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沒有不明白的。沁雪和自己打了招唿,又騙曉芸迴來,她這是要離開炎林,離開顧家啊!

    顧曉芸後知後覺,臉色發白,自認為做了壞事,躲在自己屋裏偷偷哭。

    一直到午時,看著雙雙進來的兒子媳婦,徐氏的心才放下來。

    再看顧曉雲,紅腫著眼睛,站在自己小屋前看著沁雪。沁雪望著顧曉雲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的笑容:“芸姐兒!”

    一聲芸姐兒叫的顧曉芸吧嗒吧嗒掉下幾滴淚,看得沁雪嗓子哽咽,再不好說出話來。

    沈沁雪轉而看向許氏,想起之前的所做心裏明了。進院門就給徐氏行了一禮:“娘!”

    許氏端著架子氣她不告而別,嘴唇動了動,卻一聲不吭轉身進了門,將沁雪晾在門外。沁雪低下頭。顧炎林露出安撫的笑:“有些事說開了就好!”

    沁雪也是這麽想的,許氏是受過苦的人,等到她將自己做的事老老實實原原本本告訴許氏,許氏是聽一茬怕一茬,心跟著沁雪的敘述,上下起伏,仿佛忘了還生著她不告而別的氣,擔心道:“你這孩子,你怎麽早不說,一個人去安寧候府,要是出了事怎麽辦?世上怎會有這樣狠心的人。害人不淺!”

    沈沁雪看許氏臉色好轉道:“娘,我也是怕到時候連累你們,所以才……”

    許氏嗔道:“怎麽能這麽想,你就不想想,你要是出了事,我們家還有個好嗎?”說著她看了眼自己的兒子。

    顧炎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將自己的窘迫掩飾了,許氏看兒子這樣,往下的話在沒說。倒是她見看沁雪這樣解釋,也便釋懷,不再糾結,轉頭看到自己兒子,道:“迴去歇著,讓你媳婦好好睡一覺!”

    顧炎林和沈沁雪迴了自己屋子,一進房門,沁雪就被顧炎林從後麵抱在懷裏,沈沁雪身子僵硬,卻因為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漸漸軟了下來。低聲道:“別這樣……”

    顧炎林緊縮眉頭,沒聽她的話,又往緊裏抱了抱。沈沁雪小手扶在顧炎林的大手上,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顧炎林心裏此番又生起氣來,隻感覺心裏悶得慌,對著沈沁雪的耳朵道:“要不,我們今晚圓房吧!這麽久了,有名無實的,背著個名聲連說實話都不可能。你去安寧候府全憑自己的喜怒,一刻也不擔心自己安危?你果真出事,得意的是誰?傷心的又是誰?”

    顧炎林嘴裏唿出的熱氣烘在耳朵裏,話聽著可讓她有些害怕。圓房?

    顧炎林心裏喜歡沈沁雪,打第一眼看到她時,心裏莫名跳的歡實開始,到後來,她大病一場,婚事草草了事,自己心甘情願衣不解帶守在她身邊,每天為她洗臉擦身,看著她巴掌大的小臉,眉眼如畫,蹙眉翹唇,在眼前一天天變的好轉,就慢慢不知不覺將她刻在心裏,想著丫鬟就丫鬟吧!考不考得上狀元,入不入得了翰林,就他這樣的寒門,高門大戶固然是助力,隻是能不為私利隻為可心,他就不像違了自己的這顆心。若說一聲放她走,那真如剜心一般。

    可不曾想,娘為他十兩銀子買來的大戶人家的丫鬟.要做他媳婦的人,竟然是堂堂安寧候府的嫡長女。

    安寧侯的馬鞭落在他身上她挺身護他,安寧侯要和她斷絕父子情親,可她說,她要留下來,留在他身邊……可是,她這麽大的事,竟然自己一人前去。要是出了事怎麽辦,安寧候府還有她的立足之處麽?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擔心,將她身子扳過來,看她一張小臉對上自己的眼,一雙桃花眼明亮如星,紅唇微抿,顧炎林喉嚨咯噔一聲,臉一下紅了起來,一手托住她的後腦,一手摟腰,吻上她的紅唇。親甜如蜜,柔軟似水,這一刻一發不可收拾,嚐到滋味的顧炎林不知饜足,滿心滿眼都是沁雪,沁雪酸軟無力,眼前一黑,溫潤的感覺如涓涓細流,入了心口,低聲呢喃。

    “炎林……!”

