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族長心裏還是不痛快:“小艾,其實我們沒必要花這些冤枉錢的,咱們又不怕他們有朝廷給我們撐腰,怕什麽怕?”


    老族長卻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你懂個屁,不說那些死人的後人來不來找咱們麻煩,就那200多個墳地在村口豎著,你過上過下的,難道心裏不發怵啊?”


    族長頓時啞口無言,好像是這麽迴事,雖然說他不怕什麽鬼神,可從那裏經過,看見那些墳堆,都覺得陰森森的。


    季小艾姐弟倆都捂著嘴笑,族長被老族長訓得呆頭呆腦的,看著就讓人搞笑。


    不過人家畢竟是一族之長,再怎麽著也得給個體麵,隻能偷笑,而不敢大聲的笑。


    村長也覺得族長太幼稚了,忍不住搖著頭,發表著他作為一村之長的感慨:“你以為有朝廷撐腰就有多了不起似的,其實那些當官的沒一個靠譜,別以為我是咱們村村長,就應該替朝廷的人說話,可你根本不懂,那朝廷裏誰會真正的辦實事?如果咱們村真的被人怎麽樣,朝廷的人早就跑得遠遠的,才不會瞎摻和呢!”


    對於這一點,其餘人都表示著同意,即便族長之前還理直氣壯,此刻也不得不點著頭:“好像是這樣的,在朝廷裏每個當官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除了欺壓咱們,就沒幹過什麽正經的事兒!”


    季小艾也無話可說,這朝廷的腐爛已經從根部發展至全身,已經根深蒂固,根本沒辦法輕易拆除。


    這也證實了會發生暴動的真正原因,如果不是登上皇位後的皇兄焦頭爛額,無暇顧及,又怎麽會讓別人鑽了空子?


    可要想改變從根本上的腐爛,又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而就她現在這個小身板,又怎麽可能去改變?


    送走了老族長等人,季小艾季邵輝季紹洋季小蘭便開始關起門來自己過日子。


    外麵的雪早就已經停了,而堆積的雪塊也開始在慢慢的融化著。


    村裏要遷移那兩百多個墳堆,就他們幾個小胳膊的小腿,還是不去摻和的好。


    這次雪災所造成的影響比較大,季邵輝季紹洋兄弟倆都沒有去書院私塾裏上學,那裏都還沒開學,他們就在家自己複習,


    至於季小艾季小蘭姐妹倆,也跟著時不時的看看書,寫寫字,作作畫,什麽的,利用空閑的時間再繡點繡品,換些錢用,也算是一件好事情,雖然說現在他們家不缺錢,但還是要把錢攢著,萬一有急用呢。


    再說呢,不可能永遠都躺在這些錢上,一輩子什麽都不管吧。


    隻不過不著急,不像以前那樣加班加點,利用空餘時間或者是心情好的時候就繡,也算是一種勞逸結合。


    而臨山村外麵,則熱鬧非凡。


    今天是屬於臨山村的大日子,所有村民們都來了,也包括季家老宅的人和季家幾個孩子。


    雖然說一直強調要讓老族長等人保密,可消息還是傳到了季周氏耳朵裏。


    一看見季小艾幾個,季周氏就垮著臉看了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季小艾其實還是有些心虛,輕輕上前:“奶奶!”


    “還知道我是你奶奶呀!”季周氏沒好氣地繼續白了一眼,嗆著說道:“你想瞞著我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我是你奶奶啊!”


    季小艾隻能輕輕一笑,拉了她的胳膊:“奶奶,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季周氏打斷了:“行了,你們的做法和想法我知道,你以為我不懂啊!我不是不支持你們去做好事,但至少也得給我透個氣呀,把我當什麽了,一個外人!”


    季小艾其實真沒想到季周氏能夠變化得這樣快,在她的印象裏,如果說要是讓她知道他們賺了那麽多錢,卻隻給她三十兩銀子,早就給他們一頓昏天黑地的吵鬧。


    可她真的沒想到,居然這樣沉得住氣,不僅沒有上來鬧,甚至還表示出這份沉默和淡定!


    “奶奶,你真的是季家奶奶嗎?”季小艾再一次確認著。


    季周氏沒好氣的拍了她一下:“你這個死丫頭,就知道欺負我,這個時候問我是季家奶奶了,之前怎麽不說?”


    季小艾捂著嘴傻笑:“你一直都是季家奶奶啊!如假包換對不對?”


    一旁的楊氏雖然並不知道這兩個人說的是什麽?不過看見季小艾能夠把老太婆惹急了還能夠非常淡定的把人逗笑,就像是看見了非常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刷新著她的認知度。


    的確,別說楊氏就是季小艾自己都覺得季周氏的與眾不同。


    不再是之前那個胡攪蠻纏又粗陋寡聞,撒潑打渾的鄉下老太太了,她真的很好奇,這個老太太到底經曆了什麽會變得這樣懂事?


    當然,對於老太婆是不是像他一樣被換了芯子,季小艾從來就沒考慮過。


    不是說沒有這方麵的認知,而是她從來就沒往這方麵想過,即便一個人再怎麽謹慎,小心翼翼,他舉手之間所表現出來的習慣已經根深蒂固,是根本沒辦法改變的。


    季周氏能夠有如今的變化,其實和她的心態以及現在的日子緊密相連。


    季家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磕磕碰碰,結結巴巴,無論是老宅還是幾個孩子,已經不再被生活所困擾,每天都能夠平靜的對待,不用再像以前那樣爭爭吵吵,雞飛狗跳,脾氣自然要平和得多,再加上經過季懷富一家的背叛和打擊,她的心態自然發生了悄然的變化。


    而季小艾季邵輝姐弟幾個時不時的在她麵前的言傳身教,尤其是季紹洋何時何地都傳達著一個訊息,以後他們季家要發達了了,她作為一個老祖宗,就應該表現出的氣質和銳度。


    每一個人天生都不是一個瘋子,如果不是為了生活所迫,誰又願意做一個人人厭棄的對象?


    每個人心中都希望自己能夠向世人展示最優雅,最睿智的一麵,當然不希望把最落魄的表露出來,所以經過這一番思量後,季周氏的心境和態度自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既然幾個孩子都這樣優秀,她又怎麽可能會讓他們失望了?


    所以或許連季周氏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和一年前的那個瘋女人發生的變化,簡直是180度大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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