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昂還向為這個可憐的皇子說兩句好話:“那個女孩,雖然是女巫,也是靈虓族的貴族之後。”


    “那就更不應該了,堂堂貴族之女,不識大體,甘願墮落,成為個破女巫,這簡直就是玷汙祖宗!她不要臉,她的父母要不要?”北條皇後道:“都說靈虓是禮儀之邦,文化之族,現在看來,連女兒都管不好,真是墮落到了極點。旁的人咱管不著,就說這個啟明,他為什麽被趕出龍庭不知道嗎?讓他靜心思過,好好讀書,不要和那些市井之徒、江湖子弟為伍,現在可好,堂堂的皇子,竟然成了個野人!”


    被皇後一通訓斥,霍昂兩個人哪敢抬頭,唯唯諾諾的隻有聽從的份兒。


    北條皇後罵了好一陣,才氣衝衝的走了。


    霍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藍寧也嚇得不輕:“霍昂大人,那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霍昂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就按照皇後說的辦,你去找元老院,要是元老院通過了,就從骷髏師裏讓魏星辰調兩萬人迴援龍庭。”


    藍寧領命而去,元老院經過敲定,政務院和內廷聯手起草調兵令,霍昂用皇帝的印綬蓋了章,即刻飛鴿傳書到白長城。


    千裏之外,正在全員歇火喝酒吃肉的名義上的骷髏師,實際上的大嫖客們,戰士們吃著自己種的糧,燉著自己養的豬,喝著自己釀著酒,這時候別說是龍庭的調兵令,就算是天王老子的雷霆之怒,有酒有肉,他們也隻當老天放了個屁。


    骷髏師的副統帥古川,眼巴巴的看著麵前的烤乳豬。


    烤肉滋滋發出聲響,一滴熱油順著飽滿的肉的紋路慢慢滑下,令人心醉。細細的嗅,慢慢的聞,饞蟲迅速被勾起。


    滿嘴都是口水,嗜肉如命的兩個士兵伸手去扯豬腿,被古川兩巴掌全都揍開。


    但是他忍耐了不到半分鍾,也終於忍不住,警惕的看著左右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們,他趕緊揪下最肥的一塊肉,用兩隻腳踢走試圖在他之後從乳豬上扯肉吃的士卒,自己則顧不得燙,一咬就是一大口,哇!爽!滿口火熱沸騰,在這一刻,古川的心裏滿滿的幸福感。


    “加辣加辣,那個醬,豆醬,對,多抹一點……媽了個西皮,說你呢就知道吃,再給老子吃沒了!”


    肉經炭火洗練,本就香氣四溢,又因椒鹽辣醬的增色,變得更加入味,嫩滑,焦酥,鮮鹹,麻辣一瞬間都在口中翻騰起來舞蹈起來,美味的口感直達舌苔尖端滿嘴的肉香,一嚼,忘了所有的不快,二嚼,人仿佛在天上飄,三嚼,如同羽化飛升,還有什麽重要的事呢?還有什麽能比一個吃貨能在這裏大快朵頤的品嚐烤肉要快樂呢?


    古川心想:“每天睡到十點半,晚上烤肉當成飯,給個軍長也不換!”


    他看著手下那些頑皮的年輕人爭論該給烤豬放多少辣椒,滿足的坐在地上。


    有個東西硌了他的屁股,他輕輕的用沾滿油的手指拈起那個東西,原來是傍晚呈送過來的龍庭調兵令。


    他順手把這封用硬紙殼包裹的信扔進火叢裏,篝火升起一道亮麗的火苗,將這封信燒成灰燼,火苗舔舐在油亮亮的烤豬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魏星辰,就是那個屁事兒不會,天天仗著當皇後的姨母大唿小叫的家夥?”古川大口嚼著肥肉,轉頭看看那個在各個士兵住宿的土房子裏走進走出的漢子,魏星辰早就被統帥大人從軍需官一擼到底,成了個老老實實的勤務兵,專門負責各個營地馬桶的打掃工作。為軍營的整潔和士兵們健康的生活環境、飼養的肥豬的茁壯成長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古川得意的哈哈大笑,他記得骷髏師的統帥陳靜靜大人交代了他幾句話


    “誰當皇帝,跟我們有關係嗎?”


    “腓德烈敢造反嗎?他是反龍庭還是反明鑒?”


