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軼!”衛江這話可以說是咬牙切齒,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剛剛打鬥中他的發冠已經掉落,原本端正束起的頭發散在兩側,像是從地獄來索命的惡鬼。


    “臣在。”丞相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仿佛此刻所處的位置是什麽山清水秀之地,和其他人比起來倒是頗有君子風範。


    可惜了,是個心黑的。


    戰歌上前拍了拍衛江的背,讓他緩和下來。從大公主開始他的情緒就開始失控了,尤其是見到了他的爹娘以後,更像是關在籠子中的野獸,暴躁卻又掙脫不了。


    對麵手上有人質,而衛江又是這麽一個狀態。


    現在這丞相是還沒有說什麽,但是一直這麽下去指不準衛江就被牽著鼻子走了。


    此刻的衛江完全聽不見任何的勸慰,戰歌不論對他說些什麽他都聽不進去。


    雖然這大庭廣眾之下的對衛江這麽做並不好,但是戰歌還是起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子。


    這可不是平時打打鬧鬧的那一種,可是下了死力氣的。


    就跟木棍敲在腦門上差不多。


    戰歌其實想扇一巴掌的,但想想那也讓他太丟人了一點,這才退而求其次的用腦瓜子教育一下。


    紅了眼的衛江立刻轉頭看向了戰歌,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瞪著他,偏偏戰歌又是一副冷靜至極的樣子,他看了那麽一會兒還真的就慢慢的開始冷靜下來了。


    這時候,淋漓還是挺佩服戰歌的,這要是讓她來做,基本就是等衛江闖了禍以後收拾爛攤子唄。


    “大皇子就不想和皇上說上兩句嗎?”原本已經閉上了嘴巴的丞相,這會兒看到衛江又冷靜下來的趨勢,開口補了一刀。


    果然,衛江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又開始瞪著丞相。


    【隊伍】淋漓:瞪瞪瞪,就知道瞪,他以為自己的眼睛是銅鈴嗎?瞪兩下能響還是能把他爹娘召喚迴來啊。


    淋漓站在一邊簡直就是無語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奇遇沒啥難的,難就難在衛江這個不可控的變量,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麽決定。


    偏偏他又是那個主角,他不動手也不幹嘛,她們完全就是一個旁觀者。


    之前她還對著他的臉犯花癡,現在隻想讓他趕緊給我走劇情,沒看到他們在這裏都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嗎?


    光瞪有什麽用啊,有本事動手啊!


    “宋軼,你寒門出身,父皇不計較你的身份,一路提拔你直到坐到了丞相的位置,你還不知足嗎?”


    “就因為我是寒門出身,我就要知足?”宋軼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嘴角揚起了一抹譏諷的笑容,往後踱了幾步,走到了皇帝的身邊,狠狠的踹了一腳,才轉過身,又恢複成了風輕雲淡的樣子,“這麽多人都想要這麽位置,隻不過他們沒有這個膽子,他們顧忌的太多了,但是這個位置,要的不就是膽大的嗎?”


    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坐到了下屬放好的椅子上,輕啜了一口茶,“你說他提拔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衛東島都爛到骨子裏了,氏族當道,寒門幾乎沒有活路,哪怕你再努力,似乎也隻能是下等人,但這是憑什麽,多年以前大家不都是士兵嗎?憑什麽現在就要分出個三六九等。”


    “再說了,你覺得皇帝提拔我,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提拔我?為什麽是我?”


    明明這個丞相人在遠處,但是這話卻像是在耳邊說的,聽的人心裏發毛,連雞皮疙瘩都忍不住跑了出來。


    “因為我是一把劍,是一枚棋子,是製衡那些囂張的氏族的工具而已。”明明是控訴的話語,這丞相說出口就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怎麽樣,“大皇子,你每天是錦衣玉食的,可曾想過,我每天都是提著腦袋在生活,那些氏族的殺手不會放過人,在朝堂上,我說錯一句話都有可能會沒命的。”


    “你……”衛江似乎是沒想到丞相會這麽說,想要出口解釋。


    他口中的生活都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他一直以為他一個寒門一下子成了丞相,必定是感恩戴德,生活的極其瀟灑,畢竟他之前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是笑嗬嗬的。


