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於飛繼續說道:


    “過了一年,我爸媽給我找了個兵工廠那邊一個子弟校的老師,家是農村的。


    我爸媽非讓我娶迴家,可是我不願意。


    後來我爸就強逼著我,到底跟她結婚了。


    可是,我卻怎麽都沒辦法接受她!


    於是,我就天天不迴家,躲著家裏。”


    “可是,你不迴家,家裏人不找你嗎?”唐君問道。


    “她不找,我爸媽找。


    開始結婚的時候,我爸媽天天看著我,後來他們也看不住了。


    他們以為,我跟那個人結婚了,感情就會慢慢培養起來。


    可是,她那種生活習慣我真的無法消受!


    本來她長相就很一般,又不會打扮,穿著就更沒法說。


    土的都掉渣。


    可是我爸媽說她根本,樸實,會過日子。”


    於飛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我就不明白了,一樣花錢,為什麽就不能穿得好看一點呢?


    特別還是一個女人,就算不花錢,也能穿著順眼一些吧?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怎麽說都不管用。


    就算我給她買了衣服,她都還不好意思穿,就穿她覺得能穿那樣,能把人給氣死。


    還有,她也不會收拾家裏,很邋遢。


    就說也是命裏注定,我們就結婚在一起沒幾迴,她就生了一個男孩兒。


    我爸媽和家裏所有人就更把她當迴事兒了。


    各種勸我,讓我跟她好好過日子。


    可是,我知道她是一個好人,我很尊敬她,但卻實在沒辦法去親近她。


    所以,我就整天在外麵跑。


    正好那時候我在廢舊物品迴收站開大解放,也是咱們這裏剛剛開始跑運輸掙錢的時候,我就跟我們站長一起,偷著用單位車跑運輸。


    我就更不迴家了!”


    停了停,於飛繼續說道:


    “再後來,嗬嗬!你二哥我就在鄉下收糧往南方運輸的時候,被一個女的給盯上了。


    我也不是啥好人,至少也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懷不亂。


    我們就在一起了。


    那個女的長的比較漂亮,也會打扮,而且也很趕時髦。


    又天天粘著我,對我各種體貼關懷,我本來就空床期,又天天跑長途,所以,跟那個女的就進入到了一種瘋狂的愛戀中。


    她也因為我離了婚,我們就開始偷偷地同居了。


    跟家裏人說離婚,我爸媽一下子氣病了,說除非他們死了,不然絕不讓我離婚。”


    於飛說完,眼睛望向前麵的田野,長長地歎了口氣。


    唐君看著他,突然覺得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他了。


    似乎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不是一個好人!


    “那你就這樣,家裏一個,外麵一個,過著了?”唐君問道。


    “哎,我這前半生,真夠寫一本長書了。


    我那時候的確是這樣,家裏一個,外麵一個。


    但我跟外麵那個同居後,就跟家裏這個徹底分開了,我根本就不迴家。


    而且,說起來,我最後悔的就是,不該跟她同床那幾次,讓她生了一個孩子,不然,她可能會再找一個好人,生活就會幸福了。”


    於飛歎息一聲,感覺心裏很難受。


    “可是,你現在還是單身,那她們後來都離開你了?”唐君問道。


    “嗯,算是吧。你還樂意聽我說嗎?”於飛有些羞澀地問道。


    “嗯,你想說,就繼續,我聽著!”唐君說。


    於飛想了想,繼續說道:


    “跑運輸的時候,本來開始還挺好,除了單位的車用的一些油錢啥的,基本都不用我們掏錢。然後賺的錢我跟站長分。


    後來,站長看著掙的多了,就各種為難我,想把車給他小舅子開。


    他小舅子還不是我們單位的,我就急了,把站長給打了。


    我被判進監獄兩年。


    因為表現好,我一年半就出獄了。”


    於飛說著,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了看唐君,見唐君依然認真地聽著,就又繼續道:


    “也許我這輩子就逃不掉桃花運吧,兩個女人,這一年半都不肯離開我。


    家裏的那個,每個月工資都寄給我,我你不要,她也堅持。


    她那時候還跟我父母在一起過,加上她吃穿用度沒有太大的需求,所以,她把自己所有的錢都給了我。


    外麵那個,基本到了探視的時候,都會去看我,給我買各種吃穿用品。


    我也感到對不起家裏的孩子媽,可是,我依然隻是很尊敬她,就跟尊敬我姐姐,甚至尊敬我媽媽一樣,可就是沒有那種夫妻的親密感情。


    外麵那個,就如火一樣,每次見到,都會讓我感受到那種男女之間才會有的思念和愛戀。


    所以,出獄後,我還是迴到了外麵那個我們同居的家裏。


    我老爸因為跟我生氣,就大病了一場,後來,就去世了。


    我媽看我也不迴家,家裏的孩子媽,也終於明白了,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跟她一起過。


    所以,她也就同意跟我離了婚。


    也因為這樣,我媽就更加看不上我,從不讓我迴家。


    甚至我爸去世之前,就告訴家裏的兄弟姐妹,跟我斷絕關係。


    單位也因此讓我買斷了,我下崗了。


    後來,我也因為上火勞累等等,也大病了一場,大夫都給我們家下了病危通知。


    外麵那個女人,看我病成那樣了,以為我可能活不了了,就把我那個時期賺到的所有的錢都卷跑了。


    就連我妹妹去偷偷看我,給我的錢,都給帶走了。


    我病好出院,甚至連租房子的錢都沒有。


    身無分文的我,還是妹妹又偷偷給我錢,租了一個房子。


    我又剛剛病好出院,也幹不了什麽,就隻好買了一個三輪車,一天將就著賺點錢,養活自己。


    好在妹妹家條件好,盡管我堅持自己養活自己,妹妹還是舍不得我,常常偷偷給我拿錢,讓我終於活下來了。


    也因此,我就一個人在外麵晃蕩了。


    直到我媽後來去世,我家那個院子沒人迴來住了,哥哥姐姐妹妹他們就都讓轉給我,讓我去住了。”


    於飛說了這麽多,感覺都說累了。


    他看了看唐君,唐君眼睛一直看著他,看他停下來了,才把頭轉過去,看著眼前的風景,不知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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