    “皇後算個雞x”


    古川喝的醉醉的,他迴憶“雞x”兩個字從那個看似很有文化的骷髏師統帥嘴裏說出來是多麽的喜感。


    又往嘴裏塞了口肉,他站起來來到土丘的邊緣,背後那一群喝多了的士兵們在吆五喝六的劃拳、唱歌。


    古川打了個滿是酒味的飽嗝,醉眼朦朧的看著這荒莽的原野。


    在這些不起眼的土房子的對麵,那層薄薄的山巒的後麵,就是商族的戰甲,那不知隱藏著多少血腥與秘密。


    他感到那層重巒疊嶂裏,有一雙雙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盯著這些歡騰吵鬧,毫無兵樣子的士兵。


    他們是毒蛇,是豺狼,是猛獸,是蝙蝠般的狠毒。


    伶仃大醉的古川嗬嗬傻笑,解開褲子朝泥土下灑了一泡尿,似乎尿液讓他鬆弛下來,也用這種方式蔑視那些山巒保護下的敵人。


    歪脖子樹後,有麵插在土裏的骷髏師旗幟,多少年就那麽擱在那裏,已經在風吹雨打下成了一團髒兮兮的抹布。


    一陣涼風吹過來,抹布被展開,展現出了旗麵上的圖案


    戰刀和權杖,架著一隻陰森森的骷髏頭。


    骷髏頭咧著嘴,似乎在笑,那空洞洞的眼眶似乎在訴說著什麽,訴說著四年的落寞,這四年的寂寞。


    古川傻樂的表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豪邁。


    金戈鐵馬,血雨腥風,骷髏戰團,所向睥睨。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他整理好衣裝,挺直了身軀,麵向那麵旗幟,麵向大小山川,這一刻,他的體內迸發出了無窮的力量,這無形的威懾,足以讓山河為之變色!


    古川有種預感,骷髏師總有一天,要麵對這些眼睛,麵對藏在山後的那些魔鬼。


    惡魔正在蘇醒,而骷髏師,時刻嚴陣以待。


    獵犬警衛團,帝國護衛軍六大軍團之一。


    高進喝著美酒,吃著火鍋,不太理會坐在他麵前的這個監察院理事。


    “你讓我覺得可笑!”高進親手屠宰了兩個明鑒安插在獵犬警衛團的間諜,用的是外國奸細的名義:“你讓我按兵不動,你憑什麽?”


    亞爾弗看著麵前的醬香排骨,有點提不起胃口,他更喜歡清淡的食物。


    “找我談判,你知道我這個人最務實了,你讓我按兵不動,能給我什麽?”高進問。


    亞爾弗把目光從讓人反胃的重口味食物上移開,看著坐在營帳寬大座椅上的高進,高進沒穿盔甲,像個富商一樣的穿著絲質的袍子。


    “我算什麽,是汪銘大人。”亞爾弗強調:‘正如你是給腓德烈幹活的走狗,我也是汪銘大人的信使,也是代表龍庭的意思,你作為東帝國的將領,現在應該,無條件的,遵守龍庭的意思。’


    “那還談個屁啊!”高進把筷子仍在地上,旁邊的庖廚連忙在圍裙上擦擦手,又雙手遞給他一雙新筷子。


    亞爾弗聽見營帳外的犬吠,這是高進的攻心計,要是給不出高進滿意的條件,他就會被那些惡犬生吞活剝。


    “所以才要談啊,要是你的條件我都能滿足,咱們還談什麽?”亞爾弗摳了摳鼻子,他剛來到龍庭監察院不久,代價是娶了某個高官腿腳不利索的外甥女,現在他主動要求來勸說高進,並不是為了龍庭的安全,而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


    高進很不喜歡亞爾弗的態度,他說:‘我不跟你們這些文人文縐縐的說話,我告訴你,腓德烈元帥對我有知遇之恩,他說什麽,我做什麽,你算是個什麽東西,小小的監察院理事,也敢來跟我叫板?誰給你的自信!’


    “對你這種蟑螂貨色,還需要自信?”亞爾弗嘟囔了一句,帳篷簾子裏射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也有些溫暖。


    “你他娘的說什麽!”高進大怒,把新筷子再次摔在地上,不過亞爾弗接下來的話讓他始料未及。


    “你聽不聽話?”亞爾弗就像在教訓熊孩子:“你聽不聽話。”


    “來人啊,給我把這個監察院的雜碎剁碎了喂狗!”


