何。


    眾人一個個的都默不作聲,阿濟格想開口反對,但是想起以往的經曆後,索性不再開口。


    “那就這麽定了,我與李永芳一塊前去劉卓大營商議此事,盡快把撤離事宜敲定。”阿敏麵無表情的說著,好似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但是心中卻是樂開了花,隻要不打就好。


    十五日夜,帳外的眾人瞞著努爾哈赤與劉卓講和。


    “劉大人,好久不見。”阿敏一臉微笑的對劉卓說道。


    “二貝勒,久違了。深夜造訪我軍大營,不知有何要事?”劉卓一臉平靜的詢問。


    “劉大人,可否高抬貴手,讓我軍安然離去。”阿敏直來直去,並沒有繞什麽彎子。


    話音剛落,劉卓就笑了出來。


    “貝勒爺,你莫不是與我開玩笑吧?我可沒聽過,你們後金八旗兵主動與人講和的。”劉卓語氣冷淡,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劉大人,就莫要如此稱唿了,阿敏受不起。我們確實想與劉大人講和,隻要大人開口,一切皆可商量。”盡管阿敏心中不滿,可依舊笑臉說道。


    “你那位叔父,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吧?”劉卓望著阿敏,十分隨意的說著。也隻有努爾哈赤身體有問題,阿敏這種不上台麵的貨色才能主導講和事宜。


    話音剛落,阿敏臉色大變,隨後又立馬收起了臉上的表情。


    “劉大人,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如此扭捏,此非大丈夫所為吧。”阿敏麵無表情道。


    “什麽要求都可以提?”劉卓想了想了,才開口。


    “隻要不過分,都可以。”阿敏迴複。


    “我要一個人,三千匹戰馬,還有部分的劫掠物資。”劉卓脫口而出。


    此刻的劉卓,早把不久前對朝鮮使者薑璹、樸雴所言拋之腦後,什麽兩軍夾擊,什麽聚殲後金全是扯淡,隻有利益最實在。


    “你要的這個人是誰?”阿敏心中大驚,一副猶疑不定的樣子。但在思索片刻之後,還是硬著頭皮詢問道。


    “劉愛塔。”


    “不行,此人熟知我大金國的許多大事,我沒法做主。”阿敏不敢輕易下決定。


    “若是這樣的話,可就沒必要講和了。”劉卓臉色一變,準備起身送客。


    “劉大人不如耐心等待一會,我這就返迴大營與眾人商量一下。”阿敏突然變臉,並賠笑道。


    “好,本官就在大營中等候二貝勒爺。若是等候時間太長,本官可不會一直候著。”劉卓笑著說道。


    很快,阿敏就返迴了大營。不過,此番商議之人也隻是僅限於女真貴族。為了盡快撤離,眾人也隻好把劉愛塔出賣了。


    至於那三千馬匹與一點點的物資壓根就不算什麽。


    最終,阿敏與劉卓達成了一致意見。物資、戰馬交接,則是運至一處空曠地區,然後由劉卓派人接手。劉愛塔本人則是阿敏親自帶著前往大營。


    雙方交割完成後,劉卓就率領大軍撤迴了義州城。任由後金大軍趁夜渡河,而不做任何的騷擾。


    盡管營中的部分眾將士有些疑惑,但還是壓下了心中想法。


    隨後,對岸的毛文龍部,也發覺了後金大軍渡河。但是在觀察了一番後,就龜縮大營不出。


    沒幾日,朝鮮、後金境內就流傳著義州之戰的各種版本。劉卓部是這樣傳的,後金十五日敗於明軍,遂於十七日夜乘船匆忙逃離。


    後金這樣傳播的,大軍十五日與明軍激戰,大勝。而後,明軍撤離義州城。


    至於毛文龍部是這樣傳,率軍於十七日夜,在鴨綠江河上大敗後金,斬敵數千,繳獲物資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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