    而他自己,活的最難的也就是現在了。


    “噓,聽我說完。”食指壓住了嘴唇,丞相阻止了衛江繼續說下去,“那麽你看,既然都是會沒命,我為什麽不選擇換一種活法呢?說不定這樣我還能活下來呢。”


    “你看這些士兵,都是寒門子弟,都是他們護衛這個島嶼不受侵害,但是你們卻可以肆意踐踏他們的性命,隨便一句話他們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這是多麽不公平的一件事啊。”


    這話一出口,淋漓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人握武器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估計這句話是引起了很多的共鳴。


    不得不說,這丞相挺會煽動人心的。


    偏偏這會兒看衛江又是縮成了一隻鵪鶉,剛剛的狠勁完全都沒有了。


    【隊伍】戰歌:幹啥啥不行,搗蛋第一名。


    戰歌看著麵前的衛江連肩膀都垮了下去,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剛剛還想著趕緊救他的父皇母妃,這會兒他估計都想著自己以死謝罪了。


    【隊伍】戰歌:我覺得這我一個晚上就是在做這個衛江的思想工作,我是來玩遊戲的還是來做心理導師的啊。


    【隊伍】戰歌:早知道和你們做奇遇這麽累,我寧可在幫裏做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也不過來了,這衛江簡直就是有毒啊。


    【隊伍】戰歌:有本事他自己以死謝罪,或者和剛剛一樣直接把這個幕後boss給殺了算了,不然我都想要撞牆了。


    戰歌看著麵前的衛江,哭又哭不出來,隻能在隊伍頻道裏止不住的碎碎念,仿佛多念兩句這個衛江就能覺悟了似的。


    【隊伍】淋漓:剛剛辛苦你了,這會兒我上吧。


    戰歌抬了抬自己的眼皮子,看向淋漓。


    這做思想工作的事情,淋漓能行嗎?打人她倒是挺厲害的。


    淋漓並不想做什麽沒把握的事情,雖然她其實也做的挺多的了。


    現在的衛江不就是需要一點勇氣嘛,她剛剛一句話沒說,可不就是在想解決的辦法。


    “衛江。”叫了他一聲,聲音不大,卻也沒有打算說悄悄話,周圍的人都能聽得見。


    慢半拍的轉過了腦袋,這淩亂的發型再配合上他這個表情,野獸秒變被拋棄的大狗狗。


    淋漓的心軟了一下,剛剛的抱怨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npc的生活環境不同啊。


    “你隻聽到了他的片麵之詞,你父皇和母妃可是一句話都沒說,你就這麽相信了嗎?”看著衛江的眼睛,淋漓就跟哄小孩似的哄著他。


    這幾天的大風大浪,這孩子也算是心性堅韌了,不然這一起一伏的早就趴下了。


    衛江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大腦處理數據緩慢,頓了一下才理解了淋漓的意思。


    雖然不能說又恢複成了生龍活虎的樣子,但是整個人的眼睛卻是亮了一段。


    “宋軼,你有你的理由,但總應該讓我聽聽父皇母後是怎麽想的吧。”


    淋漓:“……”


    好歹給點氣勢啊!怎麽就跟小孩子要糖似的,這時候應該用命令的口吻,而不是有商有量的那種,你的小命都要不保了還跟人家商量什麽啊商量,要把劣勢扭轉一下啊。


    聽到衛江這小心翼翼的語氣,淋漓簡直就想跳起來把他腦殼掀開了看看裏麵裝的究竟是什麽。


    連戰歌也是一種哭笑不得的語氣。


    他剛剛還想誇淋漓的辦法不錯呢,結果這衛江就是來實力打臉的。


    “不行。”丞相倒是迴答的斬釘截鐵,這種時候,他憑什麽做沒把握的事情,明明他才是有絕對優勢的那個人。


    衛江似乎沒想到丞相會拒絕他的提議,如果他說的是真的,為什麽要拒絕呢?


    一時間,衛江有些懷疑。


    “你說我在撒謊?”丞相站起了身子,稍微往前走了兩步,好笑的看著衛江,他當然在撒謊,三分真七分假,但他為什麽要揭穿自己。


    懷疑的種子已經在衛江的心理種下,雖然他嘴上不說,但眼神卻是透露了這個信息。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為什麽不敢讓父皇和母妃說話。


    宋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剛剛給衛江支招的淋漓,轉頭又看向了衛江,“你說我在說謊,那麽你怎麽確定你父皇說的就一定會是真話呢?”


    衛江一時啞口無言,這他的確沒法確定。


    “那你連開口的機會都沒給,我憑什麽信你。”雖然這話有些底氣不足,但衛江卻還是說出了口。


    再怎麽樣,也是自己的爹娘,哪有先信外人的道理。


    “就憑,他們在我手裏。”


    丞相已經沉下了眼神,森森的盯著衛江,像是一條伺機出動的眼鏡蛇,隨時給人以致命一擊。


    輕微的點了點頭,立刻就有暗器朝著他們射來。


    淋漓一時間有些心驚,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丞相會在這時候發難,還以為怎麽都還要對峙一會兒說開打再開打呢。


    一時躲避不及,幾枚暗器直接紮入了身體裏。


    要是單純的暗器也就算了,這每一枚暗器上都淬了毒,和剛剛的弓箭相比,這殺傷力大了不止一點兩點。


    別說淋漓了,戰歌和衛江誰都不能幸免於難。


    戰歌倒是還好,再怎麽說也是玩家,但是這衛江可是他們的重點保護目標啊,這上麵中了暗器哪裏得了啊。


    果然,npc連掉血的速度都比他們來得快。


    戰歌趕緊著開了盾擋住暗器,淋漓則自己吃了一顆血藥就給衛江死命的加血,好歹是穩定在了安全線,但是這不解毒光這麽加血她也加不過來,遲早都會死的。


    “解毒藥,自己吃。”


    沒空打開藥瓶子拿藥,淋漓直接拿了一瓶洛洛出品的解毒丸就丟給了衛江,讓他自己吃藥。


    衛江這時候倒是沒有拖拖拉拉,也是足夠的信任他們,拿了藥就往嘴裏塞。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毒,也不知道洛洛的解毒丸究竟有沒有用,但等到衛江吃下了藥以後這掉血速度是明顯的放緩了,而衛江整個人也總算是不那麽虛弱,好歹也是有戰鬥力了。


    “宋軼你耍詐。”衛江忿忿的瞪著丞相,手上也是直接丟了個暗器給他。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丞相才變為了紅名可攻擊狀態。


    然而他們現在自顧不暇,更別說打這個丞相了。


    至於衛江丟過去的這枚暗器,自然有他的小兵幫他擋下,丞相依舊是好發無損。


    沒有辦法,他們隻好先解決掉麵前的麻煩,不然這麽多人一起上,再加上這暗器有毒,他們還是直接躺在地板上比較快。


    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這丞相一動不動,完全就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他們,或者說,他是看著他們苦苦掙紮。


    “這暗器是哪來的啊,我怎麽都沒看到人,光看到暗器了。”淋漓皺了皺眉頭,她很想頂著這暗器從源頭解決問題,但是她又要隨時給衛江加血,根本就不敢離他太遠,而這個角度,根本看不見這暗器是哪裏來的。


    衛江此刻也已經是進入了戰鬥狀態,雖然就是丟丟暗器,在這塊區域也沒有怎麽動,但好歹也是殺了一些人。


    雖然,這些人現在都可以說是圍觀群眾。


    他們也不敢頂著這暗器衝上來啊。


    不過在看到衛江用暗器殺人之後,他們麵前是立刻壘起了一堵盾牆,這樣一來就不存在無辜的犧牲了。


    這下好了,打也沒地方打了,他們現在完全就是一種被動的狀態。


    “這下怎麽辦?”


    淋漓看向戰歌,言天下沒人,他能問的也就隻有戰歌了,總不至於問這個npc吧。


    “等吧,暗器總有用完的一天的。”戰歌也沒有辦法啊,隻能苦著臉看向淋漓,這種問題,問他,他也不知道啊。


    “不然等他丟完吧,總不能這暗器是源源不斷的吧。”想了一下,戰歌提了一個建議。


    “你們別想了,這是機關,裏麵有好幾十公斤的暗器呢。”宋軼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說辭,嘲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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