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兵他們三個進了屋,陳廣軍就問侯利:


    “猴子,你說有一天也聽到他們在胡同口說話,咋迴事?”


    侯利看了於小兵一眼,說:


    “你還記得不記得?有一天小鳳兒姐給咱們送半個西瓜來,咱們都吃撐了,我先去了一趟廁所,半天才迴來。”侯利說。


    陳廣軍想了想,說道:


    “我記得吃西瓜的事兒,畢竟咱們吃西瓜有數的。但不太能想起來你上廁所的事兒。”


    “哎呀,就是那天,我上廁所,就聽見大哥跟二姐在胡同口嘮嗑了。”侯利說道。


    “那你迴來咋沒說呢?”陳廣軍問道。


    “我不是怕小兵哥又敲我腦瓜崩兒嗎??就沒敢說。”侯利說道。


    “再說,那天我也沒太聽清楚他們說的話,迴來咋說啊?說不明白,小兵哥還不得打我啊?”侯利又說道。


    “那你一句都沒聽清嗎?”陳廣軍問道。


    “他們聲音很小,斷斷續續的,聽到點兒。但這麽長時間了,我都忘了呀!”侯利說。


    “對了,那天是不是大哥一直沒吃西瓜,出去送二姐,迴來才吃的?”侯利又問道。


    陳廣軍想了想,說:“嗯,是的。二姐出去的時候還挺不樂意地說讓咱們留兩塊給大哥來著。”


    “就是啊,然後出去半天都沒迴來。咱們光顧著吃了,也沒太注意啊。再然後,我吃完了,上廁所,就聽見他們在胡同口悄悄說話來著。”侯利說。


    他一邊說,還一邊想,似乎還聽到等著什麽的話,可是他當時也不敢確定,現在就更不能說出來了。


    再說,他也沒明白是什麽意思,所以他就沒再說什麽。


    陳廣軍聽了,若有所思,也沒再說什麽。


    “喂,小兵,你咋不知聲呢?”陳廣軍看了看於小兵,一直悶著頭在寫著什麽,就問道。


    “知啥聲啊?你們就是閑的,人家就借個書,嘮會兒嗑,看把你們興奮的。”於小兵半帶譏諷地說道。


    “你們兩還不快點寫作業啊?明天早上不交了?”於小兵又問道。


    “可不是唄,快點寫吧,明天還得早起呢,這都啥前兒了?”陳廣軍說著,就急急忙忙地拿出了筆和本,翻著小人書,開始寫自己的作業。


    侯利也翻出筆和本子,拿出小人書,邊看邊想著自己該寫什麽。


    “對了,這都半天了,大哥咋還沒迴來呢?”侯利又問道。


    “別嘚不嘚地了,大哥還能丟了?寫你的得了。”於小兵沒好氣地說道。


    侯利看了看於小兵,見他低下頭又寫自己的去了,就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也趕緊埋下頭寫自己的了。


    很快,於小兵就寫完了。


    他抬頭看了看鬧鍾,然後又看了看窗外,心裏也奇怪龐文斌怎麽還不迴來。


    侯利也很快就寫完了,畢竟他的台詞等都不是很多,所以他也沒那麽多東西需要去想去寫。


    侯利看了看於小兵,見他一直望著窗外,就也猜到他也在等龐文斌迴來。


    又過了一會兒,龐文斌終於迴來了。


    進了屋,見三個人都一下子對他看過來,就明白他們在想什麽。


    “你們都看著我幹嘛?有話說,有屁放!”龐文斌還是很嚴肅地說道。


    “你急啥啊?我們也沒說你啥!”於小兵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們在外麵的章程呢?咋唿地,很怕人不知道你姐借了手抄本書!”龐文斌忽然又壓低聲音說道。


    “哎呀,不就是借個書嗎?看把你們神秘的,好像咋迴事兒似的。”侯利說道。


    “死猴子,你懂個啥?”龐文斌伸手抽了一下侯利的腦袋,斥道。


    “我不懂,你倒是說呀?到底咋迴事啊?”侯利問道。


    “就是,這把你神秘的,整地我們暈乎地。”於小兵也說道。


    “你們都給我小點兒聲,不管咋地,你們記住嘍,不能跟任何人說去,包括你們的爸媽爺爺妹妹都不能說。”龐文斌挨個看著他們三個說道。


    “為啥呀?”侯利問道。


    “我簡單地告訴你們,這些書,現在都不讓看,違禁的,抓住了,要關起來。明白了嗎?”龐文斌小聲地說道。


    “真的呀?那可挺嚇人!那你們別借了,不看不就完了?”侯利吐了吐舌頭,說道。


    “小孩子家家的,啥都不明白。小兵他姐不是喜歡看嗎?你們不準隨便跟人說就是,任何人都不能說。記住了嗎?”龐文斌依然挨個看過他們,壓低聲音叮囑道。


    三個人看著他,都沒說話。


    龐文斌見他們不吭聲,就挨個敲了一下他們的腦袋,說:


    “記住沒有?


    記住沒有?


    記住沒有?”


    “哎呀,記住了!”侯利摸了摸腦袋,說。


    於小兵白了龐文斌一眼,扭過頭去。


    陳廣軍也摸了下自己的頭,揉了揉,說道:


    “記住了!”


    “我就奇怪了,就你們這點事兒,幹嘛在外麵說這麽半天啊?你剛才又幹啥去了?有啥跟二姐說不完的呀?”侯利又嘀咕道。


    龐文斌一聽侯利的話,一下子愣怔住了。


    他睜大眼睛,盯著侯利,突然又抽了一下侯利的腦袋,說道:


    “嘿!你個熊孩子,就你話多是不是?我們說啥還得跟你匯報唄?”


    “你們都樂意打我腦袋,早晚讓你們給打傻嘍!”侯利說著,居然有掉眼淚的架勢。


    “呦吼,你還委屈了。我們看你可愛才喜歡敲你腦袋的,還想哭呀?哎呦,大哥不對,打疼了是吧?大哥給你揉揉!”龐文斌一下子就樂了,看著侯利的樣子,隻好給他揉揉腦袋。


    侯利揉了揉眼睛,低著頭,也不吭聲,任龐文斌揉著自己的腦袋。


    陳廣軍抬眼看著龐文斌,心裏猜測到了什麽。


    隻是他沒有說出來。


    七十年代,年輕人還很單純。


    其實龐文斌有意拿剛才那些話,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不讓他們再問下去。


    陳廣軍比他們打一點,家裏接觸的人多,所以他似乎明白一些。


    但於小兵跟侯利就一點沒想那麽多,不知道龐文斌到底為什麽會在外麵停留時間那麽長。


    他們隻是簡單的認為,龐文斌隻是跟於紅說有關書的問題而已。


    所以,於小兵並不追問龐文斌。


    隻是侯利聽到兩次龐文斌在外的跟於紅的對話,總想問出個子午卯有而已。


    陳廣軍這時也寫完了作業,就對他們幾個說:


    “行了,睡覺吧,明天早上還要去訓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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