    龍庭城頭,渾身戎裝的明鑒,冷冷的看著下麵威武雄壯的帝國護衛軍。


    “腓德烈”軍團,曾幾何時,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名字,但是現在,身為帝國政務院元首的明鑒卻為此傷透了腦筋。


    腓德烈不是白癡,他“清君側”的目標根本不是明鑒這個魁首,而是他手下安排在各個府院之內的親信重臣、親戚門生。


    然而並沒有什麽不同,如果真的按照腓德烈的條件,鏟除了這些人,那明鑒也距離身敗名裂不遠了。


    白牆金頂,龍庭建築群在湛藍的天空下,還是那樣的威嚴不可侵犯,相比起腓德烈的戰士們,龍庭禁軍已經膽氣喪盡,明鑒甚至沒有把握要是真的打起來,這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能不能撐到骷髏師迴防的那一刻。


    不過對於他這個位置的人來說,不管最後誰勝誰敗,在龍庭這樣的帝國心髒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是注定要名留青史,遺臭萬年了。


    “報——”一個士卒捧著一封書信過來:“奧尼爾射進來的書信,如果在今天天黑前您再不給他答複,他就……”


    奪過那封信,明鑒把它撕成碎片。


    “膽大妄為!”明鑒罵道。


    城外的戰陣開始逐漸調整隊形,後方的各路因為炎熱沒有穿戴整齊鎧甲的人,都開始佩戴那一身三十多斤重的重甲,先頭的十餘個用方布蒙住的龐大的東西在調整方位,顯然下麵蓋住的是攻城器械。


    十八個步兵方針整齊列陣,黑黝黝的重甲在烈日照耀下熠熠生輝。


    反射出來的耀眼光芒讓城頭上的禁軍將士們不自覺的閉上眼睛,龍庭城牆上的重頭怒已經準備好了綁有爆炸物的火箭,兒臂粗的重箭能夠每分鍾發射十次,箭上附帶的炸藥能保證方圓十步內沒有任何生機留存。


    可是這些家夥什在對麵那些一望無盡的重甲士兵相比,顯得毫無威懾力。


    “怎麽樣,有把握嗎?”夜雨燭來到明鑒的身邊,臉色倒不如這個老頭子那樣凝重。


    明鑒自言自語的說:“這些重甲軍團軍糧不足,如果能撐過第一波攻擊,後麵還是很有希望的,問題是腓德烈會不會真的攻擊,要是他真的這麽做……那可就是謀反。皇帝還在皇宮呢……哦,你們巫塔寺在皇城話有多少巫師?”他問。


    夜雨燭道:‘沒多少人,我怎麽敢讓巫塔寺的巫師在龍庭活動呢,估計除了我,也就三四人吧。’


    明鑒聽了這話,瞪了他一眼,夜雨燭的迴答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但是確定的是,這個看似年輕,但是全是心眼的人,是絕對不肯讓巫塔寺的巫師成為守城兵的先鋒的。


    夜雨燭的意思很明白:我作為巫塔寺的實際領袖,站在你這邊到城牆上擺擺樣子,也不和腓德烈公然決裂,絕不站隊,但是想讓我為你赴湯蹈火,沒門!


    日光漸漸傾斜,太陽開始向西方垂落


    這時,城下的重甲兵團又開始了變陣,從一開始整齊的方陣,變為一條條兩千人為一組的橫排。


    中間的留出了更多的空隙。


    這是攻城的陣型!


    說不緊張是假的,政務院的高官、監察院的督察、禁軍的守衛,心髒都跳到了嗓子眼。距離日落越來越近,他們唯一能指望的似乎就是白發蒼蒼、位居文官之首的明鑒。


    可是明鑒現在也站在城頭,誰都能看出來,這個老家夥很緊張。


    於是士兵們開始怨恨,為什麽這個老東西下令讓他們抵抗,誰當皇帝關他們什麽事!


    抱怨被一聲犀利的破空聲打破,一個火球,拖拉著根長長的尾巴,冒著黑色的煙塵,從重甲兵方陣的屁股發射,穿越中間的空地,穿越了長空,越過高高的城頭,幹脆利索的重擊到了城裏的民居。


    至少四棟房子在火球的重擊下倒塌,民眾的屍體碎塊飛揚,哭爹喊娘的聲音傳染在龍庭本來就緊張萬分的氣氛之內。


    這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髒都暫停了一下


    奧尼爾,開始進攻了。


    鴉們有的立在枝頭,若無其事的用那黑鑽石般的眼睛去看天空,有的則立在枝頭不停地顫抖著翅膀,仿佛在等待什麽安撫。雄鴉們總是廝打不止。它們用翅膀扇打拍擊,用黑牛角一樣的喙去互啄,空中黑羽紛紛。


    油膩的冷汗從將軍的額頭上流淌下來,手裏的杯子掉落在地。


    衝進營帳的士兵們噤若寒蟬,手裏的刀槍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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