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因為此事注意嶢陽茶行,便有官員把曲纖珞在北方設立安樂園的事告訴皇帝,皇帝不但因此給了曲纖珞賞賜,還讓嶢陽茶行未來三年負責供應皇宮裏所有茶品,這可是隻差開金口定了皇商之名,但行的已是皇商之實。


    就連蘇灝辰都頗為吃味,怎麽他努力了這麽久,竟不及曲纖珞辦好一迴官府的差事,曲纖珞可得意著,說那是因為她有好手藝啊!


    蘇灝辰及曲纖珞當然不是對兩人的成就較真起來,小打小鬧小吃味隻是他們夫妻間的情趣,蘇灝辰為曲纖珞能做宮裏三年生意而開心,而曲纖珞對蘇灝辰則是充滿了感謝。


    說到底,要不是蘇灝辰把興州知府的這筆生意介紹給她,她的茶哪裏有機會讓太後喝到,還有,若不是蘇灝辰背著她在北方戰線後方設立安樂園,又把所有榮耀歸於她,她哪裏能得到朝廷的賞賜?


    她過去十多年雖然有母親疼愛,但在曲府不能說過得十分順遂,自從認識了蘇灝辰,她覺得日子在改變,而在她身後不斷幫助她的人就是蘇灝辰。他常說他有幸娶了她,但在她心裏,幸運的是她,是她有幸嫁給了他。


    所以她常常向上天祈求,讓蘇灝辰此次南行打通茶路能順順利利的,也祈求上天別把已經給了她的幸福奪走,否則,她怕自己會撐不下去。


    接著,由蜀地運來的香木荷盆栽運到了衢陽,何涵奇也一並來了,聽了蘇灝辰南行的計畫,竟然說希望同行。何涵奇雖然年紀隻有五十多,出身軍旅,但此次南行吃苦還是其次,危險可是避不掉的,蘇灝辰怕何涵奇會擦不住,哪裏知道何涵奇用他不輸年輕人的氣力用力拍了蘇灝辰後背一掌,說——


    「我在吃苦的時候,你這小夥子還不知道出娘胎了沒呢!」


    說完還立刻打了一套拳,表示自己老當益壯。


    蘇灝辰無奈,他要不是怕繼續在曲纖珞麵前說此次南行有多辛苦、有多危險會讓她擔心,他還真想具體告訴何涵奇此次南行不是會打一套拳就能應付的。


    最後,在何涵奇說不賣香木荷給曲纖珞的威脅下,蘇灝辰拗不過何涵奇,終於同意讓他同行。


    衢陽城外,離情依依,商隊已經到了郊外,就等蘇灝辰他們幾人會合,段淩滔與雁靈及正梅站在曲纖珞的身後,他被蘇灝辰留下來負責久蔚商行與曲纖珞之間的連係。最重要的,是段淩滔能指揮一隊凜威鏢局的精英,蘇灝辰此行帶走大部分,留了一小部分供曲纖珞差遣。


    曲纖珞看著蘇灝辰將一麵雙色令牌交到她手裏,覺得好似交付什麽一般,直覺不肯收。


    「這不吉利,我不收。」


    「什麽吉不吉利的,你以為光是我倆的夫妻關係就能讓我的久蔚上上下下全都聽你指揮?這是我立下的規矩,隻要不是我本人,若沒有持這令牌,即便是我再親近的人都不能指揮久蔚、凜威,就連淩滔及元勳身上也都有令牌。」


    「是這樣嗎?」


    「不信你問淩滔。」


    曲纖珞迴頭,看見段淩滔不但點了頭還拿出令牌這才相信,但蘇灝辰及段淩滔沒說出口的是,令牌的顏色代表權限,段淩滔及方元勳手上的隻是二級令牌,隻用在調動他的親信及鏢局人馬,但曲纖珞手上拿著的等同蘇灝辰本人,若蘇灝辰此行迴不來了,她便是久蔚及凜威的主人,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會反對她的指揮調派。


    曲纖珞收下令牌,泫然欲泣、依依不舍。


    一旁的何涵奇實在看不下去了,「曲丫頭啊!不過就兩個月最多三個月的時間,你這麽舍不得怎麽行?你的男人是做大事的。」


    「若是尋常路線我怎會擔心,但這迴要去的是燁陽山,那裏有烏鞮人啊!」曲纖珞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蘇灝辰為她拭去眼淚,明明希望她嫁自已能一生幸福,怎麽才剛成親就讓她哭了,「我的親信若知道主母這麽不相信他們,肯定不滿。」


    何涵奇怎麽不知道曲纖珞這小女子心思,之前他們一同上山尋月鑒草,蘇灝辰受了傷,迴來她也是這樣哭喪著臉,如今蘇灝辰要去有外族人作亂的起方,她又怎會不擔心。


    「曲丫頭,隻要蘇小子的人馬真如你想的爭氣,一路上都能逢兇化吉,那我也向你保證,烏鞮人絕對傷不了蘇小子一根寒毛。」


    曲纖珞不是不信何涵奇,但他也太誇大了,憑他一個人就算武功蓋世,真遇上一整批烏鞮人,難不成他還能像變戲法一樣把蘇灝辰變不見?「何園主,你拿什麽做保證?難不成你跟烏鞮人有交情?」


    「我跟烏鞮人沒有交情,烏鞮人亂我大慶邊境,我不屑與他們有交情,但我在那裏的確有點人脈。在燁陽山地界前,蘇小子得靠自己,到了當地,就靠我了。」


    曲纖珞沒有因此而相信何涵奇,但也不認為他說大話,隻是想安慰她,她也知道蘇灝辰已準備至此,要說不去是不可能的,終究還是放開手。


    蘇灝辰一行人上了馬,在曲纖珞的目送下前往郊區與商隊會合。


    「主子,之前蜀錦被毀壞一事,主子擔心背後有人操縱,將親信分散到各地分行去打探,幕後主使的影兒是沒查到,但這迴為了南行把人調迴來後,屬下卻由他們口中聽到一件怪事。」


    「喔?什麽怪事?」


    「有幾個分行的人都在打聽茶路的事,本來屬下想久蔚商行每每走出新商路前都有人打探,倒也不覺得有異,可是除了路線,那些人也打聽主子想派哪支商隊、南行人員數有多少,而且一個分行打聽不到,其他分行也開始跟著打聽,這就可疑了。」


    「茶路路線沒有曝光吧?」


    「自然是沒有,沿路打理的事是交給親信去辦的,商隊的其他工人都是聽指揮走,不知道路線。」


    「那便好。」


    「主子是不是先派韓鏢頭去燁陽山附近探探路?韓鏢頭是鏢局老人了,定不會泄露主子南行是想去燁陽山。」


    「不行,我們這次要成功絕對是得趁烏鞮人措手不及,最好還是無聲無息的入山出山,先讓人去探路便是打草驚蛇了。」


    蘇灝辰那頭風雲詭變,衢陽城裏也是各有想法,城裏的人都知道久蔚商行要開通一條新商路,隻是具體通往南方哪裏卻沒人知道,他們知道蘇灝辰眼光卓絕肯定是無寶不棲,這一條商路帶來的利潤肯定可觀,所以其他貿易商行也摩拳擦掌等著看新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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