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飛上了河邊上的那條馬路,朝西走了幾步,來到自己家的院門前。


    掏出鑰匙,打開院門,迴頭又看了看河邊那個小小的,潔白的身影,就進了院子。


    迴到屋子裏,他拿起一個帶蓋的水杯,倒了一杯熱水,涮了涮,倒在門外。


    然後,他又到了一杯熱水,急急地走出門外。


    出了大門口,朝河邊望去,伊人已走遠。


    隻有一個小小的,縹緲的背影,轉過彎兒,不見了。


    於飛錯愕地愣怔在門口,心意灰冷。


    於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過於敏感,總覺得唐君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不肯讓他接近。


    他想知道唐君的情況,可是,他卻不知道怎樣才能了解唐君的一切。


    他想去唐家去看看,卻又不知道唐家現在是否還住在那裏。


    還有,唐君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麽,是否還住在唐家。


    十幾年過去了,一切都在變。


    當年那個躺在他的腿上,他搖著晃著哄著的小女孩兒,已經長大了。


    他算了算,這個比他小八歲的小妹妹,正常的情況下,應該已經結婚了。


    可是,從她形隻影單的樣子來看,又好像......


    他想打聽一下她的狀況,可是他知道唐啟東退休了,唐傑和唐放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裏。


    唐啟東退休了,夏青真去世了,他這些年過得渾渾噩噩的,根本沒有在意過別的,也不了解唐家的狀況,所以想知道唐君家的一切,他就隻有去唐家看看。


    於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早上,於飛買了兩樣禮品,去了唐家的原址。


    按了唐家大門口的門鈴,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走過來打開了大門。


    看到於飛,她問道:


    “你找誰啊?”


    “你好!請問,這是唐啟東家嗎?”於飛禮貌地問道。


    “是啊!你是誰啊?”婦人又問道。


    “阿姨,我是唐大爺老朋友的兒子,來看看他。”於飛迴答道。


    “那你進來吧,老唐在家呢。”婦人說道。


    於飛走進大門,跟著婦人進了唐家。、


    唐啟東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正在看著報紙。


    這時的唐啟東,已經鬢發花白。


    隻是依然紅光滿麵,精神瞿爍。


    “唐大爺,您好啊!”於飛招唿道。


    唐啟東迴過頭來,目光從眼鏡上方看過來,問道:


    “你是......”


    “唐大爺,我是於飛啊!於滿堂的老兒子,二小兒,記得嗎?來看看您!”於飛笑著迴道。


    唐啟東趕緊站了起來,笑著說道:


    “二小兒吧?yang子榮嘛!哈哈!這孩子,也都變樣了,越來越帥了!”唐啟東又說道。


    “大爺,您笑話我呢?都人到中年了,帥啥呀!”於飛說道。


    “快進來,快進來坐下!”唐啟東說。


    “大爺,給您買點補品,茶葉,沒事兒品品。”於飛把手裏的東西放到茶幾上,說道。


    “你這孩子,來就來唄,還買這些幹啥。”唐啟東說。


    “好幾年都沒見了,您現在還好嗎?”於飛問道。


    “我還好,還好!快坐下吧!”唐啟東說。


    “大爺,您也坐吧!”於飛也推讓道。


    “一晃,好些年沒見了。你現在幹啥呢?還鬧病嗎?”唐啟東問道。


    “可不是唄,好多年沒見了。我現在沒啥大毛病,都還好。聽說你家大娘......我都不知道。”於飛瞄了瞄廚房裏的中年婦人,說。


    “是啊,她和你爸媽走的都太早了!那幾年,好幾家的老人接連的去世,哎,真是的,歲月不饒人啊!”唐啟東說著,唏噓著晃了晃腦袋。


    “可不是唄。唐大爺,您退休了沒再出去幹點兒啥嗎?”於飛又問道。


    “有點兒活動,不太多了。年紀大了,不能處處逞能,得讓位給年輕人。”唐啟東笑著說道。


    “那你家傑哥還有兩個妹妹都在哪兒工作呢?他們不迴來陪您嗎?”於飛又問道。


    “唐傑和唐放都不在身邊,一個在北京,一個去了國外。隻有老姑娘在身邊呢。”唐啟東說。


    “唐君,就是你的老姑娘吧?她迴於家了,在哪兒上班呢?那個小時候躺在我腿上的小姑娘,現在結婚了吧?”於飛笑著問道。


    “哎!說起這個,我就愁啊!”唐啟東說。


    “怎麽了?愁啥呀?沒找對象?”於飛問。


    “那倒不是,離婚了!”唐啟東說。


    於飛鄂然了!


    可是,分明他心裏居然有一種開心!


    這就是他想要的最好的結果。


    “呸!我怎麽這麽陰暗!”


    於飛突然自己暗地裏罵了自己一句。


    “二小兒,你來找我有事吧?”唐啟東又問道。


    “唐大爺,我就是想看看您。


    本來上次我病了去縣醫院找您,可是一問才知道您已經很多年不在醫院了,早都迴政府了。


    所以,今天沒事就想來看看您!”


    於飛說。


    “去醫院找我?你不會是又病了吧?咋迴事?你這孩子從小就總是鬧病。”唐啟東說。


    “沒啥事,早好了,就喝酒喝的。”於飛說。


    “你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嗎?你爸雖然去世沒人管你了,你也要當心,不能拿命鬧著玩兒!”唐啟東鄭重地說。


    “唐大爺,我知道了!現在我一口都不喝了!”於飛說。


    “還有,唐大爺,那個周醫生怎麽也不在醫院了?”於飛又問道。


    “他呀,早都調省城去了。”唐啟東說。


    “哎,認識的幾個醫生怎麽都走了?現在有個病,看病都難了。”於飛說。


    “想起來,也是,咱們這種小縣城,好的醫生都留不住。”唐啟東說。


    “還有,你這小子不能總惦記著有病,醫生最好不找。”唐啟東又說。


    “唐大爺,咱們吃五穀雜糧,哪能不生病啊!”於飛無奈地笑著說道。


    “沒事,以後再有個啥事兒就給我打電話,我給你找人!


    現在也是,城裏人多了一倍還多,到處都人滿為患!看個病都得排隊了。”唐啟東感慨地說。


    “是啊,所以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啊!”於飛說。


    “小飛,你現在幹啥呢。在哪兒上班呢?”唐啟東又問道。


    “上啥班呀?早都買斷了。現在做點小生意,或者給人上個灶啥的。反正湊合混著唄。”於飛說。


    說完,於飛抬手看看手表,一看現在都十一點多了。


    他本來還想等等看,看看唐君是否迴來吃午飯。


    可是,這麽多年第一次到人家來,擔心自己失了身份。


    所以,他起身說道:


    “唐大爺,我就是來看看您,我還有事,有空我會再來看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酸刀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滄水清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滄水清兮並收藏酸刀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