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產坤其實心底還是有一些期盼,如果說季姑娘家這批貨沒有賣,絕對是更大的意外之喜。


    那肯定是最希望看到的,不過聽見季小艾這樣說,也明白他們之間僅僅隻是一場交易,他的貨也已經沒希望了。


    隻是一個瞬間,他便已經釋然:“是,沈某人也知道我等這市燴之人難登大雅之堂,不過能夠得到姑娘的指點,是沈某這輩子最大的福報,不管姑娘在乎不在乎,沈某都必須感謝姑娘施予的援手!”


    說到這裏,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遞了過來,非常虔誠又非常真誠地說著:“季姑娘,這裏有兩千兩銀子,還請姑娘笑納!”


    季小艾錯愕的看了看季邵輝,不明白自己好像沒有惹這位沈大老板吧?


    家裏還有幾千兩沒付給人家,人家還倒給他們兩千,這賬怎麽算都是一個糊塗賬。


    季邵輝此刻擔當起了季家男人的職責:“沈老板這話似乎不對呀,不是說我們看不起沈老板,實在你也看見了,我們家這情況有些特殊,這些年如果不是長姐操持,我們這個家恐怕早就已經散了,哪裏還有如今的一切,所以可能沈老板誤會了長姐的意思?”


    沈產坤對此哭笑不得,他不過是想表達自己的謝意,為什麽在這家人看來卻是一個避之若急的麻煩。


    “季公子,請你聽我說完好嗎?”


    季邵輝莞爾點頭。


    “想必季公子季姑娘不知道吧,我這次是徹底把自己的老本全壓上來,買了兩百多張最好的皮草,不僅自己所有錢都押光了,甚至還欠了一屁股賬,當然這一次我也的確賺了個盆滿鍋滿,如今迴想起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如果沒有姑娘,又哪裏有我沈長坤的一天,所以這並不是說我們之間是一場交易,我隻是想感謝姑娘的蕙質蘭心!”


    而季小艾季邵輝聽見這位沈老板居然有這麽大的動作,都不禁露出驚訝:“沈老板,這次你可賺大了?”


    沈產坤連連點頭:“是,拋出所有的開銷,我這次可能賺有兩三萬吧!對了,姑娘,你們呢,怎麽著也有三四千吧?”


    季小艾也沒有說一個具體的。隻是不停地點著頭:“沈老板,果然了解行情,我們之前賣的當然沒有你高,主要是剛剛開始,不知道還會下這麽久的雪,一開始下雪就趕緊給賣了,哪裏像沈老板沉得住氣,果然沈大老板不愧是高手,一張賣到了兩百多吧!”


    至於她賣的三百,可不會輕易的告訴沈產坤,因為她很清楚,自己這高價實在是搭了賀家的倚仗。


    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才不會都告訴這位沈大老板。


    當然,季小艾很清楚,德寶樓絕對不會把這價格告訴給沈產坤。


    都是生意人,自然想把價格壓得很低,尤其是這個最缺貨的時節,還被坑了一把,除非德寶樓的那位腦子缺了根弦。


    而事實的確如此,德寶樓和沈產坤是有多年的交易,但一旦牽扯到價格,誰又會把真正的底線告訴對方!


    沈產坤聽見這丫頭說賣了一百多,也覺得非常驚訝,要知道他們之間的交易是八十,就這幾個孩子,也算是初戰告捷。


    “嗯,兩百一,這價格的確是這麽些年從來沒有過的,但其實他們一點都不虧,你不知道吧?我這批貨可是頂級的,他們拿去賣,賺的肯定比我還多,如果不是在京城沒什麽人脈,怕維持不下去,我都想掙這筆錢!”


    季小艾不由得點著頭,的確,在這場交易中,德寶樓才是最大的贏家。


    雖然說他們賣的價格非常昂貴,可一張皮草如果是賣相好一點的做成大麾,翻的就不止是幾倍,而是十倍以上,一張賣相好的大麾在富人那裏的價格起碼是2到3千。


    至於相對賣相差的皮草,他們可以插在衣領,或者是做成坎肩,同樣價格也不菲。


    季小艾早就和季邵輝暗中估計過,就是他們手上的50張皮草,在德寶樓手裏過一過,起碼是五萬兩以上的贏利。


    當然,人家有人脈,還有那底氣,根本不是他們可以輕易羨慕的,即便明明知道人家拿的才是大頭,他們也隻能幹瞪眼。


    沈產坤本來還想說什麽,可季小蘭季紹洋已經端著飯菜過來了:“沈老板,你們先吃點東西壓壓,餓壞了吧?我們家沒什麽稀奇的,就隨便做了幾個家常菜,你們可別嫌棄!”


    別看季小蘭才九歲,可早已讓季小艾調教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一點都沒有鄉下女孩子的卑微。


    沈產坤一行人常年在外麵跑,早就見識了各式各樣的人,尤其還包括像眼前這麽大的女孩子。


    他們都沒有想到,在這個貧窮又封閉的大山深處,居然能夠遇到這樣一個舉止大方,麗麗落落的女孩。


    沒有城裏女孩的乖張和蠻橫,嬌柔。


    更沒有鄉下女孩的粗鄙,無禮,自悲自歎。


    沈產坤心底隱隱起了一種奢望,當然就目前來說真的是一種奢望,女孩好像和他兒子年紀差不多,如果……


    或許……


    不過對上季小艾那雙神色不明的眸子,他還是把所有的奢望都打消了。


    對,就是奢望!


    不是說是季家女孩高攀他們家,實在是他們沈家的高攀。


    雖然如今看來,季家的生活環境和他們家的生活環境是天壤之別。


    季家就隻有三間不是很好甚至在他看來還非常簡陋的屋子。


    和他們的深宅大院比起來,自然不是一個概念。


    可他們家的暴發戶形象已經根深蒂固,和季家這種像百年大族似的底蘊,根本沒法比起來。


    對,這種氣氛就是底蘊二字。


    別看這個家就隻是幾個孩子,可他們的環境和通身所散發出來的氣質,根本不像是尋常老百姓,不,甚至像他們那種暴發戶所能夠擁有的。


    不說季小艾這位長姐如何優秀?


    季邵輝作為家中長子,現在小小年紀已經是童生,據說明年會考秀才,那麽這個家的所有優秀將會由他傳承下去。


    家裏的二姑娘也同樣並不遜色,小小年紀待人接物如此落落大方,實在是不容小覷,迴想起自己家的女兒和兒子,這麽大的時候,都隻知道在懷裏撒嬌,訓斥家裏的仆從,外麵招三惹事,一點都沒有懂事的樣子。


    而家中那個最小的男孩,小小年紀,就是家裏的開心果,可他不驕不躁,甚至還隱隱自傲凜然,完全把作為次子的優雅和自在發揮的淋漓盡致。


    明明每個人都那麽優秀,那麽耀眼。


    可他們聚在一起的那種祥和,那種舒適,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沈產坤不得不感慨他們家的確不敢奢望,不敢高攀!連肖想一下都覺得是一種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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