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參跟林雪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來,這件事一度成為燕京最熱議的事,林雪是這一代大家閨秀典範,大家甚至都猜測是不是準備以後做太子妃甚至王後的位子的。


    但沒想到,就這麽許給了夏參。


    夏參雖然是這一代平輩中出類拔萃的優秀,但對林相那種高門大戶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夠看的。


    一時間眾說紛紜,也有羨慕嫉妒的,也有不甘憤怒的,還有很多等著看熱鬧的。


    但不管怎樣,當事人非常滿意。


    燕蘇再次奉命出征,二征趙國。


    這次的理由更加簡單,說的是趙國作為屬國,上貢少了三千石。趙國怒斥燕國背信棄義,出爾反爾,為天下人不恥。


    但燕國不在意,燕蘇率領的大軍氣勢恢宏的衝向了東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展開了激烈的進攻。


    一晃三個月,伴隨著戰火紛飛的硝煙與呐喊,燕軍殺到了趙京。


    夜幕至,主帳內。


    夏參擦拭著自己的戮空長槍,再三撫摸自己的兵器,對燕蘇說:“等這一仗打完,迴去我就要把阿雪娶了。”


    正在看地圖的燕蘇頭也不抬地迴答:“怎麽,這麽著急了又。”


    夏參手指摩挲在槍身的“戮空”二字上,眼神有些沉重:“我現在覺得,其實,那些身外之物沒那麽重要了。”


    這一路,他們實在是看了太多生離死別,有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也有勢不兩立的敵人,還有普普通通無辜牽連的趙國百姓。


    真的是,戰,百姓苦;休,百姓苦。


    燕蘇聞言抬了一下頭:“趙國多貪怯之輩,咱們尚且還算順利的了。”


    趙國腐敗無能不是一天兩天了,燕蘇他們一路打下來,雖然也有負隅頑抗的守城將領,但真的是少數,其中他們還遇到了好幾座拱手奉上的城池。


    燕軍兵馬未至,滿城皆已跪伏。


    夏參也知道,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沒有立刻攻城,而是準備圍困,等趙國國君主動投降,畢竟是趙京,若是他們能主動放棄抵抗,那燕蘇他們能省很多功夫,也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傷亡。


    “希望他們能……”夏參話沒說完愣了。


    金光在簡陋的帳內乍現,素白衣裙翻飛瑩輝,離挽與容顏突然現身主帳。


    “燕匡反了。”


    燕蘇倏地瞳孔微縮,心中大驚。


    “怎麽迴事,現在情況如何了?”夏參扔下手中的帕子,戮空長槍一杵,站了起來。


    “你身在東趙,燕匡仗著你無法趕迴去,借助卓將軍手中的護城軍將王宮圍困了起來,現在禁軍護著老燕王負隅頑抗,撐不了太久。”離挽姣好的麵容清冷,平靜地複述現在燕京的情況。


    “安排一下,送你們迴去。”容顏沒有給燕蘇多餘的時間,燕蘇匆匆留下手書,跟帳外守衛囑咐了幾句就跟著容顏走了。


    東趙北燕萬裏之隔,可在操縱天地萬物的神靈眼中不過一眨眼。


    燕蘇看了一眼王宮現在的情況,心中大駭,如此充分的準備,怕是燕匡早已籌劃了不是一天兩天了,不得不承認,燕匡實在是狠。


    要不是自己有容顏跟離挽相助,這一次,無論如何也扳不迴這一局。


    燕蘇跟夏參兵分兩路,夏參去調動駐城軍營的人手,從外圍再度包圍燕匡的人,燕蘇自己帶著這些年林場那邊培養的暗衛組成的一支小隊伍直衝正殿。


    而此時的正殿之中,燕匡已經殺了進去,老燕王隻剩下了最後幾個護衛還在誓死守護,常公公扶著老燕王,老燕王被燕匡逼迫著往後退。


    燕匡一路浴血奮戰,殺進了這個每日都會進來的正殿,這條他從小到大走了千百遍的道路,今天,是為他用血和利刃劈開的,他從未覺得這條路這麽長,也從未覺得這條路走起來,竟然這麽爽。


    這是王道啊,萬民臣服的君王之道。


    “父王,別掙紮了,你還是早早地寫詔書吧。”燕匡廝殺了半晚,身上的鎧甲早就染了髒汙的血漬,臉上也有,頭發也有些散亂了,但他毫不在意,一雙眼睛瞪得滾圓雪亮。


    燕匡還沒有喪心病狂到直接把老燕王殺了的地步,他隻要王位。


    “你,你這個,逆子!”老燕王本就身體不好,被燕匡反叛的舉動刺激的滿臉通紅喘不上氣來,他伸出一隻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燕匡:“畜生,簡直畜生,你怎麽敢,你怎麽敢!”


    燕匡笑了,不是以往溫和有禮的那種笑容,而是張狂的,肆意的,扭曲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哈……”空蕩蕩的宮殿反複迴蕩著燕匡的笑聲,聽起來格外陰森恐怖。


    老燕王瞪大著眼看著這個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他似的:“你……”


    老燕王有些心慌,這個人,分明是個瘋子。


    “怎麽,你覺得失望了?覺得不可思議了?哈哈哈哈哈哈”燕匡看著老燕王瞠目結舌的樣子,覺得格外好笑:“我的父王,你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覺得我可怕,是不是覺得我惡心,是不是恨不得沒早點殺了我?”


    燕匡漫不經心地向前邁了兩步,靠近老燕王。


    護在老燕王身前的最後兩名侍衛也被燕匡身後的人解決掉了,老燕王徹底沒了屏障。


    老燕王跌坐在地上,燕匡每向前一步,他就往後麵靠一點。


    常公公扶著老燕王,聲音悲憤地質問燕匡:“八殿下,您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您這樣,讓大王多麽心寒啊。”


    “心寒?”燕匡瞥了一眼,看向常公公,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老東西,三催四請都叫不動你,滾。”燕匡一腳踹到了常公公腹部,將他踹到了一邊。


    常公公心口一痛,吐了一口血出來,腹部疼痛蔓延開,無法動彈。


    老燕王看著燕匡這樣對待常公公,大駭,指著燕匡道:“孤怎麽生了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這樣做,對得起誰!”


    燕匡踹了常公公一腳,心情不錯,朝老燕王笑了笑:“父王,說來說去也就這幾句,別浪費時間了,趕緊把退位詔書寫了。”


    老燕王不動。


    “反正你也是打算傳位給我的,我不過就是早幾年坐上來而已,你好好寫,寫完了,你就是太上皇了,放心吧,父王,我不會動你的。”萬事俱備,燕匡不在意露出自己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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