    沁雪抬臉,顧炎林如墨的瞳孔裏,滿滿的裝著自己的影子,眼裏的驚慌擋也擋不住,驀然撇過臉去,看在顧炎林的眼裏,她臉上的緋紅更加豔麗。顧炎林隻低低笑起,心裏又是一陣歡愉:“傻瓜!我在擔心你。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沁雪心中五味雜陳,聽到他叫她傻瓜,才知道他是在嚇唬自己。斂了心神忽視剛剛的親密,也不好意思的道:“我以後做什麽都告訴你!不過,圓房……”

    顧炎林暗自歎息,像是知道她沒說完的話道:“嗯!等你願意的時候。”

    沈沁雪提吊的心忽地就落了下來。

    沈沁雪著實有些累了,顧炎林又和她說了一會話,看她在炕上躺下睡著。才站起來轉身出了門。

    站在門口叫了顧炎鵬一起離開。

    晚上,沈沁雪和顧曉芸許氏做了會針線,許氏給顧炎鵬縫過夏的新衫子,顧曉芸手裏拿著繡了半拉的荷包,和沈沁雪悄悄說話:“嫂子,你喜歡什麽花樣子,你看這石榴好看吧!”

    沈沁雪幫著許氏穿針,歪了頭看去:

    “嗯!好看!”

    顧曉芸抿了抿嘴,對在沈沁雪耳邊道:“嫂子,這是我送你的!”

    沈沁雪一滯,露出笑容:“真的,是送我的?”

    顧曉芸吃吃笑著猛猛點頭。

    許氏看姑嫂兩個的樣子,不由多看沈沁雪一眼。這樣平易近人長的又精致的候府嫡女,可惜沒了親娘,要是她娘還在,就是安寧候府的候夫人,沈沁雪還不知道有多金貴呢?轉而又想,要不是沈沁雪沒了娘,自己的兒子又哪會和她有交集?都是命,萬般不由人!想著心裏多了幾分憐惜對沈沁雪道:“這針我一時半會也用不上,她大哥二哥還沒迴來,你迴去歇著吧!候府的事不要多想了,好歹有我們吃的,就少不了你的一口,何況,林哥兒是秀才,陳州府衙還有俸祿。”

    沈沁雪此時倒也不怕自己在顧家會餓肚子,何況,她現在並不是一個沒錢的主。徐氏也知道,這樣說,無非是要安慰她。

    徐氏說到此處,像是想起什麽,起身在自己炕櫃裏,取出一個荷包,將它放在沈沁雪手裏:“這是你交給娘的,現在,好端端的迴來,娘還是要原封不動還給你。”

    沈沁雪急忙道:“這萬萬不可!”

    徐氏嗔道:“咱們家,哪有動用兒媳婦錢財的,快好好拿迴去,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沈沁雪見徐氏這樣,想了想,打開荷包,取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徐氏:“娘若這些再不肯收,沁雪隻有離家單獨過了!”

    徐氏最害怕沈沁雪說出這樣的話,他早見兒子一顆心已經寄在眼前這孩子身上,罷了,隻得拿在手裏道:“沁雪,這……”

    沁雪笑笑不再言語。

    出門迴到自己屋子,顧炎林兄弟倆到了點燈時分,還不見人,沈沁雪擔心他們在外出事,正想要出門問問徐氏他們究竟走了哪裏,就見顧炎林推門進來輕聲問他:“你和炎鵬到哪去了?”

    顧炎林站在門內,臉上帶著笑容:“沒去哪裏,是突然想到件事,需要處理。”

    沈沁雪走到桌邊,給他到了一碗水遞給他:“可是辦好了?”

    嗯!

    顧炎林接著喝水,悄悄抬頭去看沈沁雪,沈沁雪正好也看向他兩人忽而都有些尷尬,他開口,我有些累了,早些歇著吧!

    沈沁雪想想這一天的確是有些累了,便說好!

    沈沁雪轉身爬上炕,後麵的挺翹,圓潤地裹在薄薄的裙子裏,左

    右搖擺,顧炎林喉嚨再次不由自主動了動,一時心跳加速,如鼓槌敲擊,低頭猛喝碗裏的水。

    聽到咕咚咕咚的喝水聲,爬到炕上的沈沁雪轉過身來,道:“你怎麽了?”

    啊?

    沈沁雪發現顧炎林臉紅的古怪,疑心道:“你病了?”說著又從炕上快速的下來,到了顧炎林身前,抬手去摸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皺眉道:“沒燒啊?”

    顧炎林臉紅耳赤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它拉近自己的胸口,眼神灼灼,不容抗拒,大熱的天,他穿的單薄,這一靠近,沁雪即可感覺他身上竄出一團火似得,要將自己灼燒,後知後覺抬頭看顧炎林急道:“我……我去鋪被子!”

    顧炎林嘴角上揚放開了她道:“我沒事,你放心!”

    沈沁雪低頭不看他,轉身就向炕上爬去,就在此刻顧炎林暗叫一聲“不好!”即刻轉過頭豎起耳朵。

    沈沁雪這次再沒看顧炎林,快速的鋪好了兩人的鋪蓋,一骨碌鑽進了自己的被子,將頭蒙在被子裏。

    好在隻是一瞬,顧炎林心道。便慢慢轉過臉,竟然看到沁雪已經鑽在被子裏,還將頭夢在裏麵,不讓他看到她的羞臊,他又氣又好笑,該是他羞澀不好意思好吧!他笑著正要脫鞋上炕,忽然停下動作,臉上的笑意頓失,側身望向關